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暮朝一只手捏住杯子柄,刚要喝下去顿住:“大部分是吧,怎么了?”
“我是这样的。”昼里两只手捧着杯子,这跟他当动物时间太长的习惯有关,狐狸的爪子比较小,一般捧不住比手掌大的东西,所以养成习惯要两只手才能捧着,等他变成了人形,他也习惯两只手捧东西而不是一只手拿东西。
祁子沛狐疑,附和说:“我跟辛少爷一样,习惯性的捏杯子柄。”
“可是那个李淳跟我一样,那天下午茶很烫,我看到他哭得特别伤心,就给他倒了一杯水,他两只手捧起来,根本没有捏茶杯柄。”昼里若有所思说着:“他拿东西的习惯跟我差不多。”
辛暮朝诧异:“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昼里:“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就把我拉走了。”
“去李淳家。”辛暮朝当机立断。
——
“那只猫呢?”辛贯冷幽幽的问着。
猫爬架上布满了水晶灯,在水晶灯座上坐了一个人,李淳咯咯笑着:“我已经给你消息了,九尾猫没找到吗?不应该啊,你如果没找到,辛暮朝怎么会翻车掉下山谷呢?”
“你骗我,那资料上明明说九尾猫可以帮助人实现愿望,可是我的愿望并没有实现,辛暮朝没有死,他满世界找我,他肯定会杀了我。”辛贯气得手发抖,全身颤栗,现在他不敢走出家门一步,总感觉周围会有人突然冒出来给他刀,送他归西,每天每夜如同惊弓之鸟一样。
他怕辛暮朝那个疯子。
“谁让你故事不听完就急冲冲的走了。”李淳如同看一个小丑一样轻蔑的看着辛贯:“什么事情有因必有果,那只九尾猫确实帮了你,他帮你让辛暮朝车祸翻下山谷,要是换做别的任何人,都会是死路一条。”
“那辛暮朝为什么没有死?”辛贯质问着。
李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怜悯这个如同小丑般的男人,笑了笑:“他死里逃生,这才是结果。任何事都有转圜的余地,许愿并不代表是唯一的结果。就如同曾经的我,以为能够红一辈子,却没想到红了之后又是另外一种结局。”
“狡辩,九尾猫没有实现我的愿望,还害得我惶惶不可终日,我要是找到它,肯定会扒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辛贯咬着牙恶毒的骂着。
李淳猛然从水晶灯座上跳下来,一步步的逼近辛贯,眼神骤然冷却,寒光四射:“你们为什么不懂得感恩?”
“你……你要干什么?”辛贯吓得往后躲。
“那只猫帮了你,你不仅不感恩,你还要扒了它的皮,拆了它的骨。你可知道那只猫长了九百年才长出九条尾巴,因为你的欲望,他忍受断尾之痛,他是活该的吗?”
“你,你……你别过来……”辛贯退到墙角,无路可退,这个男人一瞬间变得暴戾,仿佛不认识一样。
“你这种人渣为什么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你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们人类的欲望那么大,永远都满足不了,你们自己没本事,却牺牲别人,别人帮了你,你却不知道感恩,还想恩将仇报,这种人难道不应该去死吗?”李淳伸出手,指甲慢慢延伸变长,爪子尖锐可怕,“喵”的一声抠进辛贯的眼睛里,辛贯捂着左边眼睛大吼大叫,痛得在地上直打滚……
“杀人犯法,为了这种人渣以身试法,你觉得划算吗?”高大的红木门被推开,阳光照射进来,几个人逆着阳光站着,门一推开,一屋子的猫“喵”“喵”的叫着,仿佛守卫自己的领土,扞卫自己的家园。
昼里看到李淳带血的爪子说着:“暮儿,怎么样,我就觉得有古怪吧?”
“对,你太聪明了。”辛暮朝夸赞说,这次要不是昼里,他们也不会发现李淳的异样。
李淳看到他们,一脚踢开辛贯,辛贯撞在背后的墙上,晕了过去。
他一步步的走过来,走到客厅中央的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墨麒麟,我们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井水不犯河水,你一来就想抓我,觉得我好欺负吗?”
昼里看到万俟景麟走到沙发对面坐下,也要跟上去被辛暮朝拉住,辛暮朝把他挡在身后:“这种送死的事情别掺和。”
“不是啊,暮儿,这只猫不对劲啊,他本来是白猫,现在全是黑漆漆的。多年的怨气积累让他变成现在这样的。”昼里说着。
“你都能看出来,万俟景麟看不出来吗?他可是你们妖界的老大。”辛暮朝不允许昼里犯傻,这只猫跟上回那只大黑狗完全两个样,这只猫可活了快两千年了,而那只大黑狗只活了一百年。
“明明是老二,上面还有一条不管事的龙。”昼里纠正,妖界的事情他还是知道一点儿的,小时候经常偷听小动物们讲话。
“不管事能算吗?反正你听我的,到我后面去,我保护你。”辛暮朝摆出男人的气度。
昼里立马听话站在辛暮朝身后,身后有一只半猫半人的猫妖瞪着他们,伸出爪子想要掐辛暮朝的脖子。
昼里看了小猫妖一眼,一爪子把那猫妖拍回原形,继而若无其事的站在辛暮朝身后。
“你犯了妖界的法,那么就关我的事情了。有一只九尾猫报案,你强迫他在岐山等有缘人许愿,害得他不能成精。并且你杀了人。”万俟景麟摆出良好的气度盯着李淳看。
看了半天,他轻蔑一笑,似乎是怜悯:“你这样子确实不像你,你每天面对这张脸不觉得恶心吗?顶着最恨人的脸……”
辛暮朝一愣:“你是说他伪装成李淳?”
“真正的李淳被我吃了。”九尾猫笑得淡然:“这种人渣,我把他当朋友,他说等我长出第九条尾巴就会放了我,哪儿知道他乘着我长出尾巴的时候许愿,他想要红,想要成为歌坛着名歌手。后来,他的歌红了,我却被那铁链一直禁锢着,我那么相信他,他却背叛我,我以为他愿望达成之后就会放了我,可是没有,他跟他祖宗一样,想要囚禁我一辈子,供应给他的子孙后代许愿。我活了一千九百年,被他们家族囚禁了一千年,断了十一条尾巴,我难道不应该恨吗?我难道不应该让他们家族断子绝孙吗?他们家族分散各地整整一千八百人,全部被我活生生的吃了……”
昼里心一紧:“你连小孩儿都不放过吗?”
九尾猫轻蔑冷笑:“看你也是一只上了年纪的狐狸,怎么问这些不靠谱的话,也只是近现代妖怪不允许吃人,在我小时候,小孩儿的肉才叫好吃,又嫩又滑,不少人类为了求平安把小孩儿供奉给妖怪呢,更何况……这是他们家族欠我的,生生世世欠我的,就算断子绝孙也无法偿还……”
辛暮朝搂紧了昼里,人与人有差别,妖与妖也是千差万别,昼里的单纯善良,大黑狗的衷心,大白蛇的痴情,九尾猫的怨恨。
他叹了口气问着:“那九尾猫能帮人圆了愿望这个事情是你泄露的吗?是你故意散播出去的吧?”
“是啊,我前几天逮住一只小九尾猫,正好要长出第九条尾巴,我就让他在岐山等人,我喜欢玩游戏,被囚禁了一千多年了,从来没有这么开心的玩过,我喜欢看你们人类被命运操纵的感觉,喜欢人类因为欲望而鱼死网破兄弟相残的局面,所有的人都是我玩的游戏,所以,我拿李淳的故事讲给你们听,如果你们至此打住,那么就会退出这个游戏,如果还要继续为了自己的欲望寻找九尾猫,那么你们就参与了这场游戏……”
昼里紧跟着问:“参与了会怎样?”
九尾猫笑了:“会沦为我的盘中餐。还有问题吗?没有的话,我要用餐了。”
随着九尾猫笑容变大,背后的门怦然关上,整个小洋楼的灯瞬间灭掉,无数双眼睛发着油绿色灯光的猫突然乍现,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格外的阴森。
“昼里,我去抓老的,小的交给你了。”万俟景麟一跃上二楼栏杆抓着扶手对着一片黑漆漆的大厅说着。
“啊?你早说啊,我已经逮住他尾巴了。”昼里一说完,将九尾猫的尾巴一甩,甩到墙壁上,撞得天花板“噗通”一声,水晶灯受不住,刺啦啦在天花板上乱晃。
“喵……”九尾猫嘶吼一声,冲向昼里,他活了近两千年被一只小狐狸收拾了,他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哪儿知道,还没冲到昼里面前被万俟景麟一脚踹翻,九尾猫倒地痛苦的吼叫着,随手点了一把火,大火迅速燃烧,一瞬间屋子里亮如白昼。
“暮儿。”昼里连忙冲向辛暮朝,水晶吊灯“啪啦”一声砸下来,他伸出尾巴一卷,将辛暮朝卷到旁边,水晶吊灯啪啦一声砸了空,无数玻璃花飞溅……
“你们没事儿吧?”祁子沛听到打斗声冲进来,屋子里火势滔天,几百只猫已经围住了大门口。
“没事儿。”辛暮朝站了起来。
“你们快出去,这房子要塌了。”万俟景麟看着这大火喊着,祁子沛连忙掏出一把微型小手枪冲着门锁开了几枪,那些猫听到开枪不仅没有躲避,反而越来越凶,无比忠心……
领头的猫“喵”的一声冲上来,锋利的爪子在空中划过,祁子沛迫不得已开了枪,那只猫越到空中被一枪毙命,可是这不仅没有吓退那些猫,反而让这些猫绿油油的眼睛里恨意越来越浓,这些都是被人类虐待过的流浪猫可怜猫,好不容易被九尾猫收养,对人类残忍的手段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