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桓乐答得飞快,也跑得飞快:“我还要去做饭,你抱一会儿,我一会儿就过来插!”
说罢,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游廊上,伴随着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就知道他又没穿鞋。岑深低头看着怀里娇艳似火的花,一时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
而他不知道的是,已经跑走了的桓乐又偷偷地跑了回来,从工作室的门口悄悄探出半个头,鬼鬼祟祟地看着他。
晚风泼了一堆五色的油彩在天上,夕阳像世界舞台上温暖的灯光,从远处的参差高楼中间穿行而来。
瘦削的病色青年独自抱着玫瑰坐在玻璃墙后的木椅上,风轻轻吹一口气,“呼啦啦”一地白纸飞扬。
红色的玫瑰,像是最绝艳的恋人。他垂眸的时候,夕阳也会害羞。
于是,太阳就落山了。
夜就来临了。
“咔擦。”桓乐情不自禁地拿出手机拍照,想要永远保留下这美丽的一刻,却忘了关掉闪光灯。
“桓、乐!”岑深一个眼神扫过去。
桓乐撒腿就跑。
岑深扬起玫瑰想要扔掉,却又迟迟下不去手。薄怒的脸上带着红晕,那也许是被玫瑰的红晕染出来的,谁又知道呢。
他的腿依旧很麻,脑子也有点发麻,可能有点坏掉了。
“哎……”独有阿贵在角落里寥落叹息:“春天的尾巴,呲溜一声,抓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乐乐:像海草海草、海草海草,浪花里舞蹈~
岑大王:……
阿贵:浪里个浪~
第28章 元升
娇艳的玫瑰, 最终被放在了岑深的床头。桓乐亲自去放的,还专门施法给花加了一个防护罩, 延长它的开花时间, 也间接防止岑深把它扔掉。
桓乐的心思如此细腻、缜密,岑深总是拿他没办法的。他不得不接受床头摆着一束红玫瑰的事实,这其中掩藏的少年心事,在每一个月夜里都无孔不入地钻进他心底, 让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好在桓乐没有拿别的花回家, 日子也就这么平淡的继续过下了。
第三天的时候,小院里忽然来了位陌生的客人。
彼时岑深正在院中练培元决, 听到敲门声并未理会。
桓乐从厨房里跑出来, 大喇喇地穿着围裙就去开门。一开门,他看着来人,问:“你好,请问你找谁?”
那是个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极考究的西装,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温和、儒雅, 眼角虽有细纹,但看得出来保养得非常好。
“你好, 请问岑深住在这里吗?”他问。
“你是?”桓乐反问。
来人微笑解释:“抱歉,忘了做自我介绍。我姓褚,叫褚元平。”
姓褚?这不就是褚既宁的那个儿子么!桓乐立刻正色, 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匆匆说了声“稍等”,便关上门回去找岑深。
岑深依旧专心致志地打着培元决,直到最后一式收尾,这才微喘着气看过来,问:“你说什么?”
桓乐有重复一遍:“褚元平,就是那个男人的儿子,找过来了。”
岑深微微蹙眉,本想干脆利落地说一声“不见”,但转身的刹那,他又顿住,末了吐出一句:“你让他进来吧。”
桓乐可不怕什么褚元平、褚既宁的,反正一切有他看着,于是就把人放了进来。
褚元平温和地道谢,举步跨进小院,大方却不失礼貌的打量着这里的一草一木,直到看见游廊上睁着一双绿豆眼警惕的瞪着他的阿贵。
一人一龟四目相对,褚元平却丝毫不显意外,跟他点头致意:“你好。”
阿贵狐疑,这人类怎么好像知道他是妖怪似的。不过转念一想,这是褚既良的儿子,既然找到了这儿,就说明他知道妖怪的存在。
不过他倒真是敢,知道岑深是半妖,还敢孤身一人跑过来,也不怕被打。
“哼。”阿贵可不会对他有好脸色。
这时,岑深换好衣服出来,目光扫过站在廊下的男人,不悲不喜。他既没有打招呼,也没有请人进屋,直接问道:“有事?”
褚元平的目光里却隐含一丝激动和无奈,但他很克制,只是望着岑深,道:“哥,我是元平。”
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叫一个看起来最多不超过三十岁的青年“哥哥”,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画面。
岑深脸色微变,冷声道:“我不是你哥哥,不要这么叫我。”
闻言,褚元平露出一丝苦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道:“前几天打电话给你,爸爸他其实不知情。当年阿姨去世的时候,连报丧都没有给他报,所以他觉得你们可能……不再想见到他了。但我知道他很想见你一面,所以才自作主张打了那个电话,如果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很抱歉。”
岑深听着,没有应答。
褚元平在心里叹了口气,余光瞥着左右两边对自己虎视眈眈的一个少年一只龟,继续说道:“他昨天去世了。”
岑深看起来依旧没什么反应。
褚元平:“我今天来是有一样东西,希望你能够收下。”
岑深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他望着廊下的人,面色冷硬,连眼底都是冷的,这种冷不针对任何人,只是……他忽然觉得冷而已。
那个男人死了,悄无声息,就这么去了。一段恩怨已了,轻得像是秋天的一片落叶,继续执着的人好像就变成了傻瓜。
心里忽然空落落的。
原来一辈子不原谅,好像也不是一件那么轻松自在的事情。
“是什么东西?”他问,声音有点沙哑。
“他名下有一家研究所,专门研究半妖的病症,迄今已经有几十年了。”褚元平连忙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他:“这个研究所是经过上头批准的,资金、人才都有足量的储备,而且完全独立于褚氏之外,除了我们父子俩,没有第三个褚家人知道。这一点,你可以绝对放心。”
元升研究所。
岑深接过文件,目光死死地盯着上面的字,却怎么也没有勇气翻开。元升、元升、褚元升,他已经不叫这个名字很多年了!
这又算什么?!
“我不要。”岑深脸色铁青。
褚元平似乎料到如此,劝道:“如果你不想亲自经营,也完全没有关系,这本来就是一个纯粹的研究机构,不跟利益挂钩。我明白你的心情,但……这个机构不止是爸爸为你设立的,它之所以能够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并且小有所成,是因为跟你一样的半妖有很多。人与妖的关系,从对立逐渐走到现在,通婚的情况只会越来越多,有很多人都在等待研究所的最终成果。你是一个半妖,由你来接手,最适当不过。”
末了,褚元平又问:“我这么说,是不是能让你更好接受一点?”
岑深深吸一口气,内心的烦躁几乎处于爆破边缘。
桓乐恰在此时挡在了他面前,笑盈盈地看着褚元平,道:“理是这个理,可这个世上不讲道理的事情多了去了。”
褚元平微愣,这才郑重地打量起桓乐来。他其实一直有关注他哥的近况,只是不知道这小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哥哥一贯不与人亲近,怎么这个人却……
桓乐大大方方地任他打量,“褚先生,感谢你的好意,但今天阿岑有些累了,不便继续待客,你先请回吧。”
闻言,褚元平迟疑地看向岑深,见他已经转过了身,一副不愿再谈的样子,便只好暂时放弃了。
“那我下次再来。”语毕,他对着岑深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几度想要再说些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褚元平走了,小院里再度恢复了平静,可这平静却无法到达人的心里。
岑深一语不发地走回工作台前坐着,仿佛什么都不在意。文件夹落在游廊上,也无人理会。桓乐把它拾了起来,无论如何,有这么一个机会放在眼前,他不想错过。
阿贵看着岑深的背影幽幽叹息:“善意有的时候比恶意更让人无法接受啊……”
桓乐第一次这么赞同阿贵的话,譬如他就非常希望他讨厌的人持续作死,用现代的话来说那就叫作死吧?这样的话,等他们真死了的时候他就可以放鞭炮庆祝了。
再挂些红灯笼,多喜庆。
“啊!”桓乐忽然惨叫一声,急吼吼往厨房泡,“我的早餐!”
阿贵被他吓了一跳,直翻白眼。他觉得自己如果再被乐乐少侠吓几次,这条老命就快吓没了。不过今天情况特殊,他就不跟他计较了,爬进工作室,望着岑深整理资料的背影,慢悠悠说:“小深深啊,免费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嘛……”
岑深一个眼刀飞过去,阿贵缩了缩脖子,仍然英勇无畏的建议:“我看到乐乐少侠把文件夹收起来了,看起来他对这个研究所很有想法嘛,不如你打他一顿出出气?”
“为什么要打我???”桓乐恰好端着早餐出现在门口,瞪着阿贵,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打你打谁?我们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我只是一只龟好不好。”阿贵理直气壮。
桓乐气死,抓起阿贵丢出门外,并且把门关得死死的不许他再进来。而后他又端着早餐跑到岑深旁边问:“阿岑你不会真打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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