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的背景看起来像极了言家出行的马车,自己躺在软榻上,脸色惨白,看起来好像受了重伤。但对比先前那些血腥残忍的画卷已经算好的了。
言允初仔细一想,这难道就是去往清阳门途中,喻苓谦趁自己昏迷时候画的?
☆、你要私吞无暇吗?
言允初想的入神,突然有人推门进来,正是从外散步归来的喻苓谦,把蹲在地上偷看画卷的言允初抓个正着。
二人四目相视,言允初很淡定的起身将画卷起来,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道:“画的不错。”
言允初将画卷随手丢到桌上,诡诈的眼神瞄着喻苓谦,“不过看你画的角度,有绝大部分是偷画的,譬如我这副就是,还有那个断腿的书生也是。喻先生,想不到你还有这种癖好。”
喻苓谦不予理会,反手将门关上。走到桌边,伸手在画卷堆上撩了一下,将它们瞬间收入隐界。
言允初看了眼他,说,“明天大队人马就能到了,好梦。”
言允初坐上软塌,双膝盘坐,无视洛琅的呼噜声,闭目调息,“劳驾吹蜡,谢谢。”
感觉到似有阴影笼罩下来,并非是烛光熄灭,言允初睁开眼睛一看,居然是喻苓谦悄无声息的走到他面前,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有事儿吗?”言允初神经病一样看着喻苓谦。
喻苓谦没言语,突然伸手去碰言允初心口的位置。言允初本能的往后退,让喻苓谦摸了个空,言允初警惕道:“你做什么?”
光灯化日之下,非礼少男啊!
喻苓谦似是欲言又止,随后干脆作罢,返回到桌边坐下,没头没脑的问了句:“言七公子春秋几何?”
言允初连眼皮都懒得抬,也懒得去搞文绉绉的“虚度多少个春秋”的雅致用语,直接两个字斩钉截铁道:“十六。”
喻苓谦好像略有感慨,稍歇片刻就长篇大论起来,“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每个年龄段都有不同的见识和心态,而你年十六就能做到“耳顺,心里平静”,更能达到“从心所欲”,依我看,你父亲言蔺年岁上百,也达不到你这种心如止水,高瞻远瞩吧?”
言允初听了这话,顿时乐了,“先生是说我老气纵横么?”
“你的心智太成熟。”喻苓谦面不改色,目光直视,“我说过,眼神是做不了假的。”
“因为画画的原因,所以你的观察很敏锐?”言允初闭上眼,深呼吸道:“你也不嫌累得慌。”
喻苓谦手肘拄着桌面,托着下巴无声的观望他。
看言允初不再言语,专心调息运气,真气在奇经八脉游走,似乎并不顺畅,断了又重来,重来又卡断。但言允初很有章法,随时断断续续,但不急不躁,循序渐进,张弛有度。
喻苓谦的目光从原本的平淡渐渐变得严肃起来,这个人太不同寻常了!
“有谁教过你吗?”喻苓谦很小声的问道,就算他的声音大点,凭此时专心致志调息的言允初也听不见。
言蔺是个什么等级,喻苓谦一看便知。言家的那些人是个什么货色,喻苓谦也心知肚明。最起码在这一届的修仙者中,虽谈不上佼佼者,但也还凑合。
这个言家七公子据说是个灵资极差的无能废物,可此时他的修炼方法却是独树一帜,相当高明的办法。这种办法肯定不是他自己悟出来的,言蔺那两下子先不说肯定悟不出来,就算悟出来了也不会告诉这个不受宠的小儿子。
也就是说,言允初有什么奇遇,被哪位得道高人点化了?
喻苓谦饶有兴趣的打量这个少年,眉清目秀,清逸俊朗。马尾式的束发,侠客气息十足。发带留得很长,是淡蓝色的。再看那束发系结的方法,倒是略有眼熟。
寻思的功夫,言允初周身游走的真气突然一滞,身体骤僵,脸色从红润变得惨白。他不得不暂且停下来喘口气,轻按胸口,冷汗连连。
是自己太急着提升境界了?
不,是太小看符咒的反噬了。
还有,太低估这具身体的废柴属性了。
言允初无奈的叹了口气,一抬眼,又看见那好似鬼魂一样的喻苓谦不声不响的飘过来,言允初顿时好气道:“大哥,你不躺床上睡觉瞎走什么?梦行吗?”
喻苓谦不由分说伸手戳在言允初的胸口正中,言允初浑身一颤,感觉一股强烈的气流顺着喻苓谦的手指往自己体内频频涌入。那股气力虽然冲击性很足,却也暖和,游走在四肢百骸十分舒服。
下一秒,喻苓谦将手收回,以一种诡异的眼神看言允初,道:“你这怎么弄得?”
言允初两手一摊,露出没心没肺的笑容,“就那么弄得呗!”
喻苓谦微微眯眼,刚才的诊疗不难看出,言允初的内伤只有一小部分来自外界,应该是魔龙造成的。但绝大部分是他自己,是被自己的功法反噬的。
喻苓谦脸色微沉,表露不满,“仁人者,正其道不谋其利,修其理不急其功。”【注:做人应该遵循正道,不应该急于取利,应该恪守理性,不该急于求成】
急功近利,言允初皮笑肉不笑,这是赤裸裸被讽刺了。
喻苓谦转身走远两步,似乎轻叹了口气,摊开掌心,一支精致的狼毫笔已握在手中,回头叫道:“过来。”
“干什么?”言允初一脸唯恐被图谋不轨的表情道。
喻苓谦懒得重复第二遍,“床上躺着。”
言允初皱眉,“你到底要干嘛?”
“那你就坐着吧。”喻苓谦不再浪费口舌,从隐界取出一个崭新的画卷,摊开来平铺在桌上。
言允初诧异道:“半夜三更的还要作画?”
喻苓谦没理他,干净的毛笔上别说蘸墨汁了,连一点颜料都没有。喻苓谦将桌上茶杯翻过来,往里面倒了半杯水。就用毛笔沾满水,先看一眼言允初,似乎是在记住大致轮廓。看的言允初无奈至极,“拜托,我不需要肖像画。”
喻苓谦置若未闻,看够了之后,直接落笔在洁白的宣纸上。明明没有一点颜色,但毛笔滑过的地方,却留下了色泽分明的黑色墨迹。
一笔一划,一收一顿,力健有锋。各种细节一丝不苟极为精细,水墨的渲染酣畅淋漓,人物的勾绘神韵充盈,活灵活现。无论是衣着打扮,肢体动作,神态气质都描绘的完美无瑕。短短半柱香,一副跟言允初一模一样的肖像画就诞生了。
“保持这个姿势别动。”喻苓谦突然开口,左手拿着画卷,右手拿着毛笔,走到言允初面前。用毛笔的笔尖点了一下言允初的眉心,几乎是一瞬间,言允初感觉到有一股引力在吸收自己,那吸引力的来源就是那副画卷。
这种感觉稍纵即逝,短短一刹那,待到那吸力莫名消失,言允初只感觉浑身上下轻松无比,方才那沉闷的吨疼也消失了。
而那副新鲜出炉的肖像画,画中人脸色惨白的跟鬼一样,并且它的手上和锁骨的位置,跟片刻前的言允初一样,相对应的地方有擦伤,以及不同程度的淤青。
也就是说,自己身上的伤痛全都转移到了画卷里!?
喻苓谦面无表情,随手把画卷一扔。
言允初虽是惊奇,心中也恍然大悟。
原来是祈咒啊!
符咒之中,最难的就是治愈系的祈咒。
万物都是创造难,破坏容易。建一座房子要半年,但毁掉只需一把火烧了。而杀人容易救人难,小伤小病都需修养十天半月,想死的话,一刀抹脖,眨眼间的事儿。
同样,害人的鬼咒比祝福的祈咒简单,而祈咒修成最难,而且还需要极高的道行才能实施。修炼到喻苓谦这种妙手回春、起死回生的程度,没有个万年都下不来。
喻苓谦面朝烛光,橙红色的光色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长。他端起烛台,灯芯被风吹得不规则跳跃着,照耀着喻苓谦的侧脸,红润之上平添了一抹温暖。
言允初心念一动,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灵……”
一字出口,喻苓谦回头看他,言允初后知后觉,刻意的将目光收敛,“谦。”
喻苓谦显然没料到言七公子这么自来熟,才认识几天就开始直呼名字叫“岺谦”了。
言允初有些尴尬,忙赶紧补充道:“先生,你跟我们一起行动,是想一饱眼福法宝无暇,还是把无暇当做人情拱手献给玄虚宗?”
“玄虚宗?”喻苓谦眸光冷淡,语气冰凉,“我拿到了就是我的。”
言允初一愣,喻苓谦这个回答远远超出他的预料。难道灵尊不是像宁雨珩说的那样,离开玄虚宗到人界是寻找无暇的?难道另有隐情?喻苓谦想私吞无暇?
回想喻苓谦跟宁雨珩二人之间,总觉得怪怪的。
言允初迫不及待道:“你要私吞无暇吗?”
喻苓谦放下烛台,他的身体正好遮挡住烛光,使得言允初的身影暗了下来。虽然他的面容隐藏在暗处,看不清面部表情如何。但他那双澄澈的眼瞳却异常明亮,眼底幽暗深邃,流淌着神秘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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