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言道:“一身腥味儿,不洗干净哪能睡着?!”
阿禄示意他噤声,左右看看四周,“别嚷嚷了,咱们去小凌江洗澡。快走!”
阿福一手搭在阿禄肩头,低声说道:“急什么?我曾观察过,小凌江四更左右才会冻住。”
阿禄稍微扭动一下,未能脱离,抬头看看四周,“明早还有活计要做,快去洗了回来睡觉。”
两人窃窃私语,勾肩搭背远去地走出客栈。
无为懒洋洋瞧过一眼,不言不语,有一下没一下地昂首灌酒,盯着茫茫夜色出神。
有涯看他一副充耳不闻地模样,完全不似往日作风,心中越发觉得奇怪。照无为平时举止,听到个什么风吹草动,异常现象,尤其是发现妖异,简直比看到自家亲人还激动的惯性。按理说,听到这种事情,应该马上拉着自己去小凌江查看才对,怎么还能老神在在地坐在这儿饮酒?
☆、109
子夜将过,阴风乍起,正是杀人好时机。
一名蒙头盖脸的黑衣人,趁夜奔出白石郡,沿潺潺流动的小凌江,一路往上游走去。来到一处大宅墙外,翻身而上,轻轻落在屋顶隐蔽角落。只探出半颗脑袋,谨慎观察内中情况。
院中走来一名身披黑羽斗篷的贵公子,身后跟着一名腰挂佩剑的蓝衫年轻人。两人行进一间房门外,贵公子言道:“周全,你在外面守着吧。”
周全答应一声,把门推开。房中不见他物,唯有一张由房顶垂直到地面的黄色帘幔。待到自家主子迈进去,他又将房门关闭,转身划个外八字,挡在房门口儿的正中间,负手而立。一双耳目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注意着院中一切风吹草动。
贵公子踱步上前,伸出一只异常白皙的手掌,缓缓拉来帘幔。在那之后,唯有一口供桌,上面放着一个打造精致,造型少见的支架。再之上,则横放着一只泛着光芒的白螺。他神情激动,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对着白螺恭敬拜了三拜,继而闭目默诵,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那白螺无故抖动起来,周身开始冒出黑烟,不多时,由口部滑落出来一颗漆黑透亮的珠子。
耳闻一声脆响,贵公子面上大喜,连忙跪爬到供桌跟前,果见一颗宝珠落下。他颤抖着双手捧起来,毫不犹豫的吞落下肚。顿时感受到一股气劲,游走于四肢百骸,最终汇聚于丹田。
突然间,房门被撞开,贵公子转身看向门外,周全倒退数步,摔倒在地上,“公子,我……动不了了……”
一道黑影纵入房中,只手持剑,直击贵公子空门。
贵公子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双手悄然握拳,身形不动不移,眼看着黑衣人一剑刺过来。他猛然运气,向前一步,竟是嘣断了长剑。
黑衣人凌空一个翻身,看一眼断剑,也不退走,变个招式,再次攻击。
贵公子照旧不闪不避地接下,并且再一次断掉对手一截剑刃。不过这次,他不再给对方机会,倏然抬手发出一掌,非但抵住了黑衣人的剑刃,而且趁着剑刃截截崩断之际,身形再向前一送,掌风直奔对手心口。
黑衣人惊觉中计,然而上一招冲劲儿尚未退却,想收势变招,已是绝对来不及了。就在此时,他肩头一沉,身形向后一晃,眼前一道人影闪过,适时替他挡下贵公子的一掌。
不及细想,黑衣人随手丢出张纸片儿,房中霎时莫名一阵白雾。他趁机一把抓过身前的人,消失于房中。
周全惨叫一声,一蹦高跳起来,“公子?我这就去杀了他们!”
“不必!”贵公子冷眼看着房外,缓缓言道,“那个人中我一掌,必死无疑。至于另外一个,绝对还会来,到时候,再杀不迟。”
“公子知道对方是什么来路?”
贵公子看一眼地上纸片,“原以为是他们,但那个人竟然懂得异术?!现在,我也不敢笃定来得到底是谁的人。”
两人一路仓惶离开,奔出十几里地。
“应该不会追来了。”黑衣人率先停步,“感谢阁下援手,可否一见真容?”
“我可当不起你墨大侠一句……”他话还未说完,身形一晃,栽了下去。
“喂!”墨绶伸手接住对方,拉下面罩,看到对方真容,一脸惊愕,“饶天泽?!”没想到,这丫头居然暗中跟着自己。眼下人已经昏过去,再说别的已无意义。他左右张望一番,背上人,往白石郡的方向而去。
无为目光盯着刚才一道邪光冲天,又一闪而逝的远处,“看来这白石郡亦不似表面那般太平啊。”
有涯看他一眼,“也许是个过路的小妖异,何必太过在意。”
“能够令风云为之色变的小妖异,那也算是天赋异禀了。”无为笑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去管。”说着,两人碰了碰酒坛。
而在距离客栈不远处,两名去洗澡的小伙计一路奔回来,看上去连衣服都没顾得穿整齐。阿禄不满地说道:“冻死我了,都怪你,非要在水里耍半天。”
阿福言道:“这距离四更还早的很,我怎么知道小凌江会在一眨眼的功夫就冻上了。”
阿禄打着哆嗦,“我……我若是因此冻坏了,你得负全责。”
“你要是冻坏了,我也好不到哪儿去。有啥负责不负责的?”阿福有几分恼了,一手搭着阿禄,“回屋睡觉!”
这种时节,小凌江居然在眨眼之间就冻上了?难道是因为刚才那道邪光?
有涯望向无为,“你不想去看看?”
无为摇摇头,“何必太过在意。饮酒赏月岂不更好?”
有涯晃晃手里的酒坛,又在无为酒坛上弹了一下,“已经空了。”
无为后知后觉地应一声,目光再次转向远方,顿了顿说道:“回房吧。”
当墨绶把饶天泽带回自己的住所,才发觉自己做了一件极为愚蠢的事情。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丫头也是替他挡了一招。不带回来,又能怎么办?
“明明没两把刷子,还非要学人跳出来逞英雄。”墨绶一边安顿人,一边自言自语。心知文世遗不过是个文人,虽然不知其为何能够刀剑不入,但那一掌有势无力,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儿。
把饶天泽安顿在房中,墨绶起身正准备离去。却见饶天泽身上凭空多出一块块白色,在黑色夜行衣上很是扎眼。白色的范围越来越大,向四周扩散,上面似乎还有气体蒸腾。
墨绶谨慎探了探,触手冰凉,“是霜?!”他在饶天泽衣服上抓了一把,果然是一手的霜,更甚带起一块儿碎布,而被抓过得地方,又冒出一层霜。
与此同时,饶天泽嘴唇泛青,面上血色逐渐褪去。而她身上结霜越来越厚,衣服更是莫名其妙的片片碎裂。
“怎么会这样?!”墨绶犹豫再三,小心翼翼地掀开饶天泽的衣服。只见其身前一道白色的掌印,寒气正是由此处沿着奇经八脉扩散至全身。片刻功夫,衣服碎地不成样子。他当机立断,将所有被子统统盖到饶天泽身上。
墨绶忙活完,立在桌前饮一杯凉茶。文世遗莫非练了什么邪功?非但刀剑不入,而且那看似无力的一掌,居然能够有这种奇异的后果。他一边暗自揣测,一边转首看向床榻。
这一看不要紧,令他更为头疼的事情正在发生着。就在这一会儿的时间里,榻上铺盖早已结了厚厚一层霜。饶天泽全身不住地打哆嗦,抖了一地的白霜。
只闻一阵轻微的嘶嘶声响,被霜覆盖的被子正在一点点碎裂。见此情景,墨绶怒不可遏,一拳砸在桌子上,烦躁地在房内来回踱步。思虑半晌,他忽地想起一事,立即掏出自己身上一个小布包,翻找片刻,拿出一张赤色的小纸人。转身奔向塌边,踌躇一瞬,扬手掀开所有被子。
“你终是我逃不开的劫。”墨绶脱了上衣,坐到床上,一手把饶天泽搂在怀里,另一手反手将赤色小纸人贴在身后,打个响指。随着身后纸人燃烧,他全身如火烧似地,由内向外透着赤红色。
墨绶擎起通红的手掌,隔着衣服,覆在那道掌印之上。渐渐的,饶天泽身上唯一一件里衣不再结霜;渐渐的,依稀可见其所中白色掌印亦越来越浅。而他自己,全身上下仿佛被烙熟了一般。
饶天泽转醒,再次看到这个世间。知道一定是父母的在天之灵保佑,那一阵极寒的折腾,支持着她挺过来。待她看清楚自己所处情形,毫不犹豫甩过一掌。
墨绶是被一个巴掌打醒的。不过,这也不出他意料之外。根据这一巴掌十足的力道看来,推测这丫头应该是暂时没事了。
饶天泽先是一脚把墨绶踹开,又一手抓过被子,窝在里头,狠狠骂道:“流氓!趁人之危!伪君子!”
“昨晚你受了那一掌,身上莫名结霜,情况危机,我找不到别的办法。”墨绶语气平淡,似乎只为陈述事实。
饶天泽甩他一个白眼,“我衣服呢?!”
“碎了。”
闻言,饶天泽两眼一黑,怒火再一次被点燃,“你……你……你……你居然还撕了我的衣服……你这个无耻之徒!你这个卑鄙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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