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上,凰铃凰珠两只彩凰根本不是琳箐的对手,几个回合,双翼和尾羽均被烧焦,琳箐不屑道:“你们不够资格做我的对手,让凤桐或你们凤君来吧!”
凰铃凰珠仍在顽强抵抗,孙奔打个呼哨,丢给飞先锋一个水囊。
飞先锋桀桀笑着,拔开水囊上的木塞,向皇城城墙上淋洒,凰铃急忙向它吐过一个火球。飞先锋飞闪开去,火球落在城墙上,轰地燃烧起来。
孙奔一声令下,兵卒们张开弓,将一个小水袋射向城门和城墙,水袋破裂,里面的桐油泼洒出来,或是立刻蜿蜒蔓延。
皇城的大门烧得滚烫,抵住们的禁军们的衣衫也着了火,再也坚持不住,皇宫的第一道大门轰然大开。
孙奔策马,踏入皇城之中,再一声令下,兵卒们四散开来,用城墙上的凤火引燃火箭,射向四方。
巍巍宫阙,玉阶朱栏,被熊熊的火焰包裹,天空一片赤红。
琳箐喝到:“孙奔,你打进来就行了,为什么放火烧皇宫?”孙奔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只管一箭一箭的射出去,前宫门到凤和殿一带,已全部沉浸在火海中。
第111章
火焰映入孙奔的眼中,他的双目被染成了暗红,注视着绵延的火海,肆意长笑。
正在此时,内宫之内,昭沅金色的龙影腾空而起,盘旋于天上,呼地吐出凉风。
昭沅在心中默念:一,呼风;二,唤雷;三,布云;四,施雨—阴云聚拢,电闪雷鸣中,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冲天的火势在雨水中渐渐熄灭。
就在此时,一个影子趁没有人注意的时候,掠向来内宫。
凤乾宫内,已经嘈乱成一团,内侍们禀报道,宫门已被冲开,乐越的人马防火烧了前宫院,正向内宫而来。
胆小的宫女们吓得哭了出来。
皇后与嫔妃们惊慌失措,太后叹息着向皇后道:“哀家告诉你,不知是福是祸,此时已应验了吧。”
皇后颤声道:“那么,应该怎么办呢……他们嘴里说着保护皇上……其实比慕氏父子更加来者不善……”
太后道:“只能听天由命了。”
皇后怔怔地站了半晌,突然吸了一口气,挺直脊背,擦去泪水,走到廊下高声道:“所有人都静下来,听本宫吩咐!”
宫院中一时安静了下来,皇后道:“现在,有人冲破了宫门,打败了安顺王掌控的禁军。她们说,是为清除慕氏一党,还政于皇上。凤乾宫的侍卫、内侍,凡手中有兵器者,都到凤乾宫的宫墙与前宫院处把守。所有宫婢,都听本宫安排,取利刃分队把守各层宫院。若他们真的为保护皇上而来,我们开门请入,若非如此,为了应朝社稷,就算只剩下最后一个女人,也要保护皇上!”
她即刻清点众人,分排列队,太后在一旁协助。兵器不够,就拿出做针线用的剪子,宫女们握紧手中分发的兵器,却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和韶在内殿想说些什么,却因咳嗽一时难以开口。
凰铃和凰珠衣衫残破的站在屋顶,服侍着宫院内,留下了眼泪。
“君上和凤桐哥哥为什么不来帮我们?”“为什么要让龙和麒麟攻进皇宫?”
一个硕大无比的凤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们头顶。
凰铃和凰珠仰起头,愕然道:“梧……梧哥哥……”
凤凰收拢双翼,缓缓落下,化成人形,立到廊下。
宫院内一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没料到,在祭坛上刺杀乐越后重伤的国师凤梧会突然出现。
凤梧一甩衣袖,太后、皇后、宫女、侍卫,凤乾宫中所有的其他人都被定在了原地。他缓缓步入内殿,步履微微有些蹒跚,灯光下映出他惨白憔悴的面容。
和韶在卧榻上挣扎着撑起身体,不敢置信地望着那个想自己走来的身影:“国……国师……”
他刚要问,你的伤势如何了,凤梧已走到榻前,扣住他的手臂:“叛军已经冲进了前宫院,你如果不想应朝灭亡,就与我一同出去。”
和韶虚弱的咳嗽道:……国师……想让朕,去哪里?……”
凤梧面色阴霾:“当然是出内宫,道凤和殿前。叛军以你的名义打入皇宫,只有你能制止。”
和韶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原来到了此时此刻……国师终于发现……朕还有用?”他抬袖擦去咳出的腥液,“朕不会和你去的。”
凤梧不容置疑地道:“你必须去,你要对那些叛军说,乐越才是叛党,太子时你选择的正统继位之人,否则,应朝必将灭亡。皇上难道想让应朝会在你的手里?”
和韶淡淡道:“即使没有乐越,应朝难道就不会毁在我的手里?……慕祯并非长公主的孩子,乐越却可能是和氏的血脉……到了此时此刻,真嗣后,皇位到底是姓慕还是姓乐有什么不同?……”
凤梧紧紧箍住他的手臂:“有!慕祯做太子,是顺应天命。如果乐越夺了皇位,妖魔即将作乱,整个人间都会陷入炼狱!“和韶虚弱地摇了摇头:“国师啊,连朕这个凡人到了此刻都能看开,你为什么还看不透?什么是天命……什么是有,什么是无……何必太过执著……”
凤梧不由分说的扯起他,勉强聚集起全身之力:“到了凤乾宫,孽龙之流,由我来对付,你只要……”
他忽然发现不对,和韶气息微弱,根本站立不住凤梧扶起和韶,和韶再度露出苦笑:“没想大,朕在死之前,还能再见国师一面……国师……朕一生不能如你所愿……恐怕最后一次……依然要让你失望了……”
凤梧绛红的衣袖从和韶慢慢松开的手中滑出,和韶的气息渐渐变无,阖上了双眼。
宁瑞十一年夏,崇德帝和韶驾崩于凤乾宫,终年二十八岁。
凤梧化回凤身,展翅飞上了天空。
他没有隐藏自己的气息,他知道麒麟与孽龙一定会察觉到,说不定现在正向这里赶来。凤梧却没有迎战或暂时隐匿的心情,他的心中突然之间没有任何情绪,也没了再去争斗的念天命?天命到底是什么?难道当年在镜中所见的事实,真的无论如何不可改变?他突然之间,不想再追究了。
他跟随凤君数百年,见惯凡人生死,早就看出和韶身体羸弱,命难长久。
可此时此刻,和韶猝不及防的亡故在他面前,这个他一直没有瞧上眼的懦弱皇帝却让他感到莫名的苍凉。
他还记得和韶初登皇位,第一次以皇帝身份祭拜宗庙时,用少年天真的目光期待他看着他:“国师,朕此时,是否是被凤神认定的皇帝?”
代替凤君护佑了几代皇帝,在少年的目光中,的特带了做神的满足与愉悦。但他当时认为,这个皇帝如果不多多勤奋,恐怕会一世庸碌,便避开其目光,保守地答道:“皇上刚刚继位,待有政绩之时,才能论及此事。”
少年的申请有些失常,但那点期待的目光,依然隐藏在他的眼底。
如今这目光再也看不到了。
因为天下已经没有和韶,他也不会再守护下一个皇帝。
凤梧仰天厉啸一声,周身纵起绛红的火焰。他的法力和仙元当日被应泽全部震碎,勉强支撑到今日,现在终于到了尽头。
焚烧自身的火焰,到最后变成了五彩的颜色。在火焰消散之时,一点微弱的灵光向着天庭的方向飘荡而去。
琳箐、昭沅和商景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这一幕。这是护脉凤神凤梧最后的结果。凰铃和凰珠凄厉地悲鸣着,向着京城某处展翅飞去。天空渐渐泛出白色,黑夜将尽,黎明即将来临。
昭沅的龙角有隐隐有了异样的感觉。
地上的大火已被昭沅的大雨熄灭,乐越、杜如渊和洛凌之已从东宫迎出来,与孙奔的人马汇合。
南郡的兵卒们口呼世子,向杜如渊跪拜。为首的副将道:“启禀世子,方才末将看见传讯的烟火,王爷已被救出,应该正在盘控京城大局。”
被擒的禁军交代,皇宫之中剩下的守卫都聚集在凤乾宫。皇上、太后、皇后等都在凤乾宫内。
副将道:“乐……乐皇子,是否要臣等立刻前去凤乾宫,控制局面?”
此时此刻,乐越在这些人口中,已经正式变成了乐皇子。
乐越道:“不可,我们的目的是自安顺王一党手中救出皇上,若率兵去凤乾宫,岂不是变成了逼宫的乱党了么?”
副将立刻道:“是,乐皇子宽厚任义,乃仁德之君。”
乐越浑身直不自在,刚要开口说什么,杜如渊抢在他之前道:“陈将军,你火速遣一兵卒,卸去盔甲兵器,去凤乾宫中报信,说乐皇子率军清除了安顺王逆党,请皇上下旨,调遣重兵。”
副将即刻去办。杜如渊飞快地低声说:“越兄,这等关头,你可不能公开说出你不是皇子这种话来啊,一说我们就都变成乱党了。”
乐越只得应着。
孙奔扬手,将手中的马鞭恶化一样东西抛给洛凌之:“洛将军,接着,这是调兵的虎符,琳公主从定南王口中问得了它的下落,从南郡将它取来,暂借给孙某,现在交给你了。”
他三下五除二脱去身上的铠甲,再披上破披风,抬手抱拳:“各位,保护皇上这种事,孙某就不奉陪了,告辞。”吹声口哨换上飞先锋,翻身上马,调转马头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