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涯翻个白眼,哼哼一声,“据说,越是少言寡语的人,越是危险。而且,即便是同乘一匹马,墨绶也有意和我保持距离。甚至他刚才还向店家要床板,得知房里两张床,他进屋倒头就睡。”
“我看你俩也有几句交流。”无为狐疑问道,“他什么信息都没透露?”
“没有!全程都是我在说。你知道拳拳打在棉花上是什么感受吗?”有涯脸一沉,“我总觉得自己身后带着只鬼。”
无为立即示意他噤声,“别乱说!你见过这么百无禁忌的鬼吗?墨绶身上虽然有一种阴气,但他应该是有血有肉的人。”
有涯连连点头,“饶天泽呢?和她说明你的身份了?”
绕了一大圈儿,还是想套话。无为也不点破,将两人路上的言谈大致转述给有涯,末了言道:“所以啊,为了给她一点梳洗时间,我只好找个理由在外面呆着,等下还要去厨房拿点儿吃的回去。”
有涯突然转身,一眨不眨地盯着无为,一字一顿地问道:“无为,你应该不会见色起……啊!”
无为收回拳头,“当本少是什么?我又不是你!”
☆、070
当无为找到食物,回房的时候,饶天泽均匀地呼吸,表明人已经等睡着了。他只好把吃的放在桌上,忽然发现手上还提着有涯给的酒。索性来到窗前,一边赏月,一边自斟自饮起来。
才一杯下肚,登时变了脸色。脑海中猛然忆起,曾几何时,重伤之际,被强行灌下半坛子酒,他尝着味道不太对,狠狠质问,“酒里放了什么?!”可那罪魁祸首的御龙皇,一边喝干剩下半坛子,一边冲他狡黠地笑着,“小尊者,今夜怕是要破戒了!”
就因大妖这一句话,无为死死抱着施无畏,硬撑着一身伤痛,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整夜没敢睡。结果次日惊醒,除了内息略有恢复之外,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无为又斟上一杯,仔细品品,越发觉得味道很像。他端看一番普普通通的酒坛,狐疑望向隔壁房的窗户,“这小子,到底哪儿来的酒?”
突然间,寂静的房中传出一声大叫,无为手一抖,差点儿把酒盅扔窗外。屏风之后,饶天泽还在阿爹阿娘的一顿混乱叫喊。他迟疑片刻,跳下来,挪向床边,“喂!你怎么了?!”里头的叫喊却是没有要停得意思,断断续续,也听不明白到底在说什么。
无为一阵犹豫,推开屏风。果然,饶天泽在做噩梦。他刚准备结印,使对方脱离梦境。饶天泽此时忽然醒来,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忽地,“啊!流氓!你想做什么?!”
“哈?!”无为反手拍在自己脑门儿,听到外面已经有人开窗户骂了,他连忙示意饶天泽噤声,“你做什么?!三更半夜鬼吼鬼叫,其他房客都被你吵醒了!”
饶天泽缩在床角,紧紧裹着被子,“道貌岸然,谁让你过来的?!”
“你既然醒了,就换个姿势继续睡觉,别再鬼吼鬼叫!”无为说罢,重新拉上屏风。
“等下!”饶天泽看着无为投在屏风上的影子,小声说道,“我刚才梦见我爹娘了!他们……他们身上缠着枷锁,被溺在深不见底的水里,痛苦地挣扎着……我想救他们上来,可我却怎么都无法靠近那条河……眼睁睁看着他们沉下去,又浮起来……”她顿了顿,鼓起勇气问道,“无为,信上到底说了什么?我家……”
“梦都是反的。”无为言道,“安心睡觉吧。明天一早再向店家买两匹马,我们未时就能够到达慕化城。”他安慰罢了饶天泽,犹自躺在床上沉思。饶天泽的梦境,怕是透露着不祥,若非男女有别,他大可悄悄地一探原由。虽说信中并未提及事情,然而迫使饶家送信到少师府,想来这两人或许已经身陷囹圄。
“无为,昨晚睡得好吗?”有涯早早坐在楼下吃早饭,看到对方下来,出言调侃道,“我似乎听到你们房里传出挺大声音,好像还有人喊‘流氓’?”
“咳咳咳……”无为一口水卡在喉咙,狠狠瞪了有涯一眼,“我去找店伙计买两匹马,咱们快马加鞭,今天就能够到达慕化城。”
有涯拉住无为,一手指着正在和店伙计交谈的墨绶,“他已经先你一步解决这事儿了。”后者拧着眉头,顺势瞧过一眼,“所以,他为什么也要跟咱们一路?”
“大概是怕你占他徒弟便宜吧,‘小流氓’?!”
无为狠狠瞪了有涯一眼,忽地想起一事,他挑眉瞧着对方,出言问道:“你昨晚那坛子酒,哪里来的?”
“啊?!”有涯立即一脸严肃地声明,“我真的付过钱。”
“我是问你,酒是从哪儿来的?!”无为狐疑看了有涯一眼,“或者说,你在酒里加了什么?!”
有涯立马摇头又摆手,“没有没有!就是很普通的酒。”说着,他忽然眼珠一转,露出个坏笑,“难道你昨晚把酒都喝了?所以饶天泽才会大喊‘流氓’?”
“我没有!”无为猛然反应过来,对方有意岔开话题。他刚想继续追问,却瞥见墨绶已经往这边走来。与此同时,耳边飘来有涯的低语,“你们昨晚那么大动静,他墨绶大侠就跟睡死过去似的,完全没有动过。无为,你不觉得奇怪吗?”
由饶天泽领路,四人各自策马,加紧奔向慕化城。她心中总是无法释怀昨夜的噩梦,一路上马不停蹄,午时便已拐出官道,远远看到一座规模不小的城池。城外一条湟河蜿蜒环绕,清澈见底。
无为瞧着慕化城守卫森严,对进出城门的人,逐一进行盘查。他拦下正欲进城的饶天泽,低声询问,“平时也这么多守卫吗?”后者连连摇头,“我父也在官府当差,若非有重大事件,是不会查这么严格。”
“找个人来问问。”有涯说着,瞄到一名出城的大叔。他迎上去,礼貌地询问。就在大叔一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无为足下一挪,有意将饶天泽挡在身后。有涯面色凝重地回来,看着眼巴巴等着他说话的三个人,艰难地开口,“他不知道。”话音甫落,招来三道白眼。
无为见那几个守卫,对着男女老幼所有百姓,皆不放过。一时不敢笃定,他们到底是不是在找饶天泽。如果冒然进城,很有可能送羊入虎口。想到有涯方才面上的变化,他悄然向对方递个眼色。后者却做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就在此时,墨绶翻身上马,“我来!你们把握机会!”他说罢,手中缰绳一紧,策马直接冲入慕化城。吓得来往路人抱头鼠窜,四处躲避,城门口一片狼藉。
几名守卫抽刀持戈,大声喊道:“什么人胆敢纵马入城?!还不快滚下来!”可喊也白搭,眼睁睁看着一人策马跨过栅栏,直奔城内。守卫个个吓得面如土色,这要是被官老爷知道,准得赏一顿毒打。几个人连忙撒丫子追赶,“站住!别跑!”
无为看向身旁两人,笑吟吟问道:“咱们是牵马走进去呢,还是骑马入城呢?”
“墨……我师父会不会有危险啊?!”饶天泽面上毫不掩饰担忧之色。
“你再不抓紧时间,趁机混进城去,他估计就真的有危险了!”无为说着,率先牵着马儿,堂而皇之的入慕化城,对两人言道,“先找个马贩子,换点儿钱。咱们找家不起眼儿的客栈,探探消息。”
经过多番打听,事情果然如无为所料。慕化城之所以盘查森严,正是因为他们在找饶捕头家的独生女。无为并不打算把这个消息告诉饶天泽,然而有涯提醒他,“咱们已经身在慕化城,就算你我不说,她饶天泽也不是聋子!”
可无为来到饶天泽房里,还没等想出要怎么开口。后者倒是先追问道:“我师父回来没有?”
“你!”无为一手指着饶天泽,忍了又忍才平复怒气,“慕化城是你家,是你出生长大的地方。在这里,你认为你的身份还能隐瞒下去吗?”注意到后者面上神情瞬时黯然。他继续言道,“同样,我们也不想瞒着你。据说,你父亲饶大富犯了重罪,早已被拘入大牢。而你今天所见,守卫们逐一盘查,亦正是在寻找饶捕头落跑的独生女儿。”
饶天泽听到最后,一个晃神儿,瘫坐在凳子上,“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爹为人刚正不阿,身为捕头,更是严以律己,铁面无私。他不会知法犯法,绝对不会!不……”她越说越激动,突然一口气上不来,咣当栽倒在床上。
有涯伸手探探鼻息,“昏过去了。”他犯难地看着无为,“你也不用说得这么直接吧?”
“是你说,饶天泽不是聋子。”无为语气颇为不快,“墨绶更不是聋子,你觉得他会不知道饶天泽的真实身份吗?他会不知道我们落脚在这家客栈吗?”说着,突然一掌打开房门,“已经晕厥,墨大侠还不进来吗?!”
墨绶抱剑立在门口,缓缓迈入房中,客客气气地言道:“打扰了。”
有涯一脸惊愕,试探着问道:“你在外面多久了?”
“还用问吗?该听的他一句没少听去!”无为冷冷甩给墨绶一个白眼。暗暗嘀咕,有涯说的没错,这家伙浑身上下透着一种阴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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