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岁。”
“……?”康睿看着前面态度端正、非常认真的人,一下子竟有种他说的是真实年龄的错觉。可这人一看都应该是有十七八岁了,两岁这种话是跟他开玩笑吗?
可康睿从来都不是喜欢跟人开玩笑的人,他眼神又冷了几分:“家、还有你家人呢?”
元宵怔住了,低下头小声说:“家在长满竹子的地方。妈妈被送走了,爸爸……不知道。”
元宵和初一的妈妈在孩子出生半年后就作为两国友好往来的象征,给送往国外了。
康睿从他刚说的内容已经大致能猜出这是个被父亲抛弃、被迫和母亲分开且没经受过任何教育的山里孩子。
康睿见他低着头难过,难得软了点心,决定让他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带他去警局。
他刚想说这些,就见元宵抬起头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另一只手怯生生地放在茶几的苹果上面,小心翼翼地问:“请问我可以吃这个苹果吗?”
康睿愣了半秒,点点头。
元宵惊喜,这个人这么快就同意了?!哇!这个人怎么这么好?!
于是他又问道:“那我可以全部都吃了吗?”
康睿继续点头,酒店送过来的水果对他来说从来都是摆设。
元宵被他干脆的态度感动地热泪盈眶,他一手抓着一个苹果,感动地对康睿脆生生喊了一声:“谢谢主人!”
华枸说过,只有主人才会对他们这么好。这个人给他吃全部的苹果吧,那就是他的主人吧!
“……”康睿额角跳了跳:“你叫我什么?”
第6章
元宵想了想,难道这个人类不知道主人的意思吗?
他好心解释道:“你送给我所有的苹果,那你就是我的主人啦!”
“主人,我现在可以吃苹果了吗?”团子有礼貌地又问了一遍。
康睿看着他期冀的小眼神,慢慢点了点头,冷淡补充道:“我不是你主人。”
元宵嘎嘣咬了一口苹果,正准备吃呢就听到康睿说的这话,顿时急了。他忙把苹果含在嘴边上强调:“你是我的主人呀!”
元宵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两个苹果,再看了看茶几上剩下的三个苹果,难道是主人嫌弃他吃太多了吗?
元宵有点难过,他看向康睿,小声说:“那我只吃……三个,好不好?”
康睿见他眼睛慢慢氤氲,一副难过到要哭的样子。
不就是几个苹果吗……康睿忽略心里产生的那点异样感觉,决定让他先吃完再强调他不是主人这件事。“苹果都是你的。”
元宵眼睛一亮,眼眶里要掉不掉的泪珠被他一笑、眼睛一弯就掉了下来。但是他毫不在意地一抹脸,冲康睿笑道:“谢谢主人!”
主人……
康睿觉得自己头有点疼,他只不过送苹果就成为了主人。那就是他用区区几个苹果就收获了一个……小仆人?
康睿怎么想怎么奇怪,文明社会还想什么主仆。
他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姿遮挡了元宵眼前的光线。元宵抬起头,嘴巴吃的鼓鼓的,用“主人你要去干什么呀?”的眼神看着康睿。
康睿移开视线,一言不发地转身往里间走去。
元宵倒没想什么,抱着两个大苹果吃得正欢。不过他高估了自己现在的身体,总共五个苹果,他吃了三个就吃饱了。
他为难地看了看放在盘子上的那个鲜嫩诱人的苹果,伴随着饱腹感而来的是强烈的困意。
纠结了老半天,直到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这才决定好把苹果抓到自己边上,在沙发上躺下睡着了。
主人给他的苹果,他要保护好的。
一个小时后,康睿办完公出来便看到元宵蜷缩着身子睡在沙发上,盖在身上的风衣虽大但几乎一半都掉在地上、也起不到什么保暖的作用,露出了大半个白嫩的身子。
康睿站了几秒,大步走回房间,拿了一床被子出来,抖开后给元宵盖上。
可能是感觉到有人给他盖被子,元宵翻了个身。好在沙发够宽,让他翻身足够,可他放在边上的苹果就不行了。
康睿就看到元宵翻身后,从被子里直溜溜滚出两个苹果,直接滚到他的脚边,还在他脚上撞了撞。
康睿:“……”
元宵无意识地轻喊了一声:“苹果…”
康睿冷着脸俯下身捡起苹果,弯腰放在元宵手上。不想元宵睡觉不老实,又是一个翻身,另一只手跟过来,正正好好打在低头放苹果的康睿头上。
由于是无意的动作,所以力气根本不大,但这并不能掩盖元宵拿手盖了他“新主人”一头的事实。
康睿面无表情地甩开他的手,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打头的他冷眼看着睡得舒舒服服、毫无知觉的元宵,身上散发的冷气完全比过外面早春深夜的低温。
康睿心情不好,脑子里又冒出元宵笑弯眼喊他主人的样子。他顿时唰得站起来,转身往房间里大步走去。
康睿刚回到房间,就看到窗口的窗帘被风吹得大幅度摆动。他看了眼窗外路灯下平静的树枝,在窗口的沙发上坐下。
几秒后,一个人影从窗口迅速翻身而入,稳稳地站在康睿面前。
来人是一个染着闷青色长发的女人,身材性感、穿着火辣,一举一动之间毫无刻意魅惑的样子,高绑起的头发更显得她为人干脆利落。
“康局,地址查到了。”女人把手腕上的手表递给康睿,“信息都收录在里面。”
康睿接过,打开手表上的开关后一目十行地扫射投影在墙上的画面,问到:“都在那里了?”
“嗯,周围都是我们的人,他们暂时不会逃开。”女人接回康睿递过来的手表,说道:“只要有一点异能波动我们都能检测出来,只是想抓到隐身的他们……这次事件的相关文件已经全部交给副局,到时候只要将他们缉拿归案就可以。”
康睿点点头:“明天等通知,准备行动。”
“是。”
说完,她一躬身就转身从窗户跳了下去。
窗帘被夜风吹得瑟瑟作响,康睿起身关了窗门,回到床上休息。
外面马路上已经完全看不到那个女人的身影,只有零星几个半夜晃荡的路人。
第二天一早,康睿刚开打开房门就看到了蜷成一团蹲在门口的元宵。
他眉头微皱:“元宵?”
元宵一听,忙抬头:“主人你醒啦!”
“不要叫我主人,我叫康睿。”康睿拒绝地干脆,起步往外走去,“等下警察来了之后,你跟着警察走。”
元宵起身跟在他身后,不明所以地问道:“那我还能跟着主人吗?”昨天可能是第一次用这个身体,走不走得不是很好,但是今天早上他就发现这个身体直起来走路跟熊身俯身走路差不多。早上醒得早,他就自己慢慢地一步一步试着走了起来。
再次听到主人两个字,康睿觉得自己早上的水喝不下去了。“不能跟着我。”
元宵大惊,想了想接着问:“那警察会给我很多很多苹果吗?”
康睿貌似被他认真的态度感染,甚至想了想才回答:“没有。”
元宵吓到不行,他猛冲上来紧紧抱住康睿的腰,紧紧贴在康睿结实宽厚的背部。“元宵不要离开主人,不要不要。”
现在的他是一只没有毛的大熊猫了,饲养员没有了,苹果今天早上也吃完了,如果主人也没有的话……元宵难过地想“嘤——”地叫一声,可他毕竟不是大熊猫的身体,表现出来的只是可怜巴巴抽泣几声。
康睿毫无防备地被他从背后抱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少年在背后的抽泣声。
这是……哭了?
第7章
康睿还从来没有被一个哭着的人抱过,更何况是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粘着他就不放的少年。
腰被人双手环住的感觉太过明显,康睿低头看了一眼,腰间是元宵白嫩似藕节般的手。
康睿用手去拉了一下,没拉开。
他用了点巧劲,这下拉开了。
元宵再次感受到自己想要抱抱却被拉开的悲伤,两边嘴角往下瘪,湿润润的眼神看向康睿。
他一语不发,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康睿心里有点复杂,但面上还是一派冷淡。
他下意识地撇开视线,说:“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就只有警察帮你了。”
元宵往前凑了一步,就见察觉到他动作的康睿微皱眉往边上绕了一步。
他难过极了,耷拉着小脑袋说:“我说了,我是大熊猫。”
康睿:“……”
他听了这话完全不信,虽然这个世界上有异能已经是非常惊世骇俗的事情了,但他从来没听说过还有动物可以变成人的。
所以只有两个可能。
一:这个少年有妄想症;二:这少年顾左右而言他。
无论哪一个,结果都是这个少年想粘着他。
元宵见他不相信,想变回去给他看。于是他捏着小拳头、信誓旦旦地说:“我去爬个竹子,变给你看!”
他是在爬竹子的时候变成人类的,那他要是再爬竹子的话会不会变回大熊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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