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左谨阖上日记本,“随便写一些,在这里转了转,感觉怎么样?”
“风景是好风景,就是太危险,想不通为什么要住在这里,外面的世界它不香吗?不安全吗?”
“若是能举村搬迁,得到妥善安置,他们也乐意的很!”
顿了顿,结束这个问题,改而道:“架设钢筋结构梯道,也是治标不治本,解决的只是群众出行安全问题,牵扯更多的,就需要当地政.府规划解决。”
“你想得那么深啊!我们最后下来的那一段钢梯,就很安全,也不会发生意外。”王童童边查看自己拍的照片,边说着:“这就够了,其它也就别费脑细胞想了。”
“两位去洗洗手,我们马上就可以吃饭!”温墨手里拿着长勺子,站在窗前挡住倾泻进房间的皎洁月光。
王童童早就饿了,这会儿一听可以吃饭,忙放下相机在桌上,人就跑出去压井水洗洗手、洗洗脸。
站在窗前的温墨,将长勺子放低,里头赫然躺着一块牛肉,背在身后握着筷子的手伸出,从勺子里夹着嫩.肉递到她的唇边:
“请左女士,尝尝看,有没有熟。”
泛黄的灯光照在温墨的脸上,柔和又模糊,那茶色的眸子融着浅浅的温柔,还带着些许期待。
犹豫一下的左谨,如她所愿地张嘴。
“肉质鲜嫩,味道极好!”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温女士,也是个隐藏的大厨呢!”
“那一会儿,你多吃一点!”
被夸的温墨,眉眼弯弯地转身离开,留下左谨在月光下浅浅地笑。
几人吃饭的时候,村长拿着自家酿的甜酒来探望,代表全村的人感谢左谨架路。
村长是个上年纪的老人,走路也已蹒跚。头发、胡子已是发白,苍老的脸染着忧愁,却也不减那质朴的淳善,是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
上了年纪的人,喝一些会上头的甜酒,也念叨起伤心的事情。说起他的小儿子,因为爬山路,摔成瘫痪,至今没有娶上媳妇,就老泪纵横。
等保镖送老人家回去,温墨一边摇着芭蕉扇驱赶蚊子,一边问左谨,“是什么,让你做慈善的呢?”
坐在院子里洗脚的左谨想了想,莞尔一笑:“因为平和。”
温墨有些疑惑:“平和?”
“人心若是空了,就会虚浮;人来世间走一遭,不论悲伤或喜悦,都想将自己能给的善,传递出去。”
“我从小遇到的人,好坏有之;也曾一度陷入黑暗的沼泽,也曾被人拉着迈入温暖的光明。”
“最后,我想自己不该辜负别人的善意,寻到自己心中的路,一步步地走,每一步都问心无愧,走得久了,人就踏实了,心境也就平和。”
“即使,某一天,我突然与这个世界告别,我也是圆满的、没有遗憾的,便是平和。”
这是温墨第一次,听她一次说这么多的话。
“如果有一天,我骗了你,你是不是...不会恨我?”
那笑意掩盖下的紧张,也只有温墨自己知道。
听她突然这么说,左谨眸光闪了闪,随后直视着那好看的茶色眸子,片刻,才摇摇头:“我不会。”
声音轻轻的,拂去了温墨的紧张,那微滞的芭蕉扇子,也顺畅地再次摇动起来。
可左谨没说的是:若往后,我在意你,便会恨你!
作者有话要说:嗯嗯嗯,我提前更啦~~~
这章入V,之后没有意外,都会保持日更~~~
努力日六,嗯嗯嗯~只是努力,日三是保底哈~~~
谢谢看到这里的小伙伴~~~笔芯~~~
第22章
第二日,天气晴朗,金色的阳光普照山林、田野。
长满花草的路上却依旧是泥泞,一脚一脚地踩过去,带起一块块湿润的泥土。
昨夜刚清理干净的鞋子,此时深一脚浅一脚,又覆上厚厚的泥巴。连到膝盖的裤腿,也是落上一片密集的小泥点。
除还在睡懒觉的王童童外,几人吃完早饭来到村口。
在村口的空地上,有搭着遮雨的大棚,里头堆着架路用的材料。村民自发地组织起来干活,将那些钢管、扣件等,送到专业架路人员的手里。
见着左谨几人过来,黝黑的脸上扬起真挚的笑容,操着一口地地道道的方言,叽里呱啦地说着话。
听得温墨暗暗羞愧!
塑料普通话,她是可以听懂,这升级的本土方言,真是太难为她的听力!
感觉,比初中的英语听力还要更难一些。
瞧着和这些淳朴村民顺畅沟通的左谨,温墨眨了眨眼睛,心里渐生各种滋味。
又是骄傲、又是羞愧!
转头间,瞧着一群小孩子在玩耍,其中就有昨天在藤梯上、哭得最惨的小女孩。见她一个人耷拉着小脑袋离开伙伴,便和月月打声招呼,尾随其后。
与村民聊完天的左谨,一回头,发现跟在身后的温墨不见身影,便问着助理:“月月,温女士人呢?”
“温老师说她到处走走,让我在你问起的时候,再跟你说一声。”助理是将温墨的话,原意转达。
左谨用鼻音“嗯”一声,视线在四周扫视一遍,没有瞧见人影便收回,带着助理和保镖,顺着钢梯往上爬,去正施工的现场看看。
按照现在的施工进度,估摸着再过两个半月,就可以完全架设好钢梯,待喷上防锈油漆,这条道,估摸着能用十五年左右。
而这个时间,想来这个断崖上的村子,也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说不定,政.府那边拨款、或是招商做旅游规划之类,应该会联合修一条平坦的道路,可通车马,山里山外,出入无忧。
尾随着小女孩越走越偏的温墨,朝身后看了看,这七拐八拐的,自己一会儿不会迷路吧?
这么想着,就加快步伐跟紧前头的小女孩。
几分钟后,小女孩手脚并用地爬上斜坡,立在一棵参天古树下,枝繁叶茂像是一朵巨大的蘑菇。
树的枝丫上,挂着许许多多的彩条。新的、旧的,密密麻麻,正随着山风飘扬。
好奇的温墨上前,立在正虔诚跪拜的小女孩身后,听她童音软软地祈求
虽听不懂这本土方言,但结合情景,大致是能猜到一些。
抬手捏住近前的一条彩带,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祝福。随后又捏过几条看看,有的是愿望,有的是表白,有的是祈求.....
总之是各式各样的信息,似乎只要心中所想,就都可以写下来,然后系上去。
小女孩跪拜结束后,跑到树干旁、石块垒砌的小石屋前,再次虔诚地朝供奉的观音像拜了拜,随后从桌案上取过彩带和笔,歪歪扭扭地写下自己的祈求。
温墨走进一看,不由抿唇笑起。只见彩带上的一行字,大半都是圆圈和三角形。
“小朋友,是想要写什么,阿姨可以给你代笔哦!”见她刚刚那么认真的模样,实在是不忍心,最后的结果是这样。
小女孩转身抬头,她记得这个漂亮姐姐,是昨天和谨姐姐一起来的。和谨姐姐在一起的,也就是好人。
是好人,就可以和她说话话。
便将本土方言,改成在学校老师教的普通话。
“漂亮姐...”想着这漂亮姐姐刚刚的话,就立马乖巧地改口,“漂亮阿姨,这不能旁人代笔哦,村里的老奶奶说,来这里要心诚,才能灵验哦。”
“这样啊!”温墨伸手捏掉小女孩头上的树叶,“可是你这样圆圈、三角,观音大士看不懂怎么办?”
“嗯?”小女孩低头瞅瞅自己的彩带,想着观音大士看不懂,哥哥就回不来,当即急得哭出声。“那怎么办啊?”
“乖,别哭!”瞧着小女孩哭了,温墨有点儿手足无措,只好摸摸她的小脑袋,放柔嗓音:“你来说,我来写,然后你按照字迹抄一份,观音大士就可以看懂哦。”
“嗯!”泪眼婆娑的小女孩重重地点头,数着手指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说,还不忘伸头看看,确保自己的祈求,一字也不少。
随后抹掉眼泪,握着笔认认真真地抄写,发现自己的字跟菜叶上的毛毛一样,不由
小脸微红地偷瞄漂亮阿姨。
写好后,人小个子矮够不到,只得睁着一双乌黑大眼瞧着漂亮阿姨,将小手藏在身后,忸怩着:“漂亮阿姨,我够不到。”
闻声的温墨,视线从飘动的彩带上移开,走过去,将不好意思的小女孩抱起。
等郑重地系好自己的彩带,落地的小女孩才问着:“漂亮阿姨,你来这里,是来许愿吗?”
摇头的动作到一半,又缓缓地点点头。
温墨在小女孩的注视下,步至长着青苔的桌案前,取笔在天空色的彩带上写:温墨和左谨,永远在一起。
跑过来凑头看的小女孩,认识一半的字,捧着小脸认真地道:“漂亮阿姨,一定可以的哦。”
温墨笑笑,将天空色的彩带系在树枝上,看它,随着清风飘扬。
带着小女孩回到村口,那群玩耍的小孩子还在,询问了几句,便往进村的路上走,顺着钢梯去找人。
一阶一阶地往上走,很稳当,有钢管路栏,扣件很牢固,每一步都走得很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