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钰叹息了一口气道：“睁开眼，今天时间已经够了。”
牧哲闻声，睁开眼，他半阖着眼帘，一双凤眼里阴云密布。
秦钰安慰道：“你是凡人，未曾洗经伐髓，也未曾接触过任何与修真相关的事物，才开始没成功，很正常。哥哥不必多虑，多试几次便可。”
俊美的男人忽然站了起来，一步一步逼近秦钰，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抬起秦钰微尖的下巴，语气里含着点点暧昧：“心无杂念。”
“你在我身边，又怎能让我做到心无杂念？”
“哥哥，你此举是何意？”
秦钰拽开牧哲的手指，却不知他手接触牧哲时，更燃起了牧哲心底的那丝疯狂。
“你难道不知，我的心思吗？”
秦钰眼眸直视着牧哲，此时，牧哲那双深邃的眸子，看起来竟有些咄咄逼人。
“明明我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为何你只对他一人好？”
少年在男人的逼问下，垂下了头。
日落山头，天地间的光线愈加黑暗，风轻轻撩起少年的乌发，少年的肩膀微微颤抖，整个人好似一只受惊的小猫，令人心疼极了。
牧哲看到这一幕，心忍不住揪了起来，他刚想出口道歉，就看到少年抬头。
那双原本潋滟的桃花眼，染此时上了浓浓的雾气，一抹悲伤，从少年眼角缓缓漾开。
“其实我也很喜欢哥哥，可我不敢说出口。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喜欢两个人呢？”
“啪——”
一声巨响，从秦钰身后传来过来。
秦钰回头，看到牧青脸色惨白。
他脸上满是伤痕，头发也有些乱，唯独那件白衣，依旧轻薄如云雾，干净得不像话。
他右手下方的空地上，是一只死去的兔子，那兔子很大，皮毛雪白，因为突然掉在地上，兔身上沾了几片枯黄的树叶。
牧青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声音却在颤抖：“钰钰，我记得你最喜欢吃兔子，所以我专门为你猎了一只。”
他笑得十分开心，摊开双手，向秦钰展示着那件干净无瑕的白衣：“我是不是很厉害，衣服也没有弄脏。”
秦钰没有回话，他的视线久久地停留在牧青脸上。男人英俊的面庞上，有几道显眼的伤口，其中有一道，几乎从眼角划到耳边。秦钰忽然想起来，牧青最讨厌脸上受伤，因为牧青最注重容貌。
两人初见时，牧青脸上受了小伤，他都一副要了他命的模样。
——爱情，果真是一个改变人心的玩意儿。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爽不爽！
第21章 独占（三）
有了他后，连最在意的容貌都可以不顾了吗？
秦钰垂下头，发丝落在脸侧，挡住了他的情绪。
他的肩膀在颤抖，颤抖的幅度很低，却令牧哲的心也跟着颤起来，恨不得直接把少年搂紧怀中，好好爱惜。
牧青见了，胸口疼得发慌。明明被背叛的是他，他却根本舍不得责骂少年一句。
他想做些什么，转移他的注意力，不要将满心眼都放在这勾人的风流少年身上。
牧青强逼着自己，移开视线，可越看，越发现这四周的一切，都和那人息息相关。
这片山林是他和少年初遇的地方，在这个山洞里，他曾搂着少年睡过一晚，就算他想离开，可他曾在这片苍穹下，和少年同看过一片星光。
他闭了闭眼，尽管眼前一片漆黑，脑海里却浮现出少年摄人心魂的容颜。
——我的整颗心，都被你牵动，我又怎能忍心怪罪于你。
男人深深叹了一口气，弯腰拎起掉落在地上的兔子，他修长的手指紧紧拽住兔耳，蜷缩的手指不经意间暴露了他内心的痛苦。
他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容，声音也温润清透极了：“钰钰，我回来了。”
风淡云轻，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般。
[他要过来了，别笑了。］
[好。］
秦钰止住笑容，适时地挤出几点眼泪。
原来这薄情的美人，未曾有过丝毫难过。他刚刚只是借着低头的动作，掩藏他的笑意。
情爱一事，多好笑啊。可为他生，可为他死，可为他抛弃他们原本最珍惜的东西。
如今系统已把牧青当做情敌，自然不可能对牧青生起半点怜惜。只是它看着牧青被秦钰玩弄在鼓掌中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好像下一个牧青，就是它。
如同飞蛾般不惜一切代价，忘却一切自尊，只为扑向那个浑身都在散发着无穷魅意的少年。
此时，秦钰周边的光线忽的暗了下来，他眼前那块空地上，出现了一双白色靴子。
他视线上移，对上了一双盛满痛意和绝望的黑眸。
秦钰怔怔地看着牧青，少年的桃花眼里盈满雾气，他抿着唇，视线漂移，小心翼翼道：“对不起。”
[牧青爱慕值 10］
系统忽叹了一口气：[其实你演技从来没过关，你人设一直崩的太厉害，从未固定在一个人设上。］秦钰理所当然：[可他们偏偏就上当，偏偏就爱我的这般模样，我又能怎么办？］那句“我又能怎么办”带着无限的叹息，又蕴含着无限的得意。黑发黑眸的美人，就这样毫不内疚地看着一个个天骄之子，心甘情愿地跳进他的温柔陷阱里。
[你个大骗子］
[别夸我］
[……］
“不，错的是我，是我不够好。”温润的男人将兔子拎起，递到秦钰面前，“钰钰，我猎到了一只兔子，棒不棒？”
夕阳西下，即使光线微弱，秦钰依旧能清楚地看见男人脸上的伤口，因为那伤口太显眼，硬生生地破坏了男人的俊美。
“错的是我。”
秦钰还未来得及说话，一道阴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是我太喜欢钰钰了，所以想让钰钰也喜欢我。”
牧哲向前走了两三步，和秦钰站在一条线上。
牧哲面露愧疚，看向牧青的眼神却满是讥讽，“都怪哥哥也太爱钰钰了。”
牧哲的语气里满是疚意，一双黑眸直视着牧青，明明两人拥有着一模一样的长相，牧哲的气质却看起来更加高贵。
牧哲看他时，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傲然，仿佛牧青只是那最卑微的尘埃，根本不值得一提。
“是我的错。”
原本如谪仙般的美人，垂下头。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过，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瞬间就被泥土吸干。
“都怪我不够专心，不够痴情，不能一生一世只爱着牧青一人。我……我是个怪物，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爱上两个人……”
他再次抬起头来时，黑眸里满是惊慌无措，“你们一定很讨厌我，你们一定很讨厌这样的我……”
秦钰喃喃地念道：“明明你们两个一模一样，可为何就不是一个人呢？”
牧哲站在秦钰旁边，他离秦钰很近很近，近到风吹起时，秦钰的发丝都能轻轻撩到他的脸侧。
他甚至都能闻见少年发丝间的一股清香，那种香气不是花草或香料的气味，而是一种源自灵魂的吸引。
一生一世只爱牧青？
男人想到了少年的话，眸子即刻阴冷起来。
钰钰从来都不是牧青的，就算牧青得到了，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会被他抢走。
一生一世又怎么够？他要和秦钰生生世世都在一起，要秦钰永世眼里只有他一人。
此时盯着牧青的秦钰，自然看不见男人脸上的冷酷阴森。
男人又向前走了一步，他走到了秦钰的面前，微微弯下腰，伸出手指，用指腹轻轻擦去秦钰脸上的泪痕。
“别哭，你一哭我就会心疼。”
他弓起手指，抬起秦钰的下巴。
他从美人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样子。
牧哲的心忍不住悸动，他放柔了声音，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说话：“这件事情，我会解决，你不用难过，你喜欢我们没有错，因为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牧青听到这话时，脚不自知地往后退了一步，他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牧哲，却发现牧哲也在回望着他。
牧哲提高了音量，男人生来就带着薄凉的声音，穿进了现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我和你从来就不是兄弟，我们只是从一个本体分裂出来的两个分。身。”
少年的眸光里露出惊色，牧哲低头，拨开少年脸侧的青丝，在少年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所以不是你的错，是我们的错，你爱的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在牧哲吻了秦钰的时候，牧青的黑眸浓稠得化不开，风吹起了他的衣衫，原本温润尔雅的男人伸出手。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好看极了。他用指尖狠狠地戳了一下脸上的伤口，动作力度又重又急，他做起来却很优雅。
血一滴一滴地从脸颊滑落，滴在轻薄的衣衫上。白衣上漾开点点血迹，好似雪中的几支傲梅。
“钰钰，伤口裂开了……”
委屈的声音从秦钰前方传来，可他的视线全部牧哲挡住，除了牧哲那张俊美的脸，秦钰看不见任何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