火急火燎回宫后,陆苍颜连他那名义上的寝宫立即便被曲忘言以神马“贵妃伤风”为由直接谢绝见客了。
心烦神烦滚在被窝里听着外面很快便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戒严与混乱。
陆苍颜把被子裹起来,知道该是方既白受伤,已经惹了一堆人不快了。
分明最不快的就是他自己!
……从不记得曾经设定过这人喝醉了就胡说八道的性子……居然说喜欢……简直便是国际玩笑!!果然恨他恨到怎么膈应怎么来了是不是!!?……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反正只要躲一年他就好……如今一个月已经过去……天大地大,他还非得撞着这人不可吗??
……
今夜对于所有人来说看必都是不眠之夜了。
等到方既白醒来,第一眼望见的便是头顶蔓垂的纱幔。
他甚至还有一刹那当是犹在梦里,是师尊不舍得他将他送到了屋里。
笑着回头想要找找那人在哪里,梦境瞬间破碎,曲繁歇那明显因他一笑而受宠若惊的明丽脸庞映入眼帘,叫他浑身气息刹那就冰沉下去。
曲繁歇眼底亮光同样一熄:
“……世尊大人……”
方既白冷冽:“谁允许你进那座院子的!!?我当初该是说的很明白……不许任何人进去一步的吗!!?”
曲繁歇站起身:“……不是……可是世尊你受了伤……怎么可以呆在那种萧条颓圮的……”
眼前青年身上杀气陡地弥漫过来,曲繁歇脸色一白被压坐于地,却是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每每都是这样……分明自己只是想让他念到自己的好……
得宜的指甲深深嵌入手心里,曲繁歇尽力拿捏出一分恰到好处的笑。对上的,依旧是青年冰冷到无穷无尽的眸子。
“你出去。”
曲繁歇一惊:“……世尊?……我!!”
“别叫我重复。”
直接把女子赶出了房,方既白呆坐在床上,怔忪间,却是重新从虚空翻出息梦绝情,对着自己比了比位子,便要——
嚓!
剑刃被瞬间撞飞出去,方既白脸上狰狞一闪而过,长剑倒转,一瞬间就劈裂了虚空,带起了掉出女子胳膊上一串淋漓的血珠。
夕鸟集即刻半跪于地:“……世尊。”
方既白剑刃刺入她肩膀:
“把你下放在安寰宫廷这等悠闲好地方难道还不够满意么?……夕鸟集,若是你胆敢再触怒我一次,尚宫局也就不给你留位子了。”
夕鸟集动也不动:“臣惶恐。不过方才您的打算……臣不得不拦……”
“住口!!”
方既白将剑大力甩开:“拦我你们拦得住吗!!?……上一次也是……你看你们拦得住吗!!?”
夕鸟集半抬起眼:“世尊这话,臣也不知究竟是气我等…… 还是气自己了……”
方既白一噎,眼底赤色却是蔓上来。
夕鸟集继续道:“说是罚我们……其实只是世尊不想看到我们吧……看到我们……只会叫你……”
一句话未尽她便见那黑衣青年反手执剑重新刺入了自己胸膛,血线轻轻溅起一道凉薄的弧度,却是瞬间在云锦被面晕开红莲。
夕鸟集一惊:“世尊!!”
方既白靠回枕头,却是兀自盯着自己胸前濡湿的血迹发呆。
他道:
“你可以出去了。还死不了。”
似乎阖上眼睛等了许久也没有奇迹发生,他疲惫地睁开眼,身上伤势却已然缓缓开始愈合。
他喃喃自语:
“没有槐花酒了……他又不来了……”
看着自己手里一摊的血迹,他自嘲着掩目滑下床沿,过了良久,声音却已是莫名哑了三分:
“……夕鸟集,我昨天见到他了。”
“……除了元宵节那一瞥后,我又看见他了。”
不等女子插一句话,他重新又接过了语锋:
“……我还以为他原谅我了……现在看去……却还是我想多了……”
“从那天在一街灯下那一眼……我找了整整三天……可还是察觉不到他一分……”
“那样的他……一身白衣的他……合着面具的他……似笑非笑的他……”
“那模样……仿佛只要我唤一声……他便可以去买油糕回来……”
“……所以我才回了那里……你说,当时在夜放东风,要是我那一句喜欢说出口了……结局是不是就可以换一个了……”
“我把楼留下了,再也不许别人进去了……可他……为什么……就不能……也留下呢……”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果然还是按捺不住鸡冻的心情要跟米娜桑分享!!
学校里的国槐已经结了好多花骨朵啦!!有些甚至已经开了,洒了一点点小蕊在地上……金黄金黄哒!
——2333果然不愧是我的灵感源泉哟!!!
当时来这里已经九月没赶上花期,看来本文he前,可以跟大家分享槐花的照片呢!!
这就不得不说起△的灵感了,当初给苍老师配植物,想得就是要独特些,什么竹子松树兰花的已经快被玩坏了……然后我抬头一看,嗯!?这遒劲的枝干,这流丽的碎叶,槐树自古就有,长得也好看啊!不选它选谁哇!
……写时也查了查,发现槐树有国槐和洋槐。洋槐春天开,国槐夏天开。学校是国槐真好啊~看来时间没写错,火一样热烈的夏天啊!≧▽≦
☆、惊梦4
紫竹宫。
在被窝里滚了一晚上也没有睡踏实,所以等到第二天邢彩翎来布菜时,陆苍颜眼底下挂着的两行黑圈圈已经可以用显著卓绝来形容了。
她将糯米粥推到桌上:
“……大人昨晚没睡好?”
陆苍颜随手舀了一口尝过味道就放在了一边:
“……没事,就是最近太折腾没有睡好……你不用收拾我自己来吧。”
帮忙把自己吃过一点的菜品全部端回了厨室,陆苍颜坐在窗边看着天空发呆,邢彩翎便候在一侧给屋里花草浇水:
“前朝事多,今天陛下应该是来不了了……本来那位说是今天同您说些要事的。”
陆苍颜想了想,那货应该是来跟他交代如今情况的。
邢彩翎叹一声:“您可知前一天晚上……那位大人被行刺了?”
“如今皇宫上下俱被戒严,陛下可能也是因此脱不开身的。”
她循循善诱:“……大人,陛下是真的对您好,比之他人……分明也是他更可能叫您……”
“停!”
陆苍颜一身白毛汗打断了这一波玄奇的对话走向,邢彩翎这姑娘一看就是保皇党,定然是听到其他人在那造八卦,这会来叫他回心转意了。
他赶忙打断话题继续问起:
“那……人醒来没有?”
邢彩翎摇头:“临渊几位大人如今闻讯纷纷到了,有他们守着,连长公主都探不得一星半点消息。”
她继续:“……不过说起长公主,她如今做得也是过分了,我看连临渊宗内那几位分明也是有意……长公主为个不可能的情缘,却是连自己亲弟弟都能一个劲利用打压……无依无靠血亲冷漠,所以陛下过得已经很苦了……大人您就不能……”
砰!!!
正打算继续劝解一番的邢彩翎整个人刹那一噎,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陆苍颜一把推离了站位。
她下意识抬眼去看,却是刚好就看见,突然从窗口直直杀入的一名宫女来。
陆苍颜一把从花瓶里抽出今日新剪的红梅:
“往后退!快叫所有人都躲起来!!”
“……可是……大人……”
“还听不听我的命令了!!?知道你习过武,所以还不赶快去看看其他人安全没有!?”
闻此邢彩翎一咬牙,左右手从袖里分别摸出一柄短刃,反手一接便是拿出了把双刃剑出来。
“……啊啊啊!!”
一串尖叫突然从外厅直穿入耳膜,邢彩翎脸色一变,刚打算一脚冲出去看清状况,整个人却是刹那便被撞在了屏风上。
一阵巨大的声响后连屏带人直接重摔在地面,邢彩翎一声痛叫,手里剑便已是被踢飞了出去。
那宫女打扮的刺客见此却是发出一阵瘆人的笑声,手里的长针银光泛漾,眼见就要一针封喉,从那人背后却是蓦地一根树枝插了进去。
邢彩翎被溅了一身淋漓的血迹,直接穿透敌人身体的梅花枝花朵仍在,那鲜艳的血色配着鲜艳的花色,一刹那竟是如同从心口,有一束红梅突破了牢笼。
行刺者被一枝直接甩飞在地面,邢彩翎长松一口气,这才看到陆苍颜一手攥着梅花枝,分明不甚习惯地将花上的血迹嫌弃地溅了个干净。
她顿时半跪在地上:“……仙长?”
陆苍颜被她这突然一跪下了一大跳,把人拽起立即就冲出了房间,陆苍颜看着那被三名刺客围了一团的宫女们,却是灵气激剑气,瞬间就震开了一枝梅花瓣,摘花飞叶已是杀人了。
将光秃秃的树枝丢回地上,他立即敛起灵气把人从圈子里一一扯了出来。
邢彩翎抱着其中一个吓到半昏迷的宫女问道:“……怎……怎么回事?……难道是闻如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