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禤会因为他而吃醋的事,在之前,叶繁是想也不敢想的,但李禤亲口说出“喜欢他”之后,叶繁就信了——因为李禤是个内心非常纯白的鬼。
[某不要脸的作者强势插话:叶繁虽然是本作主人公,但他的所思所想所说,不代表绝对权威,也不一定是正确的。比如:
1、叶繁认为李禤上次生气时,是想“嘎嘣”捏碎他的脑袋,其实不是,李禤是想一掌拍碎他的脑袋;
2、叶繁认为李禤回地府是因为吃醋,其实不是,李禤回地府是思考他的“鬼生”去了,他思考了很多东西,虽然都和叶繁有关;
3、李禤并不是叶繁想象的那么纯白,偶尔也带点颜色……
小伙伴们在看文的时候,不要因为叶繁是主人公,就完全相信他哦,要时刻保持怀疑精神,毕竟叶繁的本质其实是个很靠谱的坑~
以上。]
今晚也是这样,叶繁带李禤去看电影,他们俩首次的正式约会,却因为江草草的一通电话泡汤了,他还几乎全部心思都在江草草身上。原本在电影院十分开心的李禤,自从来到江草草家,基本上没说过话。
叶繁固然担心江草草,因为江草草的事愁眉不展;另一方面,他也害怕李禤生气,“嘎嘣”捏碎他的脑袋事小,再一言不发跑了怎么办?
李禤正要拍拍他身边的沙发,让叶繁躺下来休息。就听叶繁语无伦次地开始道歉了,“对不起,今晚的约会,不是故意的。草草出了这种状况,我的确很担心她,但对她只是普通的关心,不掺杂其他个人感情……也不是完全不掺杂,这么久不见,她突然变成这样,我是真的非常担心,说不出的担心,但现在,我对她和对你是不一样的感情,你在我心里才是最重要的,真的,你才是最重要的……”
李禤听着,眉头渐渐挑起……啊,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类……又开始絮絮叨叨了……难道上辈子死之前有什么遗言没说完所以这辈子成了话痨……啊,知不知道突然这么直白,会让鬼很不好意思……
“啧”,和辛无奈待久了,李禤不知不觉也学会了这个音,他抬手就朝叶繁脸上抽过去——
叶繁察觉到李禤的动作,立即收声,却没有躲开。他想,如果打他能让李禤消消气的话,他也认了,仔细回忆,自从李禤从地府回来后,就没打过他了,大概是要憋坏了……
李禤的手要碰到叶繁的脸时,却生生停下来,他快速地收手,把脸转向一旁,几乎是从鼻孔里发出了一个音:“哼!”
不伤害叶繁,不伤害叶繁在意的人——李禤在回地府前,是这么和他自己约好的。
不伤害叶繁,第一步,就是不能打叶繁。他决定了的。
叶繁听到李禤这冷冷一哼,更加确信,李禤绝对生气了!他小心翼翼地说,“你想打就打吧,不用忍着,我皮厚得很——”
李禤听得怒从中来,一把揪起叶繁的衣襟,把叶繁拎到眼前,挑眉问,“你是不是又怕我?”
叶繁额角滑落一滴冷汗,抖着嗓子说,“不、不怕。”
“………………”看出叶繁在说谎,李禤手心一热,又想打人。
叶繁体贴地把脸转过去,“请、请上手。”
“啧”,李禤没好气地扔开叶繁,呼啦在沙发上躺下,把个冷冰冰的背影对着叶繁。然后扯起毯子一把蒙住脸……他真的是快气死了……呃,虽然他已经死了,但他还是快要被气死了……大概会再死一次……
毯子短,身子长,李禤蒙住脸的后果就是一双白细冰凉的脚露在外头。
叶繁虽然知道李禤是在生他的气,还是好心好意地提醒,“别拿毯子蒙住脸,把脚盖上,脚心着凉容易感冒。”
李禤一动不动。
叶繁又说,“我小时候怕鬼,用被子蒙住脸睡了一晚,第二天就发烧了。”他说着,又立刻后悔,“怕鬼”这两个字,此时此刻,是何等敏感!他试图挽回局面,连忙又解释,“我现在不怕鬼了,觉得鬼是客观存在,而且有很多好鬼!”
李禤完全地、坚决地一动不动。
叶繁叹口气,起身去拉毯子,想帮李禤盖住脚。
李禤却抓着毯子,死活要蒙着脸。
两人拉扯了三个回合,不知道是谁力气太大,就听夜色里“哧啦”一声,厚实的毛毯从中间撕裂了……裂了好大一道口子……
空气突然安静。
忽然有点尴尬。
叶繁盯着毯子上那道在夜色中恍若深渊般的裂口,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发出声音来,“这、这似乎是条名牌的毛毯,非常贵……”
李禤一把掀开蒙在脸上的毛毯,似乎也受到了惊吓,“很贵?!”他盯着毛毯上那道在夜色中恍若深渊般的裂口,小声说,“可我没用多大力气,是这毯子不结实。”
“我也没用多大力气,不知道怎么回事。”叶繁眉头紧促,在网上查了下这毛毯的价格后,颓然坐在地上。
“……要赔很多钱么?”李禤问。
叶繁神色沉重地点头。
李禤的掌心忽然腾起一簇暗红色的幽火,瞬间将撕裂的毛毯点燃,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气息,很快,毛毯成了一大堆灰烬,飞落在垃圾桶里。
一切都在眨眼间,叶繁根本没反应过来,他冲过去抱着垃圾桶确认了又确认,才艰难地回头问,“这是……干嘛?”
李禤也眉头紧促,一本认真地解释,“假装这条毛毯从来不曾存在过。”
“……”
没了毛毯的遮掩,李禤不得不直面叶繁,他垂下眼眸,忽然问,“如果我做回人类,你觉得如何?”
——做回人类,叶繁应该不会再怕他了吧?李禤想。
叶繁不是没考虑过李禤是个人类的情况,但如果李禤是个人类,他八字这么硬,还能和李禤在一起吗?他是不是得像推开其他人一样,推开李禤?就算他再喜欢李禤,是不是也只能远远地站在一旁?
叶繁犹豫地说,“怎么突然提到这个话题,做人什么的,其实并不好,至少没你看起来那么好——”
“哦。”李禤背对着叶繁,重新躺下去。他用手按上心口,闭上了眼睛。说不失落是假的。在他十分渴望复活,想和叶繁一样以人类的身份活下去的时候,叶繁却不喜欢。
叶繁立即闭上嘴,他意识到,他似乎又说错了什么。
*
叶繁一晚上没睡,早上起来,把江草草家干净整洁的厨房翻了个遍。
不出意外,没找到任何可以用来煮饭的食材,冰箱里除了啤酒和一堆面膜,只有两根蔫掉的香蕉。
叶繁把香蕉扔了,又翻了个底朝天,才在橱柜的角落,一个旧的牛奶罐子里,找到半罐子的糯米。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存储方式,但叶繁还是开火煮粥了。
俗话说,巧夫难为无米之炊。现在有了糯米,巧夫又开始了他贤惠的一天。
李禤已经饿得趴在沙发上,用一双凶残的目光死死盯着叶繁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只剩下扑过去张开血盆大口了。
叶繁感受着身后饥饿的视线,僵硬地站着,不敢回头。直到,“饭好了!”他快速地盛粥出锅,恭恭敬敬摆在李禤面前。这时候,卧室门开了,江草草睡眼惺忪地走出来。
江草草看着客厅里的叶繁和李禤,诧异地问,“叶繁,你怎么来了?”
“哎?”叶繁也一愣,“是啊,我……为什么在这儿呢?”
江草草虽然眼下乌青,蓬头垢面,看起来很没精神,但和昨晚比起来,正常多了。她一面努力回忆着昨晚的事,一面走向客厅,但脚底针扎似的疼,她每走一步,整个人都龇牙咧嘴一下。
“这是什么?好香。”江草草低头在李禤碗上闻了闻。李禤立即把碗抱在怀里,戒备地盯着江草草。叶繁连忙说,“糯米粥,还有呢,我帮你盛。”
“糯米……粥?哪儿来的糯米?”江草草问。
叶繁指了指流理台上的旧牛奶罐,江草草登时尖叫出声,“那是我的镇宅之宝,是用来辟邪的,你怎么给煮了!”
“………”叶繁觉得十分尴尬,似乎他为了吃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抱歉,虽然不知道糯米能不能辟邪,但,我赔——”想起被李禤烧掉的那条昂贵的毛毯,叶繁脑仁疼了起来,“我赔给你。”希望江草草不要想起那条毯子,阿门。
“煮都煮了,也给我盛一碗。”江草草跳着脚来到沙发边坐下,抽着冷气说,“脚好疼!”
叶繁看着江草草身上那密密麻麻的伤口,很想说,真的只有脚疼吗?他把粥放在江草草面前,试探地问,“昨晚的事,想不起来了?”
江草草也看到了她手臂上的伤口,显然被人仔细处理过了,她舀了一勺粥尝了尝,清甜滑腻,糯米原来这么好吃的嘛。
李禤却是眼神溜过来看了江草草一眼,假装喝粥,心虚地问了一嘴,“你应该不记得你有一条白色的很贵的毛毯吧?”
“………………”呔!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叶繁情急之下,顾不上李禤会不会发脾气,一把按住李禤的脑袋,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江草草诧异地抬头看他们俩,叶繁讪讪一笑,“快吃,锅里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