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慊压住笑意,拿起旁边的药给自己自己上药,口中却哼哼唧唧,早没了刚才打言语官司的威风。
白飒看不过去,接过那人手中的药,谨慎地涂抹。
看着白飒在眼前晃动,傅慊不知为何就心猿意马起来,不经意伸手,往那白飒领子里钻。
都这个时候了,这个人还能搞这些有的没的。
这般想着,白飒就把药一把撒在傅慊胸前,听对方嗷一嗓子。
白飒微微黑脸:“傅大夫,黄泉路远,我再送你一程。”
在山洞里又磨叽了有些时间,傅慊才牵着白飒的衣摆出来,嗯呐嗯呐叫痛的样子哪还有半分大魔头风范。
白飒有些忧虑,这一刀下去,可别把人给扎傻了吧。
走到洞前,傅慊看见地上有个大坑,指着问是什么。
白飒幽幽看着傅慊:“马有失蹄,人有失手,万全准备总是没错的。”
言下之意不言自明,估摸白飒说的那些扎心窝子的话也是因为没有完全把握。
傅慊有些恼,“噗嗤”一下跳进坑里:“白统领这么冷血,干脆真把我埋了算了。”
看那坑中人神情,白飒忍不住笑出来,看见白飒笑了,傅慊也不打算继续纠缠,准备给自己找台阶下。
然而还没等他给自己找好台阶,白飒一铲子土就过来了,一脸沉痛:“既然傅大夫这么说了,我只能忍痛践行了。”
这个石头脑袋!
傅慊气得七窍生烟,但也不动,就看这个人什么时候停手。
他看得出来,这个坑埋一个人绰绰有余。
白飒确实做了准备,不过他准备的是死志。
若生不能同衾,死亦要同穴。
傅慊现虽已经知道白飒曾承风险亲自试这心口一刀,但并不准备说出来,念这人当初心虚模样,大概是不希望自己知道,既然如此,他就假装不知。
而白飒也已经从邵无晦口中得知了傅慊拿心头血养自己的事,算是明白这个人在船上鬼鬼祟祟做什么,不过这个人如此煞费苦心掩饰,现在也没有把这件事点破的必要。
两人各自打算了,都不提过往。
不过现在心意确认,这些事说或不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现下无处可去,两人一商量,一致认为仁德皇帝那里是个好去处,打定主意就继续南上,去那皇城。
看见半个月前才说死去的人而今好端端出现,仁德皇帝也很是讶异,白飒简单讲明情况,对方听了爽快同意照顾傅慊。
既然皇帝开了金口,好吃好喝自然不在话下。
安顿好傅慊,白飒准备去处理邵无晦的事,临走前傅慊百般不舍,千叮万嘱,没想只在皇宫逍遥了一晚,竟已然乐不思蜀,白飒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五十刀扎了个没心没肺。
仁德皇帝近几日处理公务之后总习惯去深宫后院找一个不知名的人对弈,这么已经一月有余。
那公公得了清冥功半本功法,现在刚练到第一重,虽威力不甚大,但结合自己过往功力,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皇帝还是绰绰有余。
若能牵制皇帝御这天下,想想都血热。
这日看皇帝又去后院找那人,公公立刻尾随。
棋过两轮,两人胜负各半,公公看那人在床幔后看不真切也不多想,瞅准时机猛然出手。
只是没想手刚到半空就被截住,顺着看过去,公公只觉周身一软。
“傅……傅……”
不等他说完,傅慊已然动手,那公公转瞬毙命,跌在地上开始腐烂。
皇帝看见,微微皱眉:“虽早已听闻清冥功狠辣,今日得见还是觉得可怖。”
傅慊没有应,只说:“这种不忠之人,就该这般死法。”
心中却因为杀了当初伤白飒的仇人而大快。
仁德皇帝挥手叫人来处理了,继续坐下准备下棋。
刚落了几子,就听有人来报:“报——白统领……”
然不等这通报官说完,傅慊已经飞快跳下床就往外走去,一扫这几日虚弱模样,健步如飞。
仁德皇帝:……
这人昨晚还说心口疼,想吃北关进贡来的珍药来着……
白飒一路从剑庄赶来日夜兼程,跑死了两匹马,终十五日就回了这皇城,一路直奔皇宫。
刚下马,就看见朝思暮想的人踏过殿前长阶,向自己走来。
白飒有些恍惚,傻愣在原地,看那人衣袂翻飞,风华绝代。
虽不能完全看清楚彼此的容颜,但心中早已描绘清晰。
等傅慊到眼前,两人面面相觑,白飒一路打好的腹稿在看见这人的那一刻就都已经散失殆尽,现下涨红了脸也蹦不出来半个字。
看这人的脸一路红到耳尖,傅慊早都已经等得不耐。
若不知两人未来如何,等着倒也无妨,现在知道两人未来可期,便是多一刻都等不得。
傅慊伸手拉过白飒,不顾周围,吻了上去。
仔细想来,这是两人第二次做这种亲密的事。
没有什么技巧可言的吻却让白飒晕晕乎乎,仿佛走在云端,整颗心都要融化了。
仁德皇帝随后赶来,看见两人就在皇宫阶前做出这般行为,也忒不把这皇宫和天子放在眼中了。
一边气着,一边又为这两人感到几分欣慰。
一吻终,两人缓慢分开。
傅慊顶着白飒的额头,絮絮道:“那四万书这些天我已经精研了,也向亲王讨教了一番,保准不会让你失望。”
白飒:……
他那么不辞辛劳拼命赶回来……到底是图什么……
看这两人还卿卿我我,仁德皇帝猛咳一声:“你们两个,还不快给我滚出皇宫!”
这话怒中带笑,笑中带怒。
意识到皇帝看见了,白飒顿感无地自容,反是傅慊大大方方拉着白飒作揖:“吾皇恩德,草民没齿难忘,他日有缘,定相报。”
说完不多停留,牵着白飒就是立马往外走。
白飒担心此举冒犯,回头看了一眼,皇帝倒没因为他们礼数不周而气恼,只是默默看着,目送他们,有几分寂寥。
等出了皇宫有两条街,白飒还是恍惚,只觉得万分不真实,哪能料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个当初相遇的地方。
许久,白飒才问:“我们去哪”
傅慊摊手:“谁知道呢,要不我们干脆顺溟水而下,有水的地方就有人家,总能找到落脚的地方。”
白飒紧了紧傅慊的手,轻声而坚定:“好。”
只要和这个人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第40章 如愿
两人在皇城留滞一晚,收拾好吃食,第二日在空峒山下的渡口准备买船离去。
在上船前傅慊忽然对白飒道:“你说,我要不要换一个字。”
白飒不解,对方写给他看。
“我想用晏来替换,”傅慊在白飒手心描摹,“晏意为安乐宁和,得了这个字,我总能沾点它的福气了吧。”
白飒感觉心口微微揪紧,想这人忍受那动荡不宁不知多少年,才会说出这种冒着傻气的话。
不过这安宁平和不用他傅慊去求,自己定然双手奉上。
傅慊不知白飒所想,见对方没有回答也不继续求问,看船来了就先上船。
待坐进船里,傅慊从包里掏出四万书明晃晃看着,一边看还一边不住点头。
白飒:……
那人还伸出手拍拍白飒:“这个姿势妙,我们晚上就试这个。”
刚才还有几分苦涩温馨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白飒无言以对。
是夜,两人在船中对坐,聊了不知多久,白飒臊得再争不出半句,终于无奈认输,勉强同意了傅慊在上。
见白飒同意,傅慊露出得意的笑意,伸手去解白飒的衣服。
后者就那么端正坐着,像是一个木头人。
衣服解了半天,不见白飒有反应,傅慊挫败:“你怎么不给点反应”
白飒莫名:“什么反应”
“你……你至少嗯啊一两声。”
白飒哦了一声,酝酿了半天也没能发出声音,只能诚恳道:“不行,发不出来。”
傅慊拜倒,无奈去脱自己的衣服。
看着那人解开衣服,露出伤痕斑驳交错的身体,白飒只觉得呼吸窒在鼻梢。
那断经绝脉之痛,剑圣一剑之殇,还有自己心口一刀,这个人有多痛,白飒不敢深想。
两个俱是伤痕累累的人走到了一起相依相偎,怎么能说不是天意注定呢。
白飒忽然伸手搂住傅慊,让彼此□□的胸膛相贴,忍着耻意道:“子厌,你不要改字了,我觉得这个字听着就很好,即使这天下人都厌弃你,我也只会……喜欢你一个人。”
就像当初这天下不容你,我也会做那唯一容你之处。
这是白飒所能说出口的最大胆深情的告白了。
傅慊唔了一声,实属首次听白飒叫自己的字,觉落在这人口中感觉都不一样,这般想着掐了一下白飒:“你个石头脑袋,说什么煞风景的话呢,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的字是厌弃的意思了。“
“那你……”
白飒的话音卡在口中,脸色古怪任那人手下动作,忍耐间听对方道:“子厌,意为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