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决抬手回抱,将人搂得死紧,嗓音沙哑,“你不要怕我。”
“师兄,”晏重灿捧着他的脸,双目对视,他的眼中燎起烈焰,烫得司决心中一颤“你于我,从来都只是司决,这与你是不是魔修无关,手上有多少鲜血无关。即便你堕了魔,我也能追随你一同入地狱。师兄……世人如何道你都不过云烟,你心之善胜过任何人,我从未怀疑过这点。”
泪水又洒了下来,晏重灿的唇被自己咬出数道血痕,“所以你恨自己作甚?你什么错都没有,错的从来不是你。该恨的人是我……”
为什么,每次你遭受折磨的时候,我都不在。
晏重灿抱着他的手几乎要抠进血肉。
把所有话说完了,两人紧紧拥抱着,最后一丝心魔也在耳鬓厮磨间消失殆尽。
“咳……忙着呢?”
谢璘不知何时出现在院子里,他目光游移开,难得有些慌张。
匆忙分开,司决眼刀子飞了过去,谢璘打个寒颤,当做没感受到他的不满,展颜笑道:“重灿,正巧司首领也在,今日便帮你把魂种去除了罢。”
晏重灿一愣,喜道:“当真可以?”
“自然。当初在十丑村,你修为不行,我们亦没有灵力,无法为你除去魂种。如今有司首领帮忙,自是水到渠成。”
司决闻言当即将人打横抱起,抬步往房中走去,一副事不宜迟马上开始的模样。
谢璘又是一笑,施施然跟了进去。他本来还在揣测这两人的关系,怕司决不配合,现在看来,他们关系只怕比他想象得更好。
“司首领……”
“司决。”
因为能够帮晏重灿,所以关系瞬间好了,能直呼他的名字了?谢璘心下又是一震,点点头道:“司小友,此魂种非比寻常,必是大能所下。在我拔除的一瞬间,你须得以灵力护住他的全身,同时配合我将魂种消灭。我先将它的漏洞一一说来,你记住了,不然稍有不察便会反噬,届时你我二人都将有性命之危。”
司决肃然颔首,听他仔细讲解步骤过程,再在脑中演练,直至千百回合后每个细节都已熟练,两人才缓缓开始。
为了防止痛苦,谢璘早已为晏重灿施针,让他陷入沉睡。
此时他安稳地趴伏在床上,平静的睡颜可爱得紧,司决俯首在他额上轻吻一口,随即坐起,以极度虔诚的姿态用灵力包裹住了他的全身。
两百种药材在桌上依次铺开,金针精准刺入穴位,谢璘十指快如幻影,抬手间便有药材凌空而来,在他手中化为液体顺着金针渗入。
他像是在玩一场紧张的围捕游戏,以药为兵,潜伏在血脉中,从四面八方朝着魂种围去,有一个步骤出错,一个力道不稳,便可能全盘皆输。
“哈……”
极度的紧张感压弯了他的背脊,他的手依然稳得惊人,只是汗如雨下,连嘴唇都发了白。
长叹一口气,所有药材用完,已是两个时辰过去。
司决亦是不好过,整整两百药材,每一种都要靠他的神识牵引,确保它们能够互相融入,他的神识如同数不清的丝线,在他的筋脉中搭桥作梁,没有极度的控制力谁也无法做得这样完美。
“要开始了……”谢璘闭目冷静片刻,骤然睁眼,却是精光大盛。他手中乍现一根粗长的金针,若要刺进去,必会将晏重灿的胸膛贯穿,司决瞳孔一缩,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问出来。晏重灿相信他,这就够了。现在不是猜忌的时候。
金针刺入皮肤,没入血肉,晏重灿眉头一皱,痛吟在昏睡中也生生忍在了喉间。
携着特殊力量的金针果断贯穿了魂种,谢璘大喝一声,针尖冒起黑烟,魂种遭受攻击霎时暴动,几乎要将晏重灿全身筋脉血肉尽皆粉碎。
电光火石间司决已用灵力催动所有药材,身体每伤一寸,救命之药便愈合一寸,生气每失一分,补气之药便补上一分,在体内震动的灵力亦被他全盘压下,直接碾为虚无。谢璘则趁机猛然将魂种借金针拔除,但见那筷子粗的针上穿着一个似虚似实的种子,在离开躯体的瞬间化为实质,暴涨至人头大小,眼看就要夺去三人性命,司决一手按住晏重灿的腕子,为他继续平复灵力,一手举剑,照谢璘此前传授的方法,铺天盖地的剑气从漏洞中一同钻入,在它的发作的同时将它反噬。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转瞬即逝,余波回荡在卧房中,谢璘力竭,颓坐在地,望着地上剩下的一滩污血,满足地笑了笑。
司决微微喘着气,长剑自手中滑落,他轻轻抚上晏重灿的面颊,感受了一下他的情况,直到确认毫发无损,这才松懈下来,搂着他的腰倒在床上。
一时间只余寂静。
“唔……”
安静中,晏重灿突然翻了个身,轻吟了一声,竟是全身莫名其妙发起烫来。
司决立即胆战心惊地看向谢璘。
“这……大抵是最后一次发作了,就交给你了,熬过去就再也没有问题。”谢璘也是一愣,再看晏重灿这情况,唇角一扬,摆摆手就走了出去。
房门被贴心地关上,司决疑惑地垂目,就见晏重灿已经醒了,忙贴着他的额头询问:“怎么了?是不是很疼?”
“热。”床上的人两颊绯红,声音软糯,还有一丝委屈。
司决心跳立时加快,手忙脚乱地要为他扇风,就被晏重灿一把扯住了袖子。
“我热。”顿了顿,又道“不舒服。”
怕眼前的男人还不懂,他本就迷迷糊糊的神智在升温间更加昏沉,竟是直接捉住司决的手,探入被子之中,“这里不舒服。”
司决只觉得全身轰然间都红了,什么理智,什么修行,尽皆抛于脑后。
他受了蛊惑般低头吻住了他的唇,舌头扫过他的齿列,上颚,再纠缠住他的软舌,凶狠而激烈,像要把人吞吃入腹。
床帐落下,喘息声闷在沉沉的空气中,升起炽热的温度。
月辉皎洁,群星璀璨,满院花瓣在清风中回旋,再落入水面,轻柔地荡起不尽涟漪。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空气依旧沉闷, 不知是禁制的原因还是魂种消失时的震荡的原因, 一夜过去,厢房中的温度只高不下,像一团火钻入人的心口, 堵得人连呼吸都炽热起来。晏重灿一夜无梦, 醒来时只觉得浑身舒爽,只是稍稍动弹才惊觉自己腰背酸痛,特别是双腿就如没了骨头,让他险些以为失去了知觉。
“嘶……”挣扎着支起一臂, 他撩起汗湿的长发,锦被滑落,他目光往下扫, 便见自己未着寸缕,腰际与大腿内侧布满掐痕,而胸口更是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他一眼便知都是亲吻留下的痕迹。因为太热, 他全身都有些黏腻, 细汗将皮肤沾染得愈加光滑,若他是一朵花, 此时此景简直就是一副被好好滋润灌溉过的模样。
呆愣了片刻,他才发现床侧一片空荡,连余温都没有,显然男人早就起床了。
似是听到了这边些微的动静,门不多时就被打开, 一个人急急走进来,大手撩开帷帐,两人对视,一时无言。
司决已然穿戴整齐,还是那副裁决者的装扮,冷肃得很,高高的衣领将一身七情六欲都锁在衣裳内,令人格外想撕破他身上的俗物,逼他露出别的神态来。
这样定定看着他,半晌,迟钝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状况,晏重灿尴尬地轻咳一声,眸光不自觉游移开来:“你……”
“身子不舒服?”司决有了丝轻笑,没等他说完便俯身下来帮他把被子拉上来盖好“抱歉,我昨夜太过火了。”
“你也知道?”
眉梢轻挑,眼角的红痕还未褪去,一副想凶巴巴又只能软绵绵的神色。
司决探了探他的体温,发觉没有异常也微微松了口气,赔罪般从桌上拿来一些吃食:“我忍不住……以后不会如此孟浪。”
想起昨夜自己的行径,晏重灿也不好说他什么……说到底,还是自己先开的头,司决本还欲温柔相待,是自己……
头疼地揉揉眉心,晏重灿偷偷瞥了一眼正殷勤为自己舀粥的司决,一口羞赧带来的郁气终于随着心口那团火尽皆散去,倏然坦然了,冲着他撒娇道:“我腿疼,腰也疼。”
“先喝些粥,里头放了灵丹粉,能舒服些。”司决小心翼翼地把小碗递给他“待喝完了我帮你按按。”
捧着小碗喝了一口,温润的灵气便顺着喉道流入四肢百骸,让他忍不住轻叹了一声,“是师兄熬的?”
司决看他喝得开心也是舒缓了眉眼,坐在床头笑着亲了亲他柔软的唇角:“是。”
轻吻不自觉就缠绵了起来,甜味染上舌尖,司决呼吸陡然重了一分,忙坐远几寸,安安分分地看着他喝粥了。
晏重灿好笑,也不好多打趣他,慢吞吞把粥喝完,再吃了几样爽口的小菜,胃部暖融融的,总算疏解了不少难受之感。
司决这会儿也正经得很,一点都不像刚开过荤的人,当真给他认真按着摩,还配以灵力,把人按得直哼哼。
“还可以重点的……”双腿的知觉这时又回来了,酸酸涨涨的在司决温热的手下一阵阵发麻,紧接着又变成了一股顺着脊椎攀爬而上的舒爽,晏重灿忍不住呻吟,还有些昏昏欲睡,刚要睡过去,司决却是突然停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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