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喜欢,在亲热的时候被叶明裹挟着拥抱,或是被他抱在身下,或者被他抱坐在腿上,他想要填满叶明的怀抱,用自己。
甘小岚与叶明赖在床上,索性闷头睡到晚上。
这是个炎热的暑夜,窗外都几乎听不见知了的叫声,只有各家各户空调外机的轰鸣。
甘小岚双手双脚缠在叶明的身上,睡得毫无睡相。
他已经从酒后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加上白天睡得多,这时候还处于浅眠的状态,可脑子却意外清晰。
就在模模糊糊之间,甘小岚忽然听到一阵猫叫。
时远时近,还有些凄厉。
甘小岚忽地抬起头来,他察觉到这叫声中的异样,那像是在给谁吟唱一曲挽歌。
一开始甘小岚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当他起身推开窗户,不管窗外扑面而来的热浪。
这举动也吵醒叶明,他眯着眼看到甘小岚跪坐在窗边,一阵阵热风吹了进来,他也坐起身来,轻轻搂住甘小岚的小肚腩。
叶明凑上去,问:“怎么啦?”
甘小岚将将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没有回头,而是看着窗外安静的社区。
他说:“有猫死了。”
“啊?”叶明的脸色倏地一变,他还以为自己听错话,又问了一遍,“什么?”
甘小岚的神情也很难看,“你听到猫叫了吗?”
叶明点头。
甘小岚说:“他们这是在告别。”
第75章
甘小岚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他还在老家的时候,第一只死于瘟疫的猫出现时,他也听到过。
彼时他还很小,不知道眼前到底发生什么。他瑟瑟发抖地躲在两只老猫的后面,听到他们说的话,才意识到发生什么。
猫叫声维持了一会儿就消失,甘小岚回头焦急地看着叶明,“我要去看看。”
叶明很少在甘小岚的脸上看到这种神情,趋于急迫,也趋于悲哀。
所以就算现在是半夜两点,平日里该是他们俩抱在一起睡觉的时候,叶明也还是义无反顾穿上衣服下了床,还留给甘小岚一个无人的空间,好让他变回原来的布偶猫。
等甘小岚蹿出屋子的时候,叶明已经拿好钥匙在玄关处等着他出门。
甘小岚心里顿时很感动,眼眶跟着一酸,他连忙跳过去,顺着叶明的腿往上爬,爬到一半被叶明弯腰捞起,抱在怀里。
他们下了楼,这时候的社区鸦雀无声。
夏季的晚上,暑气没地方消散,盘踞在地面以上,热烘烘的。
叶明抱着甘小岚来到小花园,再往里的绿化带叶明不方便进去,他对甘小岚说,自己就在小花园凉亭里等他回来。
甘小岚对叶明轻轻叫了一声,轻巧地跳下他的身体,但在钻进灌木丛之前,他还看了眼叶明。
叶明站在那里向他摆手,甘小岚不在浪费时间,一溜烟地蹿了进去。
此时猫叫声断了来源,可他的嗅觉依旧灵敏,准确地摸索到了方向,一路摸寻过去,果然找到还在他们小区里生活的流浪猫们。
这一次,白小扶倒是很快察觉到甘小岚的到来。
白小扶看着甘小岚的眼睛,说:“小岚哥?抱歉,我们是不是吵到你了?”
周围的流浪猫还在为这声“抱歉”感到疑惑,但也不奇怪甘小岚的到来。
甘小岚环顾一周,却发现之前在他们社区里的流浪猫一只没少,白小扶在,阿黑在,那几只“过来猫”也在。
那到底是谁……
甘小岚走过去,再两只流浪猫的身后,他看到地上躺着一只孟加拉猫。
他见过的!
而这只孟加拉猫还没有死!
孟加拉猫侧躺在那,呼吸非常微弱,身体也看不出任何起伏,如若只是扫一眼看去,的确不像是活物。
可甘小岚拱到孟加拉猫的面前,用鼻子给他翻了个身,嗅到他身上的气息后,连忙说:“还没有死!”
有只年岁比较大的猫走出来,哀怨地说:“我们知道,可是我们没办法。”
甘小岚看着他们,“先别放弃啊!叶明也在!我让叶明带他去找医生看看!”
说完,甘小岚叼起孟加拉猫的后颈,拖了两步,拖不动。
这时候他真觉得变成人是如此方便,不然早就抱起小猫跑了。
然而周围有这么多猫看着,他想变也变不回去,只能费劲地把这只孟加拉猫拖到身上。
“你要干嘛!”
“你别折腾他了!”
其他的猫纷纷围了上来,不懂甘小岚想要干嘛。
甘小岚说:“既然没死,我们为什么要替他放弃啊!”
一旁的白小扶顿时明白甘小岚的意思,他反而替甘小岚把这只孟加拉猫给拱上背,毕竟他的体形比甘小岚还要大一圈。
白小扶问甘小岚:“你饲主在哪儿?”
甘小岚连忙说:“跟我过来!”
其他的猫根本搞不懂他们想要做什么,只有阿黑站出来帮忙扶着那只孟加拉猫,还对其他的猫说:“不放心就跟过来看!”
以前阿黑总是说甘小岚的思想很像人,而且说话的语气中更多的是嗤之以鼻。
就连这次甘小岚以为阿黑会蹦出来说他多管闲事,却没想到事实却是他选择站在相同的立场。
他们费劲地钻出灌木丛,朝小花园的凉亭方向狂奔过去。
所以,叶明所看到眼前的一幕让他觉得着实诡异。
一群猫在夜色中朝他奔来,其中一只猫的身上还驮了另一只,这画面在看不到人影子的晚上显得那么奇怪。
叶明眯眼一看,发现被驮的那只猫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叶明赶紧迎上去,蹲在猫的面前,捞起奄奄一息的孟加拉猫,“怎么回事?打架了?”
甘小岚爬到他的身上,一连“喵”出一窜,可惜叶明一句都听不懂。
但是叶明看眼前的情景多少还知道怎么回事,他抱着甘小岚放到地上,又脱下T恤裹住孟加拉猫,同时给林尚荣打电话,问他现在方不方便去诊所。
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林尚荣的声音,他迷糊地听完叶明的话,端正起态度,说:“过来吧,我马上去诊所。”
“好。”叶明挂了电话,对甘小岚点点头,又对那些流浪猫说:“我虽然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听懂我的话,总之,我现在带着他去诊所治疗,尽力挽回他的生命,除了小岚,你们谁还想跟着去吗?”
对于流浪猫来说,诊所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也只有白小扶站出来,他冲着叶明喵了声。
叶明就当他是点头,抱起孟加拉猫起身就走。他的那串钥匙上挂着车钥匙,只是手机钱包什么的都没带,寄希望林尚荣能同意他赊账。
叶明开了车后座放下孟加拉猫,回头看到甘小岚与白小扶一起蹿了上来,他赶紧开车,带着猫赶去诊所。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经历,就算好多年以后叶明偶然想起来,他都觉得自己与甘小岚一起,在深夜拯救一只危在旦夕的猫,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甚至算是一场可以拿出来讴歌的旅程。
他们来到诊所的时候,林尚荣也才刚到,诊所的灯光在叶明的车刚停下时亮起。一切都那么刚好环环相扣,但也同样让他们几个人仰马翻。
叶明虽然奇怪,但暂时没功夫去想为什么这个时候隔壁的王岳也在场。
林尚荣一抱到孟加拉猫就说不好,再一查发现已无鼻息。
“心跳快停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给孟加拉猫做心肺复苏,希望还能有挽救的余地。
站在他身边的王岳挽起袖子,随时接替林尚荣继续给猫做心肺复苏。
但是看到猫的那一刻,王岳惊讶道:“这不是上次送出去的孟加拉猫吗?”
在叶明恍然的一瞬间,一旁蹲在诊疗台上的甘小岚也叫了一声。
叶明赶紧抚摸他的脑袋,让他平静下来。
王岳见状,说诊所有备用的T恤等常服,问甘小岚想不想变回来。
甘小岚忙不迭地点头,他跳下诊疗台,跟着王岳走到隔壁的休息室,很快王岳就走了出来,站在林尚荣的身边,忧心忡忡地看着那只孟加拉猫。
这时候,叶明的目光钉死在休息室的大门挪不开,直到甘小岚走出来,他才一副松口气的样子。
甘小岚穿着白色衬衫,下身则是一条灰色沙滩裤,脚蹬一双人字拖,看起来像是从沙滩边上回来的。
衬衫很大,衣摆拖到下面,能遮住整个屁股。
叶明看到甘小岚担忧的神情,他一把拉甘小岚到怀里,告诉他没事的,有林尚荣在,林医生妙手回春,没事的。
那头林尚荣做心肺复苏做的焦头烂额,依然不忘耳听八方,还回了句嘴:“救不回来这锅也别扣我身上啊!”
叶明连忙说:“怪我怪我,车开慢了!现在这猫怎么样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所有人都想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只能等孟加拉猫活过来……
林尚荣与王岳交替做心肺复苏持续将近一刻钟,总算他们听到孟加拉猫发出微弱的叫声,而很快,他的手手脚脚终于有了反应,而不像刚才那样软趴趴地垂在那里。
接下来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接氧气,吊针,用药……林尚荣拼了命挽救孟加拉猫的生命,而接下来的操作太过专业,已经不是王岳可以帮忙的领域,他便抱着手站在叶明的身边,等着林尚荣最终宣判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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