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沙暴过后已经是子夜,一轮皎月映得大漠一片清晰,银浪起伏。
没想刚走了没多远,就听远远传来月下狼嗥,一个沙丘后跃出来一匹沙狼。
那匹狼抖了抖自己的身躯,微微伏低身,暗绿的眼睛牢牢定着眼前的野猎队伍。
不多时,近十匹狼从周围围了过来,看起来是饿了不少时间,就准备搏杀,把这群人做肚中餐。
寻时语执剑,其他几个扎克那人也攥紧刀,沙中饿狼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东西,尤其是这种十几匹狼群聚出击。
对抗一触即发,却忽听远处有马声。
不及马声近前,只见一道银光闪过,只是瞬息,剑与月光融为一体,十几匹沙狼转瞬毙命。
血顺着剑滴落在沙地,那人背对着他们,站在月下,白发翻飞。
这剑法实在太过熟悉,连同那背影都没什么变化。
寻时语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被这景象刺痛。
剑圣与寻时语的队伍一同回来,傅慊听说了一秒怂,只希望剑圣晚点知道他们在这里。
未想剑圣回来那天求索就添油加醋把傅慊他们在这绿洲的事抖落了干净。
听闻傅慊他们也在这里剑圣倒没什么反应,只说无所谓。
说是这么说,但做就是另一回事了。
剑圣和寻时语长谈了几日,就拭剑来找白飒切磋,美名其曰扶持后辈。
实际上就是单方面吊打。
白飒日日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和剑圣比划一番,傅慊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也去帮忙。
但两人对着剑圣俱是心虚,纵是联手也是输比赢多。
每每看着两个人被打趴在地,剑圣就会冷冷道:“白飒,你师父就是这么教你的么;还有你傅慊,当年与我一战的气势去哪了,你可是那南冥草包。”
白飒、傅慊:……
每次剑圣来收拾这两人,求索就包一些零嘴坐在旁边,看得不亦乐乎。
求索每日除了看这两人吃瘪,就是暗搓搓写自己的小黄书。
虽傅慊明确说过不准求索把他和白飒画进四万书,但日日对着这两人,求索文思泉涌,怎么可能白白放过这个机会,没几日就偷偷写了一本正道首徒和邪道教主的爱恨情仇。
这本书从绿洲一路卖进关中,销量可观,求索靠着这本书又挣了一个盆满钵满,数钱数到手软。
傅慊知道了立马过来把求索打得七天下不来床。
绕是如此求索还是不老实,看见傅慊还是改不了嘴欠的毛病:“子厌兄好生威猛,把我弄得七天下不来床。”
语气极尽呷昵之能事。
于是傅慊一人吊打求索变成了和苏丽□□一起吊打求索。
剑圣每次来时路过求索房间,有些看不过去,上来劝阻。
傅慊倒是不多说,把四万书就是摊开给剑圣看。
剑圣:……
求索:……
自此之后傅慊和白飒清闲了,日日只用坐在房顶,一边吃零嘴,一边幸灾乐祸地喊:“求索前辈,再跑快点,剑圣前辈就在你马后一丈,再慢就没命了。”
求索苦不堪言,直道自己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受这等罪。
第45章 番外三 结发
眼见入冬,要开始囤过冬的食物,这几天野猎的次数频繁不少,白飒也是同去。
求索则远走不少地方,静下心填充自己的四方书,只是不会送去关中,这片世外桃源,他希望再晚点为世人所知。
入了夜,扎克那族人总会点亮门前的灯火,连成一片在低空浮游,为夜归人引路。
这夜傅慊在门口点亮灯,看见马群踏夜归来,有几户人出门迎接自己的亲人。
这安宁融融的景象一下就驱散了沙中夜晚的寒意。
傅慊折身回屋,看见白飒坐在桌前写着什么。
这趟人马回来,过两天白飒又要出发野猎,不过等到了冬天,两个人就可以天天在一处了。
白飒写得认真,没注意灯光渐暗,直到眼前一亮,白飒抬头,看傅慊垂着眼睫,伸手挑亮了灯火,长影落到了自己怀里。
“你在写什么”
“求索前辈前几日去了远处山脉采景,记录得匆忙,回来拜托我给他稍微改正抄录一份给他。”
傅慊低低嗯了一声,走到白飒身边坐下,看那人认真抄录。
发丝垂坠,遮住了白飒的侧脸,傅慊伸手替他把头发顺好,又缓缓落下,滑到白飒发尾忽然摸到了什么,毛茸茸的。
傅慊好奇捉起,看见是一个束发的带子,不知道是什么做的。
“这是什么”
白飒没有抬头,应道:“之前野猎射伤了一只沙狐,皮毛不好收拾,苏丽□□用那个做了几个发带,分了我一个说回去可以用。”
听着的人没有说什么,只是眼底有几丝不悦。
手一抖,那发带就落入了傅慊手中,青丝尽散,披散了白飒一肩,白飒一愣,就看见那人伸手把发带凑到火上,甚至来不及阻拦。
火一舔,那发带转瞬烧起。
快烧到手前傅慊松手,踩灭了火拍拍手。
白飒忘了要说什么,愣愣低头看地上焦黑一团的东西不知道傅慊又在闹什么。
不等白飒问,傅慊已经自己上床躺下。
看那人留了一个背影给自己,白飒无奈,只好拢了拢头发继续抄写。
写了没两笔,傅慊转过来,用黑沉沉的目光看着白飒,后者被盯得没办法,笔也落不下,索性吹熄了烛火,过去睡下。
一夜安然。
许是很久没有睡过这种好觉,白飒起得有些晚,起来破天荒看见身旁没有人。
若是往常,傅慊非睡到日上三竿不可。
白飒收拾收拾起来,出门也没看见傅慊,问了几个人也说不知道。
不过这么大个人总不至于丢了去,白飒放宽心回去继续处理求索交代的事。
未想一整日都没有看见傅慊的影子,直到夜晚降临,也没看那人回来。
白飒出门点灯,远望了很久,终归是担心,毕竟沙中夜晚不宁,傅慊一人若是遇见危险也不好对付。
想罢白飒惴惴不安去马圈,刚到那里就看见一人正在拴马。
夜太黑,看不清对方,但白飒也知道是谁。
“回来了。”
“嗯,回来了。”
回答完傅慊就快步走来,用白飒并肩往回走。
回了屋里,傅慊先一步坐到床边,拍了拍身侧:“白飒,来。”
虽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但白飒还是感觉古怪,想归想,还是依言走过去坐下。
未想今日傅慊倒没立刻本性毕露,笑眯眯在怀里摸索了一番,拿出来一样东西捧到白飒眼前。
那是一个缝得不甚精巧的发带,比起之前的稍长一些。
借着烛火,可以看见傅慊手上有些浅浅的伤口。
白飒说不上什么感觉,伸手接过来,算是知道这人昨夜怎么那么反常。
真是乱吃飞醋,瞎闹别扭。
这样想着无奈笑起来。
白飒把东西交还傅慊手中,后者不悦:“怎么,你嫌弃我做的丑”
“哪敢呢,”白飒笑道,转过身背对傅慊,“你帮我绑上吧。”
听见白飒这么说,傅慊抿了抿唇,压住漫出的笑。
白飒感觉到身后人摆弄自己的头发,过了一会儿道:“好了。”
闻声白飒回头,却看见那发带束起的是两人的头发,两束头发交缠在一起,一时分不清彼此。
“如此,我们也算是结发了。”
白飒轻笑,道:“那我们还要先喝过合卺酒才行。”
听见白飒这么说,傅慊一时有些飘飘然,对方这么配合实属首次。
“酒就算了,我们还是快些洞房吧。”
这煞风景的功力,傅慊也是练到大成了。
说着傅慊解下发带,束缚住白飒的双手,后者莫名其妙,就听对方道:“前些日子看见求索画了一些好东西,我们来试试吧。”
说话间那温和的笑转瞬就被邪笑替换。
床前的一豆灯火化作一缕青烟。
(此处省略emmmmm……)
第二日白飒起得很晚,起来后就负刀去绿洲边等着。
不多时就看见一须发尽白的人策马而来。
看见白飒站在那里,剑圣勒马。
白飒拱手作揖:“前辈,今日请容许我和您一起拦求索。”
剑圣:
小剧场:
苏丽□□:这是先前白公子猎到的狐皮,有些伤到了,我做了些束发用的,白公子不嫌弃就拿去一个用吧。
白飒:苏丽□□姑娘客气了,白某就先谢过了。
苏丽□□:哪里的话,这些还都是白公子猎来的。
第二日。
傅慊:昨天看见白飒的发带很好看,听说是苏丽□□姑娘做的,不若也教教我吧。
苏丽□□:教不至于,傅公子想要,我再给你做几个就是。
傅慊:我主要在野猎也没帮什么忙,就想着在别处能做些事,如果麻烦……
苏丽□□:不麻烦不麻烦,我今天正好要去河边,傅公子不若同去,我教你。
第三天。
苏丽□□:白公子早,野猎的队伍早些时候已经走了。
白飒:不好意思,睡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