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在两人中间做“烟雾.弹”,自然不能得不到好处,心里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顺着杆子就往上爬一截。
几人上了车,前后两辆车直接开往左谨的住所。
第一辆银色轿车里,是左谨的司机兼保镖、加二人的助理;后面是王童童开的路虎揽胜,温墨和左谨坐在后排。
一路上,左谨都处于安静状态,说的话没有超过三句,她侧头看窗外倒退的风景。这些风景因车速而决定清晰度,时而模糊成残影晃过,时而清晰入眼帘。
她看窗外风景,温墨看她。就这样保持着背靠座椅侧头的姿势,一直到左谨在【海城】的住所。
是一片老式小区,很有年代感,格调十足,透着浓浓老【海城】气息。
这是温墨第一次来左谨的住处。
和想象中不同,原以为身为视后的左谨,会住在市中心的高档小区,没想到是这么接地气的地方。
这片小区从建造投入市场起,少说也得有五十年,是【海城】为数不多的老式建筑群。
“抱歉,今天我想一个人待着。”在温墨跟着下车,想要跟着走时,左谨委婉地将人拦下。
“好!”温墨收回迈出去的脚,冷眸挑起时眉眼颤动,柔着嗓音,“左女士好好休息!”
话音落,王童童直接将车钥匙抛来,帅气地从前向后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本小姐当司机累了,想进屋吹吹空调、喝喝水。”
她也不管左谨是不是答应,说完话,朝接住车钥匙的温墨眨眼,颇为挑衅和得意地转身去往小区门口。
温墨也不在意她的挑衅,这王小姐在感情上花了一点,品行却还算是正的,便也不担心左谨会受到欺负。
“外面天气热,左女士快些回屋,我先走了。”
轮胎压过马路,呼啸着远离,直到车影转弯消失,左谨才收回追逐的视线。
此时,关于温楚逸那句“温墨她不爱你”,在脑海中反复横跳。
是啊,温女士明知王小姐的心思,却还是不闻不问、神色平静地转身离开,干净利落得不带丝毫留恋。
自己在她心里,是一点儿都不重要,多少甜言蜜语和眉眼柔情,不过是想要床上贪欢而已。
黑眸半阖,发出浅浅叹息,她自己现在都乱着,又如何要求温女士应当如何。
温墨带着自己的助理独自驾车离开,到晚上七点钟,才出现在温家门口。
阔别十几年再回来,熟悉又陌生。
眼前,好似出现童年时一家三口的画面;耳畔,似乎有一家三口的欢声笑语。那般的久远,像是发生在另外一个时空。
镂空的铁门从里打开,是温家的佣人,瞧到门外站着一个陌生女子,顿时目露警惕,随之是深深的疑惑。
“请问,您是哪位?找谁?”
“请回走一趟,让温楚逸来这里。”
“您是找我家少爷,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还请您改天再来。”
准备外出办急事的佣人,显然将温墨当成来找茬的人,哪里会进去禀告,看她的眼神也暗藏不屑。这气质超绝的姑娘家家,好的不学就学人家当小三。
正在这时,一辆车急停在门口,温爸爸老远就隐隐见着门口的人,像是自己不回家的女儿,当即让司机加速开来停下。
人着急忙慌地推开车门,“墨墨,怎么不进去?”
佣人弯腰喊了一声“老爷”后,视线在二人之间转来转去,一时间,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愣着做什么,快将门打开。”温爸爸朝呆愣的佣人快速吩咐一句,便面朝终于回来的女儿:“跟爸爸进去,有什么话,我们家里慢慢说。”
说完,又补着:“吃晚饭了吗?有没有饿了?终于回来了,陪爸爸一起吃饭吧!”
佣人听到温爸爸的话,觉得脑子有些不够使,身体在本能的驱使下,却是第一时间去开门,站在门边偷看。
再细细一看,越来越觉得,这突然冒出来的“小姐”,和老爷和少爷长得有点儿像。
不由在心里嘀咕:还真是亲生的啊,都来这里工作几年了,怎么也没有听说过,老爷和夫人还有另外一个孩子啊!不会是老爷在外头的私生女吧!那完蛋了,夫人还不闹翻天。
“来这里,只是找温楚逸问些事情。”温墨的视线擦过温爸爸皱纹愈深的眼角,落在门边佣人身上,“麻烦走一趟,将人叫来。”
佣人看看温爸爸,见他没有反对,才恭敬地应下:“好的小姐,您稍等!”
温爸爸很想多待一会儿,可面对冷冷淡淡的女儿,心里是难受与悔恨交织。在瞧到儿子出来后,才缓缓进大门,挺直的背脊,也陡然在夜色里弯曲。
“我以为,你白天就会来找我。”温楚逸率先开口,“看来,我亲爱的妹妹,倒是比以前沉得住气。”
每次听到“亲爱的妹妹”这几个字时,温墨眉心都有蹙起的趋势。直截了当地问着:“你都说了些什么?”
“怎么,她不理你?”温楚逸了解左谨的性子,她不会发脾气、也不会逼问,只是会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冷落你。
温墨:“我和她很好。”
“好吗?”温楚逸嗤笑一声,“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小瑾,不然,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我来这里,不是听你挑拨。”温墨茶色的眸子是一如既往地淡漠,双手环胸瞧着他。
“你不需要对我抗拒。”温楚逸点燃一根香烟,不在意地笑笑,“我和小瑾说的话,核心是,你是与我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以及你根本就不爱她。”
闻言,温墨的脸色陡然煞白,感觉身子是愈发地寒,裹挟着热气的夜风吹来,都是透骨的凉。
“你知道的,我并没有说谎,当然,具体原因我并不会说。”温楚逸像是运筹帷幄的将军,对他而言,一切早已注定,胜利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倒是希望,你能说出来。”温墨的指尖愈发地凉,触在臂上的感觉,像是在凛冽的寒冬。
“人的感情很复杂,越压制,越反弹的厉害。”温楚逸弹落一截烟灰,“而且你不爱她,这是个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实,不然,你也不会出现在小瑾的面前,拉着她坠入痛苦的深渊。”
薄薄的烟雾融进黑夜,让人看不清夜的本色。温楚逸朝温墨递去一张名片:“这是国内最有实力的心理治疗师,擅长清醒催眠。我想,你以后一定用得着。”
对于这张精致的名片,温墨只是稍稍犹豫,便伸手接下。名片上的名字很独特,姓万,名般空。
这个人早有耳闻,没想到有一天,真的会需要她。抬眸瞧着温楚逸,“你还真是步步算计,和以前一样。”
温楚逸:“说到以前,还真有一件事情,想要和你分享。”
温墨:“洗耳恭听。”
温楚逸缓缓地吸一口烟,猩红的光点急速燃烧着烟柱,稍稍泄露出一丝难以隐藏的得意、兴奋。
“当年,你拿着照片四处找我们,很晚没有回家,爸爸发现照片不见后,便让我外出找你,务必将你安然送回。”
“当时,我还真的碰着你,正想将你带回去的时候,发现你尾随一名戴耳机的女生,便也跟着一起在身后瞧着。”
“后面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在几年后,我在公司遇见你尾随的那名女生,她是来应聘的,原本我想要将人赶走,可爸爸因为你的原因,坚持要和她签约,还破例地给一笔钱养她。”
“之后,经过几次接触,我也喜欢上她,一直到今天。”
“你知道吗?”
“小瑾之所以答应跟我交往,是因为,我跟她说,是我救的她。”
脸色愈发煞白的温墨,听到这里,挺直的身子如风中烛火在摇晃,捂着心口踉跄倒退一步,急速地喘息着。
心很难受、很痛!
“以前只觉得你人品不太行,却没有想到,已经低劣到这种程度。”温墨的嗓子涩涩的,说出的每一个音,都带着压抑怒火的嘶哑。“你就不怕左女士知道后,见到你就犯恶心吗?”
温楚逸摇摇头,烟头落地,一脚碾灭微微红光,“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小瑾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算定,你舍不得告知她真相。”
努力将身子挺直的温墨,发出一声嘲笑,不知是对温楚逸,还是对她自己。
温楚逸说的没错,自己是舍不得去跟左女士说,你交付所有青春的人,在最开始就欺骗了你。若让左女士知道,真不知她...该如何面对全心付出的十年岁月。
若真知道,也许就是所谓的“诛心”吧!
实在难以想象左女士崩溃的样子,越预想,心就越被扯得生疼,像是有无数丝线在穿透切割。
见状不对,打开车门跑过来的助理安安,连忙将人扶住,素雅的苏绣手绢擦过鼻下,卷走所有的殷红湿热。
“我亲爱的妹妹,你和她之间,注定是一场有缘无分的邂逅。”温楚逸唇边扯出一丝笑意,转身进入温家大门,留下原本这个房子的小主人在外头。
“墨姐姐———”助理安安心疼地将人搂着,张张嘴不知自己能说些什么,许久才道:“我们回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