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所看到的这些,扭动腰肢,轻歌曼舞,唇边都带着妩媚妖娆的笑,极具诱惑力,像是只忠于欲望的种族。
难道,不小心计算错误了时间,自己抵达了很久很久之后吗?
人鱼族很久之后会变成这么轻浮的样子?郗赫呢?死了也会被气活吧。
瞿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干脆凑近人鱼听他们交谈,顺便打探消息。
“祭司到底带回了什么好东西?族长似乎很高兴?”
祭司?不是死了吗?族长?难道是郗赫?
瞿童竖起耳朵仔细听。
“是个孩子,说他捡到了什么东西,命线变了颜色,祭司都惊住了,带回来献给族长。”
“孩子?”一个人鱼不知为什么,提到这个词,像是闻到了好吃的食物,竟然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
“命线和普通人不同,不知道是否更加美味……”
一群人鱼笑了起来,瞿童恶寒,离他们远了些,刚才关于食物的感觉,似乎不是错觉,可是他没有听说过人鱼吃人啊,还吃孩子?
而且……还有其他对不上的地方,郗赫曾经跟他说过,自己能做族长是因为他能看到别的人鱼看不到的东西,也就是命线,从刚才的对话里他发现,那些人鱼口中的那位祭司,好像也能看得到命线。
难道郗赫被夺权了?
不行不行,一团乱麻,脑袋快炸了。
恰好这个时候,周边的人鱼都骤然安静下来,像在举行某种典礼仪式,恭敬地低头面对着一个方向,瞿童也跟着看过去。
进来了一行人,对,有腿,而且是按照人类走路的方式行走。
带头的男人站在祭台上,身后跟着一个披散着长发的男人,神色淡漠,手中捧着一个木盘,盖着丝布。
“今日我族祭司归来,带来了一个意料之外十分珍贵的宝物,借由今日之机,供大家赏阅。”带头的男人说话了,那个长发男人站到前面,一只手掀开丝布,丝布下的“宝物”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有人鱼小声惊呼,瞿童看清楚后,也眯起了眼睛。
是祭金树的种子。
“今后,这颗种子便是我族神物,今晚之后将供奉于祭司寝殿内,由祭司大人日日照看,则可万无一失。”
人鱼们的目光还被那颗种子吸引着,大概根本没在意那个男人说了些什么,瞿童猜测说话的那个男人应该是族长,地位上来看没其他可能性,那个长发男人,应该就是祭司,他发誓,在族长说要把种子供奉在祭司寝殿内的时候,那男人嘴角有一抹根本掩不住的得意。
没人看得到他,瞿童占着这点儿得天独厚,大大方方跳上了祭台,近距离观察祭司手中盘子里的种子。
他只见过一颗祭金树的种子,现如今不能准确辨别出来这一颗是不是那一颗。
“要是能拿起来就好了。”如此想着,便说出了声,谁知就在此时,一阵眼风袭来,瞿童发现那位祭司正牢牢地盯着他所在的位置,但……似乎还是看不见他,难道可以感应到他吗?
瞿童吓了一跳,后退几步,差点儿从祭台上滚下去,惊吓不全是来源于祭司突然的凝视,他发现,这位祭司大人如此近距离观察,长得和纪围竟然有七八分相似!
他想起Secret.A说过的话,Secret.A帮他找到的那颗种子,是从祭司寝殿里偷来的,而这个时候,祭金树的种子还没有放进祭司的寝殿。
说到未来,不如说他回到过去了更为恰当。
所以这位祭司难道是纪围的父亲?或者其他亲戚?
总不可能是纪围本人吧,纪围这个人,跟他一样是被从现实世界召唤来的,不会存在成长轨迹。
令人费解。
不过那凶恶冷厉不死不休的眼神,还真是跟纪围某些时刻像极了。
“祭司还带回来一个孩子,命线和普通人不同,今晚,祭司献出他,为大家加餐!”
人鱼们开始欢呼,震耳欲聋,瞿童瞠目结舌。
他们对吃孩子这种事一点儿心理障碍都没有吗?
要知道,郗琳只是因为以为自己杀了李家三口,就觉得背弃了人鱼的信仰再也回不来了,现在这群家伙是怎么回事?
所以,人鱼在过去是吃人的吗?
瞿童站立的地方距离族长和祭司很近,祭司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族长招来一直站在一边的人鱼,小声询问:“郗赫他们在哪儿?”
总算听到熟悉的名字,瞿童竖起了耳朵。
“不……不太清楚,正午开始就没看到他们两个了。”
“哼。”族长冷哼一声,“一整天就知道带着妹妹瞎玩,一点儿继承人的样子都没有!”
瞿童可以确定了,他所在的时间,是很久之前,具体多久,无法考证。
面前这个男人,应该是郗赫和郗琳的父亲,也就是老族长,这位祭司……肯定和纪围存在着什么联系。
只不过他目前不是很清楚,是因为纪围选择成为NPC,才改变了过去,还是因为存在着这个过去,才有了之后的纪围。
有一点他可以确定,他现在出现在这个时间段,一定是有道理的。
“祭司真是大方,如果是我,肯定忍不住当场就把那个孩子吃了,还能带回来和其他人一起分享。”有人鱼和同伴小声议论,瞿童往近凑了凑。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就知道吃吃吃,祭司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当的吗?”一阵哄笑。
“哎,说起来,自从祭司倡导我们把低贱的人类当做食物之后,我觉得自己的鳞片都开始发光了。”
“我也是,我也是,我们拥有利爪和美貌,人类半点都比不上,祭司说得对,他们只配成为我们的食物。”
一个雌性人鱼笑得东倒西歪,“其实我最好奇的是,那个小孩儿长得什么样子,祭司说命线和普通人不一样,是不是长得也和普通人不一样啊?晚上呈上来都是切好的,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瞿童一阵反胃,忍着恶心继续偷听。
“可以去看看的吧?应该和其他小孩儿关在一起的。”
那个人鱼来了浓厚的兴趣,“我想去看看,你们谁陪我?”
“你……你可别管不住自己的嘴,万一一口吃了,族长肯定会大发雷霆。”
又是一阵哄笑。
☆、六六
最后只有那个雌性人鱼拉着另外一个雌性人鱼一起出去,瞿童跟在她们身后。
左拐右拐拐到了一个洞穴门口,有人鱼在外面把守,拦着那两个雌性人鱼不让进去,说未经过族长或者祭司的吩咐,不得入内,两个人鱼纠缠了一会儿,扫兴地走了。
瞿童仗着别人看不见,大摇大摆走了进去,洞穴很深,奇特的是越往里走空间越大,一开始还需要弓着腰,后来直立行走,最后顶部距离他的脑袋得有一米距离。
渐渐地,听到了孩子的哭声,看来由于洞穴深度问题,外面根本听不到,所以即使有人来营救,也找不到孩子们在哪里,因此洞穴口也只有一个人鱼把守,想来目的不仅仅是为了看住这些孩子,更是为了防止自己的同伴跑来偷吃。
真正看到困在里面的孩子,瞿童大吃一惊,数了数,差不多有二十来个。
都哭哭啼啼的,有男有女,女孩子们哭得停不下来,有男孩子似乎受了伤,倒在一边没了声息似的,瞿童靠近查看,还好,胸口还有微微起伏。
他观察整个洞穴的环境,太深了,又黑,孩子们年纪小胆子小,已经被吓破了胆,更别说想找机会逃出去,所以只会哭。
他呢,现在就是个旁观者,什么都做不了,如果有实体,还能帮着引开外面看守的人鱼,目前就只能干着急。
瞿童突然意识到,这就是不给他实体的原因吧,他只是个旁观者,最多眼睁睁看着这些事情发生,他现在是在围观历史,让他来这里,不是为了让他改变历史。
“啊,头疼……”有孩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呻|吟,瞿童顺着声音望过去,是刚才那个失去意识的小男孩,头上一撮呆毛,身边有另外一个小男孩轻轻拍他的脸,“你醒了?没事吧?”奶声奶气的。
前者迷茫地抬头看了眼四周,询问后者:“这是在哪里啊?”
“你也是被怪鱼抓来的吗?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怪鱼?”刚醒过来的小呆毛像是什么都记不得了。
“是啊,大怪鱼,长得像人,但是有鱼尾巴,我们都是被他们抓来的,听说,他们抓我们来是要吃掉的。”男孩子说完这句,周围哭泣的声音大了起来。
刚醒过来的小呆毛一拍脑袋,“对了!那个长得挺好看的坏蛋,抢了我的东西!”
瞿童眉毛一挑。
“抢你东西?”其他小孩子也顾不上哭了,统统围了上来,“什么东西呀?”
“这么大的一颗珠子,里面还有个小娃娃。”小呆毛比划着,瞿童心下明了,这应该就是那位祭司抓来的孩子,命线和其他人不同,看他此刻张牙舞爪愤怒的样子,一定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别人预定好了的盘中晚餐。
“你还是别管什么珠子,什么小娃娃了,我刚才爬出去偷听,听见外面的怪鱼说,一会儿要把我们都做成晚餐!”一直守在他身边的小男孩急得要死,但说话还算有条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