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乐委屈:“我……”
“还想不想吃面了?”
“想。”
“门口待着。”
“哦。”
桓乐颓丧地走到门口坐下,还赌气似的,不挑厨房门口,挑大门口。
被遗忘在隔壁的阿贵好不容易凭借自己的力量爬回来,就碰上了这尊大神,仰头问:“又被赶出来了?”
“他不准我碰他头发。”
“乐乐少侠,你听过一句话叫——太岁头上动土吗?”阿贵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还告诉他:“少侠你好歹是个古代人,如果小深深是个姑娘家,你这样就叫耍流氓知不知道?”
“你刚才还说太岁头上动土呢。”
“耍流氓。”
“哼。”
“你这样是要负责娶人家的。”
“就算我愿意娶,阿岑也不会嫁的。”
“那是你不负责任,撩完就跑。”
“我是被赶出来的!”
桓乐跟阿贵日常斗嘴,厨房里的岑深听得一清二楚。他觉得自己最近是太心善了,才能任由他们在他的地盘上满嘴跑火车。
不过……
岑深拿出那张修炼图纸,大概猜出了桓乐这几天在忙活什么。这里地方小,难以施为,所以他应该是去空旷的地方试验方法的可行性了。
可桓乐真有那个能力为他量身打造一套新的修炼方法吗?
这倒让岑深对他刮目相看了。
面好了,岑深端着自己的那碗径自走向工作室。桓乐听见他的脚步声了,也闻到了面香,但他拿眼睛偷瞄着岑深,就是不去吃。
岑深也不管他,饿死拉倒。
阿贵叹了口气,说:“你们欺负我老人家吃不了一碗面是不是?”
“那是阿岑给我做的,与你何干?”桓乐站起来,见岑深真的没有来哄他的意思,拍拍衣摆上的灰尘,昂首挺胸地向厨房走去,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大丈夫,能屈能伸。
“嘿!”阿贵气死。
厨房里,吃到岑深牌手擀面的桓乐又开心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的面上盖着两个荷包蛋。一共才三个蛋呢。
饭后,桓乐收拾了碗筷,小旋风似的跑进浴室冲了个澡换上干净衣服,赶在岑深去隔壁之前拦下了他。
“阿岑!”刚洗过澡的少年头发还是半湿的,水润的眼睛让人难以不联想到他的本体,“阿岑你先等等,我们先来试验一下新的修炼方法吧,好不好?”
岑深没立刻答应,吴崇庵那边有许多珍贵资料,他还没看完呢。但桓乐的话很快说服了他:“了解法力本源也是成为强大匠师的必备条件之一,我们需要齐头并进。”
两人随即来到院子里,桓乐没让他入定,而是一字一句地讲解起来:“我这个法子,重在固本培元、强筋健骨。传统的法子不适合你,是因为你的经络太过脆弱,承受不起太多的元力冲击。若把人的身体比作法器,那么对于你来说,便是器物本身太过脆弱。”
说着,桓乐折下一截椿树枝,削去多余的枝叶。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比划着树枝试了试手感,道:“我教你的方法,叫培元诀。既然器物本身太脆弱,那你就不能只是坐着不动,任元力对你造成冲刷。你需要动起来,在强筋健骨的同时,将元力吸收到你的体内来。”
岑深若有所思。
“如此一来——”桓乐抬手释放出法力,黑色的法力凝聚了又散,散了又凝聚,配合着他的话:“法力在吸收的同时又很快被用尽,在这个过程中,你的经络也能得到锻炼而又不必在同一时间遭受太大的冲击。初时可能会难熬一些,但只要过了七七四十九天,必见成效。”
桓乐说得阿贵也要动心了,这法子虽谈不上多高明,但却是最适合岑深的。练得久了,说不定真的能强化他的经络。
而能够想出这个办法并付诸实践,乐乐少侠也不一般啊。
岑深干脆利落:“我要怎么做?”
桓乐见他爽快,心情也豁然开朗起来,把手中的椿树枝递过去,说:“你先看我用刀演练一边,我再一招一式的教你。慢慢来,不着急。”
闻言,岑深点点头,桓乐便拿来宝刀,准备演练。
拔出刀的桓乐又变回了一个少年侠客,身姿笔挺,目光坚毅。他以缓慢的速度起手,将所有的法力流转都藏在刀起刀落间,一刀动,而风云涌。
一套打完,他平复着气息,扬起笑脸来,问:“怎么样?看着不难吧?”
岑深不会使刀剑,所以也无法评判难不难,但看着少年飞扬的笑脸,不由自主点了点头。桓乐便快步走到他身边来,迅速进入一对一教学。
培元诀共二十四式,一套打完,法力在经络里正好运转一周天。
桓乐又放慢了速度,让岑深跟着做,等他尝试着把招式做出来,再纠正他的错误。这样一来,两人就免不了有些肢体接触,但岑深这次没发脾气,好桓乐也难得的有耐心。
“无需刻意去吸收天地间的元力,你在消耗法力的同时,元力自然而然的会为之吸引。你要做的是认真感受,感受吸收与消耗之间的转换。”
“记得每一个动作都要做到位,哪怕坚持不住了也不要停下,让你的身体记住这个法力流转的路线。”
“手腕再抬高些。”
桓乐抬手垫在他手腕下,半托着他的手臂,引导着他将树枝横甩。法力在经络中流转,汗水在鬓边流淌,而岑深的周身,充斥着属于桓乐的清爽气息。
但他此刻顾不了那么多,培元诀固然只有二十四式,可练起来却并不简单。别看桓乐轻松如意,轮到岑深自己来,才发现以他的法力支撑,恐怕都完成不了十二式。
“别怕,别气馁。”桓乐的声音又适时响起,如清风拂过这晚间庭院。
岑深喘了口气,感受到体内再次传来的绞痛,抬眸望向桓乐,眸光锐利:“你说谁?”
桓乐托了他的腰一把,轻轻一推,便将他推向对面。却又于瞬间抓住树枝的另一端,稳住岑深的身形,道:“我说阿贵呢。”
阿贵在游廊上翻白眼。
岑深手腕一甩,将树枝从桓乐手中抽出。
桓乐:“下一式,平野星垂。”
一式又一式,等到岑深喘着气把最后一式的打完时,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结果,就是大汗淋漓、法力全空,经络里止不住的刺痛,但是意外的很爽快。
他扶着柱子在游廊上坐下,恰好摸到了阿贵给他叼过来的毛巾。
“水。”桓乐也从厨房端来茶水,岑深喝了一口,是温的。
他顿了顿,仰头一饮而尽。汗水顺着他的下颌流下,划过喉结,看得桓乐有些目不转睛。
阿岑的喉结长得很好看呢,用现代的话来说,是性感。
但岑深太累了,没有察觉到他异样的视线。喝完了水,他舔了舔依旧有些干裂的嘴唇,扶着柱子站起来说:“我去洗澡。”
桓乐赶忙追上去:“今晚你还要去看书吗?”
“……不了。”
“那我可以去床上睡吗?”
“……”
“我可以蜷着睡。”
“不需要。”
岑深停下脚步,念着桓乐为他做的事情,难得发了回善心,说:“我跟你换。”
谁知桓乐反应巨大:“不要!”
语毕,他直接跑了。
岑深默默地站了一会儿,没搞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得出一个解释——青春期吧。
作者有话要说:
岑大王:青春期的孩子真难懂。
第19章 名侦探乐乐2.0
开始修炼培元诀的岑深,身体似乎变得更差了。如果不是他的唇色比往常要红润一些,阿贵都以为他要挂。
“乐乐少侠,你这修炼法子真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桓乐坐在游廊上擦他的宝刀,闻言抬头说:“我说过,初期会很难熬。他的底子太差了,如果这都熬不过去,那就只能认命等死。”
阿贵:“少侠你忽然很严格啊。”
“这算什么。”桓乐忽然勾起嘴角,凑近了看着阿贵,说:“你若是去朱雀台看一看,便会知道我一点也不严格了。”
“朱雀台?”
“别说你不知道,你的眼神告诉我,你认得我的令牌。”
阿贵不做声了。相处这段时间以来,桓乐一直在刷新他的认知,这个看似活泼无忧的少年郎,实则心细如发,他当时那么微小的一个眼神,竟也瞒不过他吗?
妈的,他不是绿豆眼么。
“老子眼睛一闭一睁就三百年过去了,哪儿有闲心管人间的事。”他含糊回答。
“也是。”桓乐把刀插回刀鞘,眨眨眼:“反正你现在又打不过我。”
其实桓乐真正好奇的是阿贵与年龄完全不成正比的实力,作为一只活了不知多少年岁的老妖坏,他也太弱了。
阿贵则要被气死,他要有当年的威风,肯定一脚把这小狗崽子压成柿饼。
这时,岑深走过,桓乐便又抛下阿贵跑了。
“阿岑。”桓乐熟练地挡住岑深的去路,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问:“你又要去隔壁看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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