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原地,闫如玉却不知踪影,徒留一地红血,令人见了胆战心惊。
这,这短短须臾,怎么人就没了?
脑中飞快闪过“此地不宜久留”,沈风心头一紧,提足在地牢寻找分开的小黑与岁玲,来回跑了好几圈,却不见他们。
难道他们已经出去了?不对,怎么不见一只腐尸怪?
沈风奔至中央,那血池内哪还有什么尸骸,余留一池清水!再看水牢,亦是空空如也,之前发生的一切犹如幻境一般不复存在。
整座地牢瞬间沉静下来,动静全无,四周黑黢黢阴森森,凉风从周遭通道吹来,令人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这时。
背后伸出一只惨白的手,轻轻拍了拍他肩膀。
看身量,自然不可能是岁玲,更不可能是小黑,他连手都没有,闫如玉已无去向,这空荡荡的地牢,还会有谁?还会是人么……
沈风顿时冷汗狂冒,全身僵直,手脚皆是不听使唤,两耳更是吓得嗡嗡直响,他此刻面色比青白还青白。
一心直道:真是恨不得立马打断自己两条狗腿,沈风啊沈风,你死就死了,还查个鬼啊!真相没查出来,凶手没找到,这些也就算了,如今还遇到乱七八糟的事物,又碰上不干净的东西,如今好了,又要死了!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沈风内心痛哭流涕,面上却僵得没了表情。
良久,那只手毫无退去的意思,甚至越往下探去。
这东西还是个风流人,往哪儿摸哪!
沈风琢磨横竖都得见到,早死晚死都得死,士可杀不可辱,不如拼一把,遂把心一横,咬牙猛一回头,却与一张脸撞个正着。
“啊哟”叫呼,异口同声。
沈风:“连昭??”
连昭捂着淌血的鼻子,道:“师傅!你突然转头做什么!鼻血都给我撞出来了!”
沈风内心草泥马:鬼知道是你啊!深更半夜出现,不出声却作死拍我肩膀,没打死你这混小子就不错了!吓死老子了!
但为人师表,自然不能在徒弟面前丢面子,他清咳一声,道:“没规矩,见了师傅不吭声,吓到别人怎么办?”
“这里又没人,谁这么傻缺会被吓到?师傅你别说笑了。”
沈风顿觉脸好疼,而笼在袖口的拳头松了紧紧了松,好半会儿才忍过去,自己教的徒弟,跪着都要宠下去,打不得,打不得。
不见沈风回答,连昭捏了捏鼻尖,止住血,道:“师傅先前点我穴道一事,难道不该解释一下么?”
沈风呵呵尬笑两声,道:“为师不过是想你睡个好觉,免得近日舟车劳顿,累坏了。近日你又是驭马又是跟着为师东躲西藏,真是辛苦你了。”
连昭微笑脸,却笑里藏刀,还是很锋利那种,他道:“难为师傅还记得为我着想,既然如此,那为何又弃我而去!孤身一人来此,唐门是多阴毒的门派你不知道么!嗯?你被他们抓了去,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害怕么!你知道么!”
音量突然拔高,吓得沈风一个激灵,登时挺直腰背,微微低头,一副学生挨批的模样,许久,才心虚道:“我未曾弃你,点你穴道,只为不牵连你卷入这场是非,江湖本就是个大染缸,你若是踏足,不知要被带坏成什么样,我不过是……”不过是舍不得罢了。
别人都盼着弟子扬名天下,他却盼着他粗布麻衣。
哪知连昭低声嗫嚅道:“早就卷入了,又岂止区区江湖。”
此声极低,沈风尚未听清,话音便落下。
“你说了什么?”
连昭未答,伸手牵住他,道:“师傅,这是最后一次,往后别再擅做主张,好么?否则,否则我……”否则会如何?
他没有往下说,沈风拍拍他手背,算作安抚。
想到目下状况,便又问:“你怎么在这儿?又是怎么找来的?”
连昭没急着回答,牵着他往前走,行了一截路,轻声说了句“秘密”。
秘密?这有什么秘密可言?
旋即,沈风又问:“你来时在地牢见过一条黑色巨蟒与一小姑娘没?这小姑娘约莫这么高,巨蟒身有水桶粗细,还有……”
他道:“师傅,地牢已空。”
言下之意,叫他不必担心,他们已经离开。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地牢必定没有人,若小黑与岁玲安然无恙,沈风也就放心了。
在地牢一层又行了一截路,却仍是不见一只腐尸怪,恐有异样,沈风便催促连昭,道:“此地不得逗留。地牢此前有怪像,遍地尸骸仿佛活了似得,全都行走自如,甚至袭击了我,但方才却一息间没了踪影,总之怪异得很,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儿,免得那些怪物再回来。”
连昭悄然点头,带着他一阵左拐右转,绕得沈风晕头转向,待揉着太阳穴缓过来神,他俩已安然回到地面。
……
外头正值深夜,明月高悬,四边蟋蟀鸣了。
他们处于一空旷辽阔的阵场,中央挖空,直抵深地,脚下便是那纵横尸骸的怪异地牢。目下荒郊野岭,看起来并非唐门地域。奇了怪了,他分明是被唐门的人带走,怎么又出现在这儿,这又是哪里?
连昭似乎看出了沈风的疑问,道:“此处是义庄后的空地,作为无方城祈福祭祖用的。”
唐门竟明目张胆在此挖造了一座地牢?一别江湖数年,他当刮目相看啊,真是一个塞一个的厉害。
转念一想,当年身为盟主的自己都闻所未闻,连昭又是如何得知。
这混小子越长大越精得很,沈风一个眼神,他便懂他的意思,解释道:“下山买东西时候听来的。”
自谁听来?何处听来?他没说,沈风也不问。
他俩正商量着去客栈歇下,明日再对唐门一事做打算,可有人偏偏不乐意。穿入茂密丛林,绰绰树影间,一黑影端直立在前方,断了路。
定睛一看,可不是那莫名失踪的闫如玉么,再近些,沈风徒然一惊,他衣衫破烂,像是被什么洪水猛兽抓扯过,一片一片耷拉在身上,勉强遮蔽一些不得入目的地方,裸 | 露的肌肤没有一块完整,皆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了一身,整个人看着狼狈不堪,不人不鬼,两侧躺着两个黑影。
待看清,不禁瞠目,那两个毫无声息的影子,不就是同之前分开的小黑与岁玲么!
沈风怒道:“你杀了他们!”
他反驳道:“不,他们还活着。”
沉吟一晌,沈风道:“放了他们,我便既往不咎,否则绝不饶你。”
他咳嗽一声,吐出口血,两边徒手提起没有动静的一人一蛇。庞大的小黑如一条软趴趴的蚯蚓般垂下身躯,岁玲亦是如此,耷拉着头。沈风不禁怀疑他话里的真实度,这一人一蛇,真的毫发无损么……
连昭轻声道:“放心,死不了的,量他也耍不了什么花样。”
闫如玉将一人一蛇高举,依靠蛮力一鼓作气扔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他手中争先飞来的寒光银针裹风迎面刺向沈风面门。
沈风心念一动,正欲拔 | 剑,连昭便率先出击,将那排淬毒的银针一个旋身间,挥袖返了回去,闫如玉避之不及,瞬息间被扎成刺猬,发出惨叫。他怕是也没料到天道轮回报应不爽,来得竟这样快。
沈风错身接住岁玲,连昭提气纵跃,接稳小黑,方落定地面,他便蹙起眉头,一脸嫌弃。放躺岁玲,沈风忙去接手,却见连昭脸色一黑,一把将小黑摔地上。
他面不改色道:“哎呀,手滑。”
沈风:“……”
作者有话要说: 连小攻失踪许久,又上线辣哈哈哈,谢谢大大们的收藏么么哒~(^з^)-?
第25章 破烂道观
数日后。
城外幽然岭,一破烂道观内,炊烟袅袅。灶屋中摆着一顶缺口大铁锅,正咕噜咕噜烧着什么菜,随风冒出绿烟。
旋即,观中传出惊恐声:“师傅,你,你,你你下毒了?这盘菜怎么变色了?看着好像一……”一坨翔。
沈风手持破烂铁勺,转身微笑脸,“嗯?你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连昭赶紧摇头,甩得像拨浪鼓似的,道:“没,没说什么。”
沈风道:“许多年没下厨了,你也想念为师做的菜了吧哈哈哈。”
闻言,连昭脸色顿时一白,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之事,他仿佛回想起了那些年被黑暗料理支配的恐惧。
沈风摸了摸高他一截的连昭的脑袋,一时间回忆万千。
初见连昭,他是个四五岁的精致玉面娃娃,不过沈风及膝高度,长得虽好,性子却傲慢无理得很,摸下脑袋会咬我,捏下脸颊会咬我,戳下肩膀会咬我,总之一言不合就咬我。
时常嘴里直嘟囔“不准拿这脏手碰本殿下”“连无敌是你什么人”“本殿下何其高贵”等等,诸如此类。
沈风往往一笑置之,显示他的大度,旋即回应连昭的是他一场惊天动地暴打屁股蛋儿,虽说打后连昭哭唧唧跑去告状,他随后会被大师兄乱棍打下疯人岭,但沈风一直乐此不彼。
说起来,那时与沈风相依为命时的连昭可喜欢吃他研究的新菜了,比如红烧柿子头、酸甜苦辣豆花、酒泡肉丸、清蒸葡萄干、凉拌西瓜皮,他每每一吃,便眉飞色变手舞足蹈,不能自己。
相似小说推荐
-
夫夫得正 (可乐冰茶) 晋江2018.07.07完结神秘族群如影随形,妖魔鬼怪纷至沓来,上古邪术突现,千年幻梦片段突涌,梦中青衣男子、狐儿、小...
-
荒山行 (不入梦) 晋江2018.07.12完结就是组团出去玩,遇到了点灵异事件灵异神怪 现代架空 悬疑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