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有涯绕到异兽后方,俯身悄然靠近的时候。“上!”无为大喝一声,同时嗖地一跃,扑向异兽。而在对面的有涯,亦同样直取目标。
“嘭!”地一声闷响。无为趴在地上,一手揉着自己的脑门儿,狠狠瞪有涯一眼,“你冲那么狠做什么?撞死我了!”
有涯指着蹿离两人的异兽,对无为提醒道:“跑……跑了……”
“抓!我非逮到这小狗崽子……”
“二位施主。”心竺看看趴在地上,脑袋对脑袋的两人,疑惑地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斗狗!”无为随口一句。
才说罢,就看见小家伙儿调头回来,嗷嗷叫着,跑到心竺脚边,一阵蹭来蹭去。后者略微俯身,异兽腾地一窜,窝在他怀里。一颗脑袋仰望着心竺,嘴唇动来动去。
无为干咳一声,“原来是法师……您亲自养的。小家伙儿颇具灵性,不知可有名字?”
心竺一手捋着异兽的背脊,“它叫怂怂。”
怂怂?无为暗自思忖,难道心竺不知道这是异兽?长成这样子,看也该看出来了吧?他言道:“心竺法师,瞒者瞒不识,它并非凡物。”
“施主所言甚是。”心竺点点头,“怂怂乃是当年好友临别所赠,陪小僧在此守护伽蓝,时日久了,身上沾染一些佛性,自然不是凡物。”
果然是已经有主了。无为向心竺谢过招待,悻悻离开峋山寺。刚出大门,身后还多了个人。他言道:“心竺法师,不必亲自相送。”
“无妨,小僧也要下山去镇上,一同走吧。”
峋山脚下有个不大的镇子,唤作旬邑县。由于此地盛产金属矿石,人们便靠山吃山,多以雕刻青石碧玉的饰物为生。
无为和有涯与心竺分别,准备找间客栈投宿。两人兜兜转转,相中一家气派的客店。
此时,一名身穿破衣烂衫的乞丐走过来,径自进入客栈。可他脚还没落地不但被店小二轰出来,围观人们,更是有不少人扔出手上的东西,毫不留情的砸向那个乞丐。
无为不禁言道:“哇!这地方民风未免太彪悍了,对一名乞丐下手都这么狠?!”
旁边有人和他言道:“小公子外来的吧?凡事不能只看表象,就妄下断语。”
无为暗自吐舌,想不到这位长辈耳朵倒是灵敏的很。他态度谦逊地问道:“请问老人家,这里头可是有什么原因?”
经对方眉飞色舞地讲述,无为才得知。旬邑县以前有一位臭名远扬的恶少,名谌念之,平日横行乡里,欺男霸女,大伙儿苦不堪言。直到春日那天过后,谌念之忽然不知去向,再也没回来。而这名乞丐,过去是谌念之的手下,跟在主子身后狐假虎威,也做下许多让人记恨的恶事。现在便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再次看向乞丐,也不知是不是饿太久,那人晃晃悠悠倒在地上,还不慎砸翻了一处摊位。小贩立即暴跳如雷,踹了乞丐两脚,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拾掇自己的货物。
无为看的无趣,正准备随着有涯进客店,忽闻一阵嘶哑地叫声,倏然抬首望去。
原来是乞丐和小贩同时抓着一物,两人正在拼命撕扯。乞丐看上去急了,红着眼睛,下口咬人。小贩连忙松开手,又是谩骂片刻才罢休。乞丐就那样趴在地上,小心仔细的擦拭着那块玉雕。
无为越看越觉得有点儿眼熟,他猛然想起来,“从从!”
“啊?”有涯瞧一眼乞丐,不解地问道,“什么匆匆?”
无为瞥他一个白眼儿,“人生太匆匆啊!”他前思后想,以本地人对那乞丐的态度来说,玉雕若真是小贩的,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可若是乞丐所有,那玉雕饰物与峋山寺里的小异兽怎么会那么像?即便雕刻者有古册图画作参考,但连怂怂额上多的第三只眼睛都一模一样,也太过巧合了吧?
“咱们去找那乞丐,我怀疑他和峋山寺有关系!”
“或许吧。”有涯不紧不慢地言道,“我看到心竺给那乞丐几个馒头。”
“哈?!”无为注意到有涯站在窗边,“你怎么不早说?!”他凑上前,往下看去,大街上稀稀拉拉没什么人。
“你在房里走来走去,苦思冥想。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讯息,我哪敢打扰?”有涯说着,指向远处,“心竺买下不少东西,没回寺里,却是往那边去了。”
无为顺着方向看过去,只见一座简陋破旧的矮房,里面依稀有三道身影。两名身形矮小的年长者,和一名身形修长年轻人。
两人不知不觉来到这处,忽闻内中传出一个名字,一个明明见过墓碑,却又生死成迷的人。
☆、094
凌修竹?!两人所见到的年轻人的背影,像极了昨夜在峋山寺里瞥见的凌修竹。连对方当时穿得那身翠竹点缀的衫儿都一模一样!难怪一大早翻遍了峋山寺也没见到影儿,竟是来到这里了?这是他家吗?
无为正暗自思忖着,忽地想起来,不对啊?!有涯不是说看见心竺来这儿了吗?他随即低声问道:“喂!心竺法师呢?!”后者伸出根手指头,指了指屋舍内,“在里面。”他抻着脖子,又向房内瞧了瞧。
正赶上年轻人转过身来关窗。无为赫然发现,这人哪里是什么凌修竹?!分明就是峋山寺里那个心竺!他化成凌修竹的样子,来到这里?难道说,昨晚寺里见到的那个,当真已经……
此时,心竺已经将二老安置妥善,由房内出来。他先是踱步到水缸跟前,只手在水缸沿儿上摸一把,接着来到西边一角,在零星几根柴火上摸一把。只见每根柴火皆是一生二,二生四地凭空冒出来,片刻堆成一座小山。他又仔仔细细把院落打扫干净,将大大小小事物,全部摆放在显眼的位置。最后察看一番内外,轻手轻脚的离开屋舍。
直至走出了旬邑县,心竺换回本来相貌,看了看四周,“二位修行者。跟了小僧一路,可是还想随我回峋山寺?”
“心竺法师有心了。”无为双手合十,笑吟吟地出现,夸赞对方一句,悠悠言道,“我曾在一处荒郊野岭看到一座墓碑,上面写着‘凌修竹之墓’。”他顿了顿,注意着对方面色,“好像心竺法师的峋山寺里,也有个叫凌修竹的……人?”无为故意把个最后一个字拖长了音调。
心竺称一声佛号,“天地广阔无际,芸芸众生无数,有个同名同姓者,并不奇怪。”
“也对。”无为附和地点点头,““不过,天下这么大,心竺法师为何单单化作凌修竹的样貌,去照顾那两位年长者?”
“因为凌修竹不方便来。”心竺抬首看一眼天色,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小僧天黑之前还要赶回峋山寺。二位修行者,是否与我同行?”
无为还想继续追问。有涯抢先道:“多谢心竺法师盛情。佛门清静之地,我们这种六根不净的,就不去了吧。”
闻言,心竺莞尔一笑,“告辞了。”
“我还没问完,你为什么放他走?!”无为语气中带着不悦。
有涯双手一摊,做出一脸无奈地模样,“你问题再多,也架不住心竺不想说。何必呢?”顿了顿,他云淡风轻地言道,“无为尊者,修行不易。他才脱凡没多久,你就别害人家了。”
“又不是我强迫他犯妄语戒。”无为不屑地哼一声,想起那个神神秘秘的凌修竹,小声嘀咕道,“说不定他早就破戒了!”话虽如此,他还真就没打算再刨根问底。毕竟这事儿和自己没关系,可偏偏事情送进他耳朵里去了。
客栈里几个人围坐在一桌儿,其中一人道,“我和你们说,今儿早上我又去凌师傅家,想着看看哪里需要帮忙。您猜怎么着?”他故意顿了顿,等着比人催促,才肯继续说,“他老人家拉着我的手和我说,凌修竹昨晚回来过!”
无为正悠哉哉品着劣质茶。冷不丁听到凌修竹三个字,倏然打起精神,朝那边人堆看一眼,竖着耳朵听下去。
“有什么新鲜的?!凌师傅不是经常口口声声说,他家儿子回来过?”另一人道,“也不想想,凌修竹若真回来过,赶情咱大伙儿都是瞎子,就他们老两口那昏花四目能看到?”说着一声叹气,“唉,人老了啊。真是……”
那人继续道:“可不是嘛。这种事儿,谁都不敢和他直说,生怕二老一个没撑住,直接……”他没说下去,而是双手向上一翻,摊开手掌,面上同时向天翻个白眼儿,言道,“就……就这样了……你们说是不是?”
大伙儿也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东一句西一句,说什么的都有。
无为也跟着听明白个大概。
原来,凌家是本县有名的玉石雕刻师。膝下唯有一子。可在去年春日之后,谁都没有再见过凌修竹。二老起初急火火地拜托大伙儿去找找看,然而并无结果。数日之后,有关心的街坊邻居去凌家帮忙,二老却皆是一脸笃定地言说,凌修竹前几天才回过家,只是又出门去了。
这时候,一人言道:“哎哎哎,你们说,凌修竹会不会是被姓谌的那个土霸王给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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