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上方黑黢黢一片,小黑又是趴在地面,抬头的岁玲难以看清,便不觉此地多了一非人之物,只道沈风身手了得,自行逃脱。沈风也缄默不语,既不反驳,也未解释,一来是怕她受到惊吓,毕竟没谁能坦然接受突然而来的人言蛇,二来是担忧她恐怖至极惊叫出声,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不管哪一点,沈风都不乐意看到,平安顺利的离开这诡异之处,才是当务之急。
岁玲突兀地笑了几声,险些被呛,她抓过瓷碗,猛灌一口水,末了,道:“风老哥,一起来吃啊,这儿伙食可好了,我都不想走了。”
沈风眉头一蹙,“不成,此地不宜久留,我来便是带你离开,快别吃了,不是,你也别往兜里揣,别揣了,装不下了!”
见止不住疯狂朝袖口塞吃食的岁玲,沈风大步一迈,提起忽然变重的她的领口,踏地提气,瞬息飞身冲出牢笼,与此同时,重力使然,她衣袖下的东西噼里啪啦往下砸落。
岁玲回头哭嚎:“我的鸡腿烤鸭酱肘子蟹黄包水晶虾大闸蟹醉虾红烧狮子头巴拉巴拉……”
沈风:“……”
小黑见他俩出来,尾尖一甩,牢门啪嗒合拢,他吐吐蛇信,道:“公子,我们先从……”
话音未落,岁玲一脚猛地踹他脸上,带的小黑脸侧向一边,红色蛇信也受惊之后软趴趴垂下,她道:“臭捕快!怎么跑这儿来了?你这傻/逼,滚你丫的!竟还有脸来!”
她这串怒斥,弄得沈风不知所措。
小黑斗大竖眸眨巴眨巴,也似未回过神来。
小黑:“……”
沈风:“????”
这厢,岁玲竟是毫无畏惧,大咧咧跨腿蹬脚,乘/骑在小黑后背,一把扣住蛇身,上手便“啪啪”掴了小黑响亮的两耳光。沈风见状,登时倒吸一口凉气,恰好嗅到她身上那股浓烈酒香。
难怪方才便觉得岁玲说话有几分不对劲,原来她那豪迈灌下的根本不是水,是酒!姑且不说岁玲能不能喝,但喝酒必醉是毋庸置疑了,现下这疯疯癫癫无所畏惧的样子,想必是醉得不轻。
她身下的小黑更是目瞪口呆,他一介修行的妖怪,见过的世面比岁玲吃过的白米饭还多,更不知斗过多少强大的同类,怕是一辈子都没被谁给过耳刮子,况且还是个屈手便能捏死的人给的,这让他的老脸往哪儿搁,说出去,以后还怎么在妖界混?
沈风几乎能从小黑面目表情的脸孔中读出无数信息,比如:“很好,女人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要折磨你到欲罢不能”“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这么对我”,诸如此类。
这时,小黑缓缓转脸。
岁玲满口叫嚷:“驾!驾!噫?怎么这马不动啊?风老哥,你来看看,这马怎么了?怎么不动了?”
沈风杵在原地,没敢动弹,小黑自称受人所托来此救他,所托何人却不肯告知,沈风本就对他存疑,拿捏不准他是何态度,此时也不敢贸然出声,怕他对岁玲不利。
小黑吐吐信,道:“公子,能否先将她弄下来,我快被勒死了。”
沈风闻言,忙搭手将满口醉语的岁玲拖下来,岁玲喝酒不上脸,除举止疯狂,倒是面色如常,若非嗅到她满身酒气,他真不知她喝醉了。
哪知岁玲紧紧搂住小黑的身体,沈风如何掰也掰不开,她道:“喂死捕快!你居然长胖了这么多!你真是头猪!简直是猪中傻/逼!哎呀,你别拉我!我就是要抓着他,免得这混蛋又去祸害别家的姑娘!”
小黑:“……”
沈风分明见到小黑蛇唇一抽。
现下看来,要岁玲意识清醒的自行离开是不可能了,奈何他身上并无解酒药丸,小黑自然也不会有,正欲敲晕撒酒疯的岁玲,忽然通道深处传来异响。
沈风屏息凝神,目光敏锐地挪到出声处。
通道幽深,三米内尚有一线光明,再远些便视物不清,望不见尽头的深处时不时飘来缕缕寒风,吹得他发丝凌乱,浑身发寒。
倏然,有什么东西破空射/出,他敏捷地偏身躲过,险险避免割喉一击,却见是一枚手指粗细的骨头,疑惑的同时,不禁紧锁眉头,哪儿来的骨头啊。此番变故突如其来,小黑亦是目色一凛,同往通道那处看去。
那头黑黑漆漆,混沌一片,在摇曳晃荡的灯火下,显得十分诡异可怕,不是目之所及的害怕,而是对未知之物的心悸,来自心底的恐惧,才是最可怕的。此时,既无灯火通明,也无异响示意,他们根本无从辨别那方踪影,只隐隐察觉来者不善,可来人藏身暗处,但他们均立在灯下,敌暗我明。
此情此景,他们一个个简直活脱脱的射击靶子,就差来句“任君挑选”了。
那方此刻也无半点动静,似乎那一击之后,便销声匿迹,或者是,仿佛不存在。
沈风和小黑按兵不动,却已摆好迎击的准备。岁玲趴在小黑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双腿,将他当做玩具一般,口中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若是平常,听起来倒是悦耳,可眼下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牢笼,这笑声在空旷的地牢中回响,要有多诡异便有多诡异。
沈风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小黑道:“公子无碍?”
沈风搓了搓双臂,“入夜了,忽觉有点儿冷。”
小黑尾尖拖了一把滑下的岁玲,道:“尽快离开此地。”
沈风点点头,在怀中一探,想掏出个东西做暗器,掷过去探探究竟,搜寻一圈,却发觉除了那张人/皮,空空如也。
正在此时,那头突然传来更近又更清楚的响动。
啪嗒、啪嗒。
咔嚓、咔嚓、咔嚓。
一声伴着一声,是一种极缓极慢的声音,由远及近,似乎在徐然靠近他们,像是脚步声,又不像是,总之奇怪得很。
很快,他所纠结的问题便迎刃而解。
一道人影迎光缓慢步入他们视野,衣衫褴褛,面白发黑,走路姿势十分怪异且僵硬。
这哪里是人,分明是一具半腐烂的骷髅!
他脸上还挂着大片尚未掉落的烂肉,森森白骨因此露出一大截,不难想象他背后掉落了多少模糊的血肉。场面血腥可怕,刺鼻气味难以掩盖。沈风差点儿又吐出来,奈何方才吐了一轮,本就吃半个馒头果腹的他更是吐无可吐。
骷髅渐步行来,每走一步,关节便发出“咔嚓”声,像是要断开一般,他的脚掌落地,“啪嗒”踩在地面。他的脸还未完全腐败,隐隐露出沾满血色的白骨,透过半面活人的脸皮,沈风却一瞬间认出了他。
娃娃脸!
是他!
不久前,他还活生生的叫喧着要割了他舌头,而今却变成了这副恐怖模样,实在是触目惊心。
他扶着墙不慌不忙的走来,所过之处皆留下一枚血掌,沈风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本能的觉察他很危险,连忙躲避起来,带着小黑岁玲疾速退入另一条通道。
娃娃脸一路走,一路滴血,身上散发异味的烂肉也随步伐脱落,紧接着,被他脚步碾成一滩烂泥,发出“吧唧”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辣
第21章 腐尸怪
暗幕徐然降临,夜色越发浓厚,地牢之中光线越发暗沉,盏盏烛灯这会儿反倒亮了许多。壁龛投下的斑驳光影摇曳交错,人影也随之波动,时长时短。
娃娃脸整个身躯行至灯下,歪歪扭扭站着,他动作极度扭曲,喉结凸出得仿佛断了一般,像是被人从后方拧断了脖颈,整颗头颅是三百六十度旋转过来的,一看便是常人无法做到。
他双目盯住沈风,张合着几近溃烂又模糊的血色下颚,沈风也默默注视他,徒然间,他发出一串怪叫,咯咯桀桀咿咿呀呀,似笑似哭,在通道中掀起惊人回声,直令人毛骨悚然,背心发寒。
沈风不禁心想:在唐门这短短一天,真是将他两辈子未曾见过的世面,见了个彻彻底底,人言蛇、半腐尸,从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犹如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而今,这些非人之物一一皆现身唐门地牢,足见此地诡谲怪异,非比寻常,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唐门本身便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竟将此地藏得严严实实,江湖中人一概不知。
看地牢石壁磨损颇多,江湖却未曾听说唐门有此地牢,可见关入此地,再无逃脱的可能,如此,真是欲盖弥彰,这不明摆着告诉人家唐门有不可言说的秘密,需要杀人灭口,以防消息外露,节外生枝。
沈风盯着扶墙站立的娃娃脸,许久,道:“小兄弟,冤有头债有主,何人将你变成这副模样,你就去找那人,放过我们这几个无辜过客,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虽说我不小心看到你穿的红裤衩,你也不至于要我性命吧,这年头,谁还没穿个红裤衩,你说是不是。”
闻言,娃娃脸似乎更加焦躁。
小黑又拖了把将滑的岁玲,道:“公子,你快别说了。”
忽然,娃娃脸杵原地不动了,满身僵硬,四肢却微微挣动,仿佛与什么无形之物极力抗衡,看来他正被什么东西所控制,或者说,是被什么人刻意操纵,而这幕后不肯露面的操纵者,很有可能是害他成为怪物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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