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爸爸期待的目光中,温墨点点头,随后转身步入酒店,将自己手中的鲜花放置前台,发一条微信让助理下来取,转交给左谨表达歉意,才和温爸爸来到街边的一家小餐厅。
铺面不大,装修也一般般,可店老板夫妻二人很恩爱、热情。
不大的面积里,摆着五六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整齐地摆着瓶瓶罐罐的调料,算上温墨父女,此刻店里一共两桌客人。
温爸爸在简陋的椅子上坐下,离着另一桌客人不远,那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姑娘,满脸稚气,猜来应该是十四五岁的样子。
也不知,女儿在她的这个年纪,是不是也经常一个人在外头孤零零地吃饭?
他从前错失女儿太多的人生,可如今想要弥补了,却又来不及,况且,长大的女儿也不再需要哪些迟来的父爱。
店夫妻老板端上几道家常菜,瞧着桌上的小蛋糕,便主动给送一碗荷包蛋面,点缀几颗青白的细碎葱花,热气腾腾地让人食欲大增。
“谢谢老板!”温墨薄唇弯起,面上染笑的模样晃得人惊艳。
男老板笑呵呵地摆摆手,“过生日嘛,哪能少得了荷包蛋面。”接着又补道:“你尝尝,可好吃了,俺家孩子从小到大每年过生日,都会吃俺给做的荷包蛋面,双面金黄,皮脆里嫩,面条贼筋道爽口。”
温墨各尝了一点,笑着点头,“您的孩子真幸福,这小小一碗面里,都是满满的爱,好久没吃过,这么有味道的荷包蛋面,谢谢老板!”
“甭客气,两位先吃着,有啥需要招呼一声,俺就不打扰了。”
热情的店老板转身去忙活,温爸爸因他几句话而更为惭愧,看向女儿的目光里满满都是歉意、愧疚。
人活到他这个年纪,对从前的事情都会有不同的看法、做法。有时候,他就在想啊,若是能重新来过,他一定会好好地做一名合格的丈夫、一名合格的父亲。
拆了蛋糕,点上标志26岁的蜡烛,将卡通少女粉的蛋糕往女儿面前推了推,“墨墨,快许愿。”
“许愿啊———”温墨从妈妈离开后,许的愿望都没有成真过,她也就知道,所谓的愿望,是因不能实现,才会奢求地许下,“我早已没有什么愿望。”
刚刚升起的一丝牵挂,也陡然消失不见,原以为接连相遇是一种迟来的缘分,可若细细一想呢,好像这缘分的后续还是自己“强迫”的。
父女二人默默地吃着家常菜,胃口不佳的温墨随意地吃一些,便停下筷子。而温爸爸呢,他好不容才能和女儿多待一些时间,便刻意地慢慢吃着、慢慢地喝着。
他就这样慢腾腾地拖着,对面坐着的温墨也不急,不就是一顿饭的功夫,再久还能又多久。
挑起一点水果蛋糕细细品尝,舌尖上属于小时候的味道,是越来越淡。
几口之后,便觉得腻味不愿再动,放下小叉子,擦擦唇边因走神而沾上的奶油,气定神闲地坐着歇息。
等饭菜都凉透,温爸爸也没有再继续拖着的下酒菜,手有点儿发抖地差点握不住酒杯,年轻的时候酒喝得太多,这手啊,老了也不听使唤喽。
“女儿啊,你还是不能原谅爸爸吗?”温爸爸老眼含泪,想从前、想以后,怎能又不泪眼濛濛。
温墨瞧着对面有七分醉意的温爸爸,茶色眸子淡淡然然,里头没什么温温热热的感情,“妈妈能原谅你,我就能原谅你。”
就这一句话,让温爸爸仿佛又老了几岁,端着酒杯的手,颤抖的弧度更大,刚倒入的酒水也被晃出,透亮的酒液滴落在木桌上,揉碎的光影悉数尽散。
温墨的妈妈,那个温柔娴雅得像是古代大家闺秀的女子,早已入土升天,怎能原谅,又怎会原谅?都是他的错啊,却是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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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温墨才回到酒店,瞧到自己的房门上贴着一个小盒子。
朝走廊左右看了看,才取下打开,发现里头静躺的,是自己送出去的观音吊坠。指尖轻轻摩挲,好似在感受另外一个人的温度。
侧身看着隔壁紧闭的房门,将玉观音重新戴在自己的脖颈上,脚尖一转,朝电梯旁的垃圾桶走去,在里头发现被丢弃的素雅花束,唇边勉强扯出一丝笑意。
左谨房间的门从里打开,她正将那名气宇轩昂的男子送出,面上的笑意在瞧到温墨那一刻,肉眼可见地迅速冷下,惹得一旁着卡其正装的男子挑了挑眉,投去视线多加打量。
这人好像是小瑾剧组的同事,女二号温墨,这二人之间是有什么事,怎么就让小瑾这般冷颜相待?
难道,是这人给小瑾下绊子?欺负过小瑾?
这般想着,男子看向温墨的眼神尤其不善,似高空中的雄鹰盯着弱小的猎物。
瞧着这出双入对的两人,温墨暗自庆幸自己感情不多,投入的也不多,收放间还算自如。
左谨这个人,从前不属于她,现在,也不属于她,以后,也不会。
隔壁的门开了,又关上,那不轻不重的声响,让左谨的唇下意识抿紧,连带着舒展的眉心也拢着,里头好似藏有许多繁杂的心思。
“你和她之间,是有什么事情?”着卡其正装的男子,瞧着从孤儿院就结识的小瑾,对她的了解虽不是十成十,但也有七八分。
“没什么。”左谨摇摇头,扬起的笑容里都不如平常来得自然。
男子的眼神暗了暗,“好,你若是被欺负,一定要告诉我。”话说到这里,声音渐渐低下去,垂在身侧的手也紧紧握着。
温楚逸那个混蛋,此时就没有办法教训他!
紧握的手又缓缓松开,硬朗的脸上透着宠溺,“关于西河那边,若是还缺资金,一定要第一时间找我。”
“好!”
西河是一个村镇,临近少数民族地区,那里因气候的原因,偶有滑坡、屋塌的危险,加上是在大山里,没有公路通达,村镇的人出入极为不便。
每日来回走的是陡峭崖壁的山路,对于大人来说都是危险,更何况是需要外出上学的孩童,每年皆有失足摔落的惨剧发生。
因此,左谨多次抽时间跑往西河,去与那边负责的官员联系,出资出力地对当地房舍,进行自愿式的修缮,以及在山上架路。
虽依旧崎岖而无法通车马,但架设好以后,村民出入的安全可以有保障。
能做到,在春去冬来的风雪雨雾之中,人人可以扶着路栏,拾阶而行。
送走从小结识的朋友———何正安,左谨才转身站至门前,瞧到隔壁房门上的小盒子已被揭下,心中浮动的气恼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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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生气的女生,需要被哄哄~~~
第10章
第二日,拍摄现场。
正在拍的戏,大致内容:
姐姐顾兮枫参与学生运动,被军阀拦堵发生打斗,最后身体多处受伤,由妹妹顾兮月将人救回家,吃饭的时候手不便,自然需要妹妹亲自投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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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里亲亲热热、姐妹情深;戏外误会如城墙,壁厚铁锤也砸不通。
对任何人来说,谁也受不住前脚刚跟你滚床单,后脚就将你“卖”给别人的渣女。
没有当场甩耳光,就已经是忍功了得、修养好。
陈导瞧着监视器,死盯气氛南北两极的亲姐妹,眉心皱成一座小山。
现在,他很愁!
他想要溢出屏幕的粉红泡泡,今日是一点儿都没有。
接连喝几口润嗓子的柠檬蜂蜜水,薅起黄白二色的喇叭气沉丹田,“卡卡卡卡。”
这一连声下来,惊得全剧组虎躯一震。
这是【枫月泪】开拍,大家第一次见好脾气的陈导发火。
“你们是亲姐妹啊,亲的,有血缘关系的,从小娘死爹不爱,相依为命地长大,能不能给我亲密一点?”
“就是姐姐手受伤,妹妹喂个饭的戏,饭菜里是有毒药吗?你俩有情绪别给我带到剧里,我心很痛痛的呀!”
“后面要是摸摸脚、脱脱衣、爱的搂搂亲亲,是不是得给我整一二三四木头人啊。”
连续嚎几嗓子,脸红脖子粗地大喘气,喝着助理递上来的水咕噜几口,关了喇叭,小声问着:“我刚刚,是不是有点儿威风?”
“威风,超有范儿!”瘦小的男助理竖起大拇指赞着,“效果惊人,也就您敢吼左视后,小心被粉丝撕得花裤衩都不剩。”
“那不重要。”陈导推推眼镜,重启喇叭,“大家都歇一会儿,调整半小时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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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场休息的时候,戏中一对姐妹各自返回各自休息间,陈导背着手在外头走来走去,沉思良久,最后灵光一闪地猛拍脑门。
迈开脚朝左谨的休息间走去,敲敲门进去,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左老师啊,我这是受温老师所托过来的。”
“陈导,请讲。”左谨合上剧本,礼貌地将视线转到他面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温老师说她错了,请左老师原谅。”陈导能编能导还能演,也是个十足的戏精,谎话信口而出,
“她说错在哪里了吗?”虽对那人不了解,却也觉得不是个会托导演来道歉的人,十有八.九是陈导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