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龙心大悦,更是兴头上来,继续往林子深处走去。胤禩瞅了瞅已经走到头顶的太阳,低头,草叶上秋季浓重的露珠也早被晒没了,摸了摸肚子,只能再叹声倒霉。难道让他去跟康熙说,‘啊,我饿了,先撤了’,吃货什么的太损形象了,得,继续跟着吧!臭老头,你不想吃饭,有人饿了啊,讨厌的老头,可恶的皇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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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有时碰到一些威胁性不大的动物,康熙也会让自己的小儿子练练手,这份贴心,让胤禩很是诧异,不过他才不会领情。
终于,不知道康熙是注意到时间不早了,还是自己饿了,决定就地用餐。
这还是胤禩第一次静下来单独与康熙相处,布景板的侍卫可以忽略。没有事情可以做的胤禩很是不自在,康熙与儿子相处时最多的是考察功课,现在竟不知怎样与儿子相处。
“小八,长大了想做什么?”
是无聊还是试探,面对帝王时不能不多想一些。“胤禩想做一个闲散王爷,想要额娘健康喜乐,兄弟平安顺遂,看看书中描写的长河落日,小桥流水,品尽佳酿,吃遍美食。”
“怎地这般没出息,不说为大清开疆扩土,也要在朝堂之上守得百姓安乐才是。”
“儿臣知道是儿臣自私了,可是至亲平安喜乐,却是儿臣最大的愿望,儿臣的心很小,这天下自有父皇与哥哥弟弟们守着,虽说如此,若大清百姓真的有用的着儿臣的地方,身为皇子,儿臣不才,也自不会退缩。”
眼神坚定清澈,一言一语仿佛都是心中所想。康熙认真地听着小儿子有些天真的想法,心中很是放松,朝堂官员,后宫佳人,都是仿佛推心置腹,心中却藏有鬼魅,若是当真信了,大概现在已经江山易主了吧。康熙能够感觉到胤禩没有说谎,也许是还小吧,长大了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可爱了,就连在自己跟前长大的太子都有了自己的想法。
“品尽佳酿?听说某人喝了一杯就醉了,还是被人抱回去的。”
迎着康熙戏谑的眼神,胤禩的脸轰的一下就红了,他也没想到小孩子这么容易醉。
康熙并没有打算放过胤禩,“瞧瞧,额娘健康喜乐,兄弟平安顺遂,都没有想到皇阿玛,真是让朕伤心!”虽然这样说,康熙语气中并无责怪不满之意,只是逗弄儿子罢了。
胤禩心说真没瞧出你哪里伤心了,还是立马接口“皇阿玛有上天保佑,自是身体安康,事事顺心如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暂且说些场面话吧。
“哈哈,说得好。”笑颜下,却不觉露出些疲惫,上天庇佑,无所不能,其实都是骗人的,一步步都需要自己小心翼翼来走,这偌大的江山自己输不起。这些却是不需要对别人说,也不需要别人知道的,已经习惯了不是吗,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是多少男儿梦寐以求的,自己若再诉苦,就太矫情了。
胤禩也敏感地感觉到康熙的情绪有些微低沉,却并不关心,康熙身为天下之主,他的心思又怎么允许别人轻易猜测,他才没那个闲工夫去逗这个男人开心呢。前世兄弟的悲剧,眼前的男人也脱不了关系,胤禩转开眼神,随手捡了一枝树枝在地上划来划去,有些事情不是他能沾的,也是他不愿意沾的。
回宫之后,康熙赏赐众人时,连位份低的良嫔都第一次得了奖赏,甚至其中有两套纯白狐狸皮毛,引起后宫不少猜测,但因着康熙并未召见良嫔,又放下心来。胤禩在心里嘀咕了几句,那明明就是我捕到的。
皇贵妃终于生产,因着是皇女,宫中局势并没有发生大的变动。但是皇女生来羸弱,纵使精心照料着,两月后,也离开人世。皇贵妃生产之后,身子本就虚弱,逢此噩耗,生机更是每日不断流逝。康熙不断勒令太医想法,赐下珍贵补品,且下令药材可随意取用。
康熙封佟佳氏为第三任皇后,即便如此,也没有留住佳人。佟佳皇后逝,宫中皆着素衣,以示哀悼。
胤禛浑身气息冰冷,养母逝,亲母连陌生人都不如,偌大皇宫,却仿若孤身一人。每个人都有人关心,都有人需要去守护,惟有自己,惟有自己是不被关爱的,是不被需要的。即使如此又怎样,自己不曾缺吃少穿,不曾被虐待,只是孤单罢了,忍忍就可以,又怎么允许自己做小女儿姿态。难道要让自己去乞怜德妃的一丝母爱吗,嗤,皇宫之中本就缺少温情,没有也好,那样便不会奢望,不会受伤。
康熙很是烦闷,连丧三个妻子,连他自己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命中克妻。上级心情不好,属下就要倒霉了。虽说各位官员均是人精,不会上赶着引发康熙的怒火,即使这样,索额图明珠党派还是连连遭到训斥。朝上阴云密布,后宫诸人也是小心翼翼,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谁都不想当那只炮灰的。
山东大旱,当地官员为逃脱罪责隐瞒不报,当流民涌进京城,发生动乱之时,康熙才察觉。山东一众官员被停职查办,康熙更想把他们统统斩首示威,却因着官员们皆有复杂的关系网,纵是他也是动不得的,只能考虑平衡,重罚了几位典型。这位帝王再次感到了无力,总有一天,他会让这批蛀虫深深记住谁才是他们的主子,他会让这朝堂成为他爱新觉罗玄烨的一言堂。
今日太子胤礽的心情却还算不错,兄弟们一日日长大,他没有额娘帮衬,只能牢牢抓住康熙的宠爱,他心里也越来越不安了,近来康熙开始教他政务,问他的一些看法,而且对他的表现也算满意。
所以当胤礽看到独自一人的胤禩时,这位向来高高在上的太子竟然邀请胤禩来毓庆宫坐坐。喝着暖茶,应付着太子的问话,胤禩感觉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小八,挺喜欢医书的啊,我这里有几本藏本,就送给你吧!”
“多谢太子,可是无功不受禄,这样不好吧!”
“我说给你,就拿着,这样吧,你也送我样东西,要你亲手做的,你给小九做的木雕,可是让哥哥很是羡慕。”
“太子莫要取笑弟弟,胤禩记着了,定会用心准备,还望届时太子不要嫌弃。”
“叫我太子哥哥吧,也显亲近。”
“这与礼不合、、、”看到胤礽不悦的眼神,胤禩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太子哥哥”,这可是个倔强的主!
“这就对了嘛,以后没事时也可以来找找太子哥哥。”
这位太子今天怎么这么亲民,不是他的风格呀!不得不说,胤禩自身的气质,加上外溢的灵气,会让人不自觉地亲近那么一分。一个乖巧懂事,眼神干净清澈,没有算计,毫无威胁的皇子,总会让人想要与他多些相处,让疲倦的心放松下的。
东拉西扯了一阵,胤礽满意地放胤禩回去。既然太子愿意亲近,他也不用管这背后是否有算计。纵是有算计又如何,他一无所有,并不惧怕别人图谋什么。而且一个不具威胁的皇子而已,也没有人会无聊地冒着风险去算计他这条小命。
若真的与太子亲近,他那位大哥大概会生气吧,不过这些都不是他能掌握的。太子接近他,是放下身段,是给他面子,没有权势的他,纵然是想,也没有说不的权利。
这辈子他不想浪费时间去勾心斗角,康熙不是喜欢兄友弟恭吗,那他就做个亲近兄弟,安安分分的皇子好了。也许,会给大家留下一个墙头草的印象,更加不存在拉拢的价值,可是这样也正是自己想要的。
第13章
“胤禩近日读了些杂书,得知一种植物易得可食,现下山东大旱,弟弟也闻有人食不饱腹,若是能帮助一二,就再好不过了,弟弟年幼,还需太子哥哥指点。”
“哦,你且细说一下。”
“《闵书》中有记载,番薯,瘠土砾沙之地,皆可以种,如瓜萎、黄精、山药,山蓣之属,而润泽可食。”
胤禩看到胤礽的眉头皱了下,知道《闵书》因语言朴实,多是采用市井之语,文辞颇异于‘清高不群’的古风,正经史册远之,胤礽对此不以为然也属正常。
“另外《农政全书》,《本草纲目》也有记载。”无论如何胤禩还是希望劳苦百姓能够少些苦痛的 。
胤礽当下翻开书,边看边沉思,若是真能当做粮食推广食用,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长远大事,也是自己的一件功劳。
“这件事我会向皇阿玛禀告,你暂且不要向他人提及此事。”
“是”
“胤禩,此次你能关心黎民生计,朕很高兴,若此次事情圆满,天下苍生都会感谢你的。”康熙已经派人调查研究番薯是否能够广泛种植,阴郁的心情也有了好转。
“只是尽绵薄之力,儿臣惯爱杂学,最重要的还是皇父与太子殿下英明。”
“不要沉溺于杂学之中,终不是正统。”对于儿子小小年纪就不骄不躁很是满意,康熙也就提醒了两句,没有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