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渲扶着端奕息,端奕息脸色惨白的很,他露出一个苦笑:“是的。”
虽然知道以人类修为使用这种高级符纸挺吃力的,但没想到,竟然会如此脱力。一将符纸甩出手,全身的灵力力气全没了。还好墨渲眼疾手快接住了他,不然他就要摔下来成肉酱了。
“多谢了。”齐晋双手握拳,有礼道。
“那个……”端奕息挠脸道,“你们是扬玉派的弟子对吧?能不能……让我们进去扬玉派,参加弟子选拔。”
几个少年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道:“我觉得阁下的功底不错,能使用那等力量的符纸的人恐怕也不是等闲之辈。如果真进入了扬玉派,恐怕能成为导师也不一定。”
这符纸这么厉害?
齐晋礼貌道:“如果不嫌弃,两位不如先入住我们的客栈,有事详谈吧。”
“嗯。”墨渲应道。
“先放下我。”端奕息扶着墙,对扶着他的墨渲道,“我一个人可以。”
墨渲干脆道:“好啊。”
他松开了手,同时微微用力的推开了端奕息,端奕息惊讶他的力气:好歹站在狭窄的墙上一直是墨渲支撑两人的,刚刚也是墨渲带着他下来的,他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可惜,端奕息没有其他时间惊叹了。
下一刻,失去重心的他就要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逞强。”
有人接住了他,冷冷的声音穿来。
端奕息的眼神迷茫失去了焦距,他终于陷入了深深的黑暗当中。
齐晋看着黑衣血瞳的少年,目露诧异,对少年刚刚的速度极其震惊。就凭刚刚那个速度……这个黑衣少年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少年们也皆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只可惜端奕息错过了这些事情,他昏迷之后,就沉浸在梦里了。
“滴答——”
“滴答——”
“你是谁?”冥冥之中,有人问道。
端奕息迷惘的张望着,远处远处,一个穿着红衣的男人回首,冲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笑的真虚伪。端奕息想。
“你是谁?”那个人又问道。
“端奕息。”端奕息开口,他的口腔里蔓延着不可诉说的苦涩与酸痛。
“不。你不是。你是……”
“什么?”
一张陌生的脸忽然贴近,端奕息冷漠的看着那张脸——只觉得似曾相识。
“你忘记了吗?你真的忘记了?”那个人再次发问,声音有些低落,“不。你没有忘记。你只是不愿面对。”
——说人话。端奕息面无表情的看着红衣男子。
“呵呵呵呵……你不耐烦了。”那人突然又飘远了,声音远远的飘来,一张冰冷的面具落在端奕息的脸上,“这个还给你了。”
端奕息感觉冰冷的触感从脸上传来,他的目光冷漠镇定,他低头,地面就像一片巨大的镜子,照射出他的轮廓。
那是一张面具。
他戴着一张乳白色的面具。
端奕息猛然睁开了眼睛。
旁边的人立马凑了过来:“醒了?醒了。你们过来,他醒了。”
“你感觉怎么样?”
端奕息用手扶着额头,他抬眼看了看齐晋这帮少年,微笑:“我没事。”
“没事就好。”
端奕息此时处于一个舒适宽敞的房间里,木桌上点着安神的檀香。闻着很舒服。
“有劳你们了。”端奕息道。
谈论了会,端奕息才知道这里是扬玉派所居住的客栈。因为扬玉派下山的人数较多,他们每次都事先就与老板商量好了,包了这家客栈的所有房间。端奕息昏迷之后,他们就将他带到这里休息了。
“那……墨渲呢?”
谈到墨渲,有的少年脸色微微一变,齐晋笑道:“他……他被长老拉去测试了。”
这么快?
“那家伙有点诡异。”有个长相俊秀的少年道,“大师兄也看见了,之前他瞬移的速度都快赶得上执法长老了。”
“扬轲,不可无礼。”齐晋低声道。
端奕息摆手:“没事没事。”
反正他也觉得那家伙诡异。
“不过测试灵力的话,会不会太长了。哎,扬轲,你去看看怎么样?”一个身高较高的少年拍了拍扬轲。
扬轲没好气道:“裴言,有本事你自己去吧。纪长老可是在把门呢!想被处罚你就去吧。”
裴言乖乖的闭嘴了。
端奕息道:“那我可以去吗?”
齐晋犹豫了会,掐了个穿音符,须臾,对端奕息道:“长老说,可以。”
“那有劳带路了。”
“不是,”齐晋摇头,“纪长老只准让你过去,其他人不可进去。端公子,纪长老的房间在二楼从左数第二扇门,你还得再下一层楼下去找他。”
“那我先下去了。”端奕息扯起衣服穿上,下楼了。
他沿着走廊一步步向前走,有的房间不时发出“嗖嗖”的声音,有的房间却又安静的诡异。果然是修士的住所,都很诡异……
端奕息停下来,他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守在一个门口——那就是第二扇门。
男人的目光突然扫了过来,像一把利箭一样。
端奕息微笑:“纪长老?”
“是我。”男人朝他点头,“枫青让你进去。”
端奕息经过他,进入房间。房间的布局简单而又规格,也点着檀香。而墨渲果然就在房间里,他的旁边还坐着一个长得极其和蔼可亲的白发老人。
“枫青长老?”
枫青点头,白花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您就是端奕息端公子了吧?端公子请坐。”
端奕息坐在两人对面。墨渲这家伙见端奕息来了一点反应也没有,极其冷漠。
“这孩子叫做墨渲,对吧?”枫青笑呵呵道。
“是。”
“他很不错。有天赋,前途也很好。”
端奕息道:“那长老打算怎么做?收他进扬玉派?”
枫青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不回答。
“高攀不起。”墨渲说,还是冷冷的音调。
端奕息笑道:“怎么会高攀不起,你是说笑吧。枫青长老,不如你也帮我测试测试?”
枫青点头,伸出一只苍老的手,手里放着一个硕大的水晶球,两个小眼睛透出温和的目光。端奕息坐近,微微向前倾,将手放在水晶球上面。
一接触,水晶球就发出绚烂的光芒,枫青点头示意可以了,端奕息将手收回。
“公子你的灵力波动很平常。”枫青道,“就如同凡人一般。”
那当然,他没有了符纸没有分神期的力量可不就是个凡人么?端奕息很淡定。
“是吗?就这样?”墨渲却问道,“其他的结果呢?”
“没有。”枫青摇头,“这位公子与墨公子的灵力波动截然相反,既无特殊反应,也无不适之处。”
“墨渲测试的时候是什么反应?”端奕息问。
墨渲站了起来:“没什么反应。我先出去了。”
枫青点头,端奕息看了一眼出门的墨渲,对枫青示意点头,便也跟着出去了。
门口的纪长老纪迩看着两人离开之后,走进枫青的房间,关上门,打开了灵力结界。
“那两人是——?”
枫青闭着眼养神,他收起了笑容,严肃道:“不清楚。”
“不清楚?你竟然也会不清楚?”
“嗯。”枫青睁开了眼睛,神色有些疲倦,水晶球的测试多数运用的是他的灵力,灵力耗费过度使他有些劳累了,“那个黑衣少年墨渲,定是隐藏了功力,功底极深,我看不出来。至于……另一个人,也是古怪至极。”
“什么都测不出来?”
“嗯。像凡人的灵力波动,但又看着不像。实在是诡异。如果猜的不错的话,恐怕是纯灵体了。”
“得回去禀告掌门才对。这种体质的人类很容易被用心不轨的妖族魔族盯上的。”纪迩道,“还有,这个少年墨渲,竟然能使你的水晶球破碎了,也非比寻常。”
两人正对端奕息两人的情况感到困惑时,端奕息本人也有些麻烦。
“墨渲,你等等,你这是要到哪里去?”端奕息跟着墨渲,走了一个个小路道,绕了好些弯道,前面的少年才停了下来。
此刻,天有些黑了,周遭都是白色的高墙,地上的青石板被雨水打湿还未干。
“你是谁?”端奕息听到少年严肃的问话,微微一愣。
端奕息问道:“你怎么了?”
“你的灵力……全部消失了。”墨渲转身,伸手试探端奕息的脉搏,轻声道,“对,就是这样,什么都没有。和之前在山谷祛除邪气的情况不一样。你……到底是什么人?”
随着墨渲的话音落下,端奕息感觉周围的一些东西似乎浮现出来了。
黑暗的东西,当然得黑暗来呼唤。
“墨渲?”
墨渲的那双眼睛越来越红了,简直是赤色的鲜血。墨渲似乎没感觉他自身的变化,只是直直的看着端奕息。
“你究竟是什么人?”端奕息眼神渐渐恍惚,他只觉得天摇地动,耳畔除了墨渲的问话外,似乎听到没有其他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