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过段时间有宗门大比,你须得继续努力。”晏重灿转而想起这件事,怜爱地拍拍他“到时我会去看你的。”
一提到这件事杜山就一身冷汗,一双腿几乎抖如筛糠:“师,师兄,你们不用参加么?”
晏重灿扬起一个大大的笑:“金丹以上便不用参加大比了,我近日便会开始突破。”
刚炼气四层的杜山:“……”
惹不起,惹不起。
宗门大比也是修真界自古以来必不可缺的盛事,每五年一届,每次换一个宗门当做大比场地。此次轮到泓玄宗,让一干弟子又是紧张又是期待。几大宗门争第一许多年了,若在自己宗门败了,还不知要被嘲笑到什么时候。
算算时间,大抵就是二十天之后,时间很紧,好在他与司决运气好的话就只用当观众,只看的话就舒服多了。
和杜山道别,闲谈着便到了两峰之下,司决无比自然地跟着他并肩而行,那目不斜视的模样仿佛他生来就住在燕飞峰,根本不知自己的峰头为何物。
“放手!金乌你给我放手!”
还未走到山顶,便听见了天倪怒火中烧的吼声,自她心智正常后晏重灿还是第一次听见她如此失态。
再走近一点,便看见她一头乌发乱糟糟的,头顶立着只金灿灿的鸟,胸前趴着一只肥狼崽子。她正在疯狂晃着自己的身子,仿佛被电打了一样夸张地抽搐。
金乌不多时就被她甩了下去,圆润的毛茸茸的身体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紧接着又箭一般蹿出去,死死抱住她的大腿:“嗷嗷嗷嗷呜!”
“叽叽叽叽!”获月也扇着翅膀在她头顶蹦来跳去,活泼到扇了满地价值连城的金色羽毛,像是日光落下无数金粉,就是天倪美艳的脸上都被迫涂满了金色,已然没了原样。
晏重灿:“……”
主人到了,他们也毫无察觉,依旧以不要命的势头缠着天倪。她也好像没看见晏重灿,兀自从丹田发出一声怒吼,一手扯下获月,将它狠狠往外一掷,再跺脚把金乌震下,咬牙切齿地用一张渔网把它网住,直接挂在房檐上。
金乌骤然被网住,一时愣了下来,一只狼在网里笨拙地扑腾,很快网便缠在了一起,缠到极致又疾速反方向扭开,金乌便坐在其中左右旋转,直转得口吐白沫,“呜呜呜呜”个不停。
天倪颇为欣慰地看着这幕,呼了口气,把拢到面前的乱发往后一撩,转身便见晏重灿携着司决正瞠目结舌地盯着自己。
天倪:“……”
“你听我解释。”
“叽叽叽叽!”不知何时被扔出去的获月又飞了回来,飞得左摇右晃,几度差点跌下去,丢尽了它们鸟类的脸。
天倪面色一青,眼疾手快地一把捉住它,然后迅速扔进网里,让它们自相残杀了。
“它们失心疯了?”晏重灿很是凝重。
“说来话长。”天倪也一言难尽地叹了口气,先让他们进屋,自己喝了口茶,才慢慢说来“两日前,吕天尊说有喜事,便同着宗主带了数坛好酒上山来痛饮。喝至中途,吕天尊问宗主‘你可知妖兽喝了仙酒会如何?”,宗主道‘自是与常人无异’,吕天尊大笑不止,仰着下巴道‘我曾亲眼目睹一只喝了酒的青蛇妖怪狂舞了两个月,直舞得昏天黑地’。宗主直说不信,他们便以一百颗极品灵石打赌……“
晏重灿闻言,也有些一言难尽,瞅了眼还在网里扑腾的两只崽子,突然觉得嗓子很干:“所以他们就给它们喝酒了?”
天倪揉了揉眉心:“他们原打算至荒山随意捉两只未开化的妖兽来试试,谁知金乌听见了,一头栽进了酒坛子里。获月见状不甘人后,也一猛子扎进去了。喝了后,不过一刻钟就成了如今这模样……”
“辛苦你了……”晏重灿怜爱地给她又倒了杯茶。
司决被挂在房檐上的崽子吵得头疼,直接甩了个眼刀子过去,长剑出鞘,凛冽的剑气回荡在整个山头,两只崽子霎时间就噤若寒蝉,就连浑身炸起的毛都服服帖帖地顺滑了,乖乖蹲在网里,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与方才唯恐天下不乱的酒疯子判若两兽。
被折磨了整整两天的天倪:“……”
她干笑两声,满目悲伤:“原来这……这么简单的吗。”
晏重灿给她一个“别和他比”的眼神,心软地把两只崽子放出来,就见它们甫一落地,就又摇晃几下,倒在了地上,咕噜噜滚了起来。
滚着总比闹事好,晏重灿安慰着自己随手下了个禁制,防止它们滚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再也找不到,看它们滚得开心方才安心地坐了回去。
“天倪小娃,那俩蠢东西酒醒没?我徒弟没回来吧?”
凳子都没坐热,门外就响起熟悉的声音,正是鬼鬼祟祟的吕赓雅。自把宝贝徒弟的宝贝灵宠搞成这样后,他每次回峰就格外小心,一听见什么苗头就迅速离开,决不赶徒弟的霉头。
他等了半晌没听见动静,心下一喜,以为燕飞峰没人,便长出一口气,舒坦地“砰”的一声推开了大门。
晏重灿皮笑肉不笑:“师尊,酒可好喝?”
金乌恰在此时滚到了他脚边,一脸蠢相地甩了甩尾巴,鲜红舌头斜伸出来,往他鞋上滴着口水,还眯着眼睛小声“嗷嗷”,一副在做美梦的表情。
吕赓雅背部一寒,回头狂瞄逃生路线,刚要转身就被天倪溜到身后堵住了路,还顺手把门给拴上了。
“好徒弟,你知道这不怪我吧?”吕赓雅瞪了她一眼,转脸又堆起了讪笑,搓着手凑到桌前。
“放任幼崽喝酒,就为了百颗灵石。师尊……”
吕赓雅低头猛咳,眼珠转了转,忙打断他的追责,另起话题道:“这先不提,近日为师一直在等你回来。我与万兄上月自天河之滨走了一趟。”
他再度抬首时,面色便极其严肃,看得晏重灿也不禁认真起来。
“……你可知你的根骨还有进阶的方法?足以彻底摆脱魂种,并重塑仙魂。”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满室俱静, 吕赓雅却也不继续说下去, 而是先以神识唤了万景清一声。
宗主来得很快,几乎是他刚传完话的下一刻就到了屋内。而后端坐下来,环视一圈, 最后盯住了晏重灿, 似是在问他需不需要清场。
身边坐着紧邻自己的司决,脚下贴着两只小的,门口的天倪虎视眈眈,晏重灿会心一笑:“无妨, 他们都是我的家人。”
万景清狐疑地看了眼自己的徒弟,挑挑眉:“这个也是?”
司决瞥他一眼,他立马毫无尊严地正襟危坐:“既如此, 我们就从头说来。你可知自己的身上的玄妙?”
“玄妙……?可是说我开灵智之事?”
“非是这个。”万景清摇首道“虽说世间万物皆有灵,然我们都知什么是死物。活物可成妖成仙,而死物……譬如玉,若要成活, 需要什么你可知道?”
晏重灿一顿, 也有些茫然起来,一直以来他都说自己是因为在虚界的温养才得以修炼, 现在仔细想一想,果然就不得而知了。
吕赓雅笑了笑,抚摸着茶杯和蔼道:“不若,我们先回忆一下,你所听说过的玉石等死物成仙的故事?”
“这……”晏重灿沉默地思索了片刻, 倒是真想到了几个“传说一位圣僧每夜跪坐而对的烛台,于他圆寂之日随他成仙,并跟随至天庭为他照明,就是成仙路上的万古长夜也被它照得通透,所有奸邪在它的火光下无所遁形。又传说凡间一伙盗墓贼,曾在古墓中挖出一个巴掌大的酒壶,刚出土便在日光下化作人形,当场斩杀了所有盗墓人,从此成了守墓之灵,庇护所有仁义之士的墓穴,同样位列仙班。还有剑圣之剑,原只是具有剑灵,在两人切磋修道之间剑灵终于超脱了剑身,成了个活生生的人,剑法还更胜剑圣一筹,最后因护万千百姓而不幸身陨,魂魄被菩萨收去,成了掌管世间器灵的大仙。”
吕赓雅颔首:“烛台是承受了圣僧的功德,它的魂灵为天道所赐予。酒壶长眠地下陪伴主人,而其墓主是千古难逢的英雄,酒壶以死物之躯阴差阳错接纳了他的残魂,做出护主之事,方被上天感念。至于那剑灵,更是靠自己直接打动了神明——所以你看见了,他们的生命皆来之不易,非是日月精华可以塑成,而是大多由天道或神明赐予。”
“您是说……”
这时万景清插嘴道:“天河之滨被发现是万年之前,那时它尚还是一片汪洋。经过漫长的查证,我们才知它原来是天河流淌而下方才积聚而成的。然天河也有枯竭之时,于是天界抛弃了它,散去了迷雾,才得以让我们见到这般盛景。人间仙气稀薄,又没了自天上来的河水汇聚,汪洋逐渐缩小,最终成了如今这条算不得多宽的河道与万顷河岸。鸿麟自岸上捡起了你,倘若我们排除是有闲人自那扔了块玉,那么……“
“我是被从天上冲下来的?”晏重灿不可置信。
“可以这么说。”吕赓雅照旧笑着,缓解了他一丝紧张“也是近几年天河之滨的仙气才终于耗尽,众修士不论修为都能去得。我与宗主走遍了天河之滨,岸边除了沙石什么东西都没有,能捡的在被发现之时便早已捡走了。其实在你入我门下之后,我便一直在想,仅靠鸿麟之力如何能使你怀有魂魄。此次与万兄走了这一遭,却是顿悟了,非是因天材地宝与长久的温养,而是你本就有魂魄,只是恰巧寄居在玉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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