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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法僧目独角兽 (承德皂毛蓝)


  王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疑惑:“霍老师还要那么辛苦吗?”
  霍权界笑笑强调:“我还不老呢!不过你们年轻人,应该是不太喜欢那种地方吧?”
  王廌抬眼看着地铁站表,思考片刻开口:“我不知道,霍老师。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似乎遇到瓶颈,又似乎不是。”
  “研究瓶颈吗?你说说?”
  “可能吧,读完了文科博士也不知是否真的有用,我本科是宗教,后来研究魏晋美学,自己又想做印度美学,哪一种都做得不怎么样,哪一种都不算真的喜爱,只是想到了,就做一下。”王廌不紧不慢地说,给自己下了一个定论,“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你这是人生的瓶颈啊。”
  王廌笑起来:“是啊。”
  “这个方向你还是要自己找的,我如果给你什么建议,不就好像是在为你挑选专业方向一样吗?”霍权界温和地告诉王廌,“你会找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东西,在此之前不妨多看看,研究所也很好,看看别的地方也很好。”
  王廌料想到大概会是这个答案,不过霍权界与他也不算有交情,对方在完全不怎么了解他王廌的情况下自然不可能告诉他要做什么。
  王廌:“我想去有第一手资料的地方。我不想缩在大后方,研究一些别人研究过的,资料都变来变去的东西。”
  说来也脸红,王廌脑子里突然出现的一句话是道不可体,故志之而已。
  就算是最后实在研究不出什么结果,还是想去看。
  霍权界赞许似的:“想去就去吧。”
  反正岁数也不大。
  下午上课的部分还是非常精彩,王廌边看他的幻灯片边记笔记,下课之后也有小孩跑过来找王廌问问题,他甚至有点受宠若惊,和对方细心解答。很快王廌这边也和霍权界一样身边排起了小长队。
  平时王廌一般接不到易生的短信或者电话,虽然今天也同样没有接到,但是总觉得不对劲。
  庄浮生说的话他反复琢磨,他找不到庄浮生骗他的理由。
  拿最近的人下手并且理所应当认为对方不会太在意,很多老师都是这么认为的。
  这让他心里的苦都闷住了,蒸成心壁上的一群水珠。
  王廌收了资料和电脑,背着沉重的包告别了霍权界。
  直接去了酒吧。
  偶尔也还是要喝两杯的。
  偶尔也还是要多喝几杯的。等王廌喝得头脑有些发昏觉得自己困倦了,眼前的吧台突然出现了一个阴影,他抬起头。
  “啊,胃泰。”王廌勉力睁开眼皮,和熟人打招呼,又开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酒杯,“给我一杯莫斯科骡子。”
  胃泰没理他,直接推了一盘橄榄过来。
  “稍微解解酒吧,你喝得有点多。”
  王廌聚拢起清醒的意识,镇定地告诉胃泰:“没关系的,我有分寸,你给我一杯莫斯科骡子。”
  胃泰皱着眉头打量王廌半天,看他确实也不像喝大了的样子,迟疑地答允了:“行吧。”
  他的表情管理得太好,看着实在不像是要喝醉的人。
  酒精能够恰当地让理智远离,王廌有时候会需要这个。
  他是如此仰慕易生,认为这一辈子的建树只要达到易生的一半就行了。他仰慕易生永不弯曲的腰杆,仰慕对方清风明月的气度。他知道这世界上的大学里发生过多少不平事,但是从来不曾发生在他的身上,他一厢情愿认为自己是易生最得意的弟子——就算是他上面还有很多师兄师姐。
  因为他是如此骄傲,又如此有天赋。他甚至隐隐约约在对前人的疑问中拥有了自己理论的雏形。
  吴琅说的不完全正确,这一次去新加坡的稿子里是有他自己想的一部分东西的,甚至有一些他创造性提出的词汇,他希望能够得到赞许,也许能够成为学术界一颗新星。
  可惜都没有了。
  随着酒醉的程度加深,一个不成熟的过分大胆的想法在王廌脑海里渐渐成型。
  莫斯科骡子还不足以让他的大脑永远离开伤痛,他的脑子里像是被骡子狠狠踢了一脚。
  从胃泰的角度看来,王廌今天喝的确实很多。
  他喝了好几杯,不止光是莫斯科骡子,在胃泰来之前,还喝了一些混合的。
  王廌低垂着眼,眼睫毛像是浸在水中一样有着闪亮的边缘,他苍白细腻的侧脸骨线分明,轮廓清瘦又单薄,嘴唇红通通的,并不漾着水,反倒像是在雪中冻过。
  他扎了个简单的马尾,散了一些碎发落进衣领里。
  王廌是少见的头发凌乱又不给人感觉邋遢的人,他天生就有种独特的气质。别人都没有。
  喝罢几杯,胃泰见王廌的头越垂越低,不禁有些担忧。
  与张铭远分手时,都不见王廌如此表态,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颓唐。
  “别喝了吧兄弟,怎么了你跟我说说?”胃泰尝试着问他。
  王廌竟然听了他的,可能自己也觉得不该多喝,放下了杯子,嗓音有些沙哑:“没什么可说的。”
  “......成吧,那不然你找个人接你回去?时间也不早了啊。”
  王廌半是迷糊半是发呆地思考了一会:“行吧,我打电话给吴琅......”他突然想起吴琅已经加班很久了,改口道,“那我打电话给......”
  王廌静默几秒:“我自己回去吧。”
  没什么人能来接他。
  此时王廌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线:“我来吧。”
  胃泰和他问好,王廌心下了然,竟然隐隐有些解脱之感,他回头去,果不其然看到江星渡的脸庞。
  江星渡微微弯腰,伸手抚上王廌的脖颈,用大拇指来来回回蹭王廌领口上面的一颗小痣。
  “怎么喝了这么多。”他拇指抵着王廌的喉结发问。
  “没有很多,我自己能行。”王廌说话的时候喉结的震动就被完全压住,让他喉咙极不舒服,他皱着眉头拂掉江星渡的手:“没叫你吧?”
  “喔,对,你定位我,监视我。”王廌不等江星渡回答就自己给了答案,冷冷地嘲笑一声,显得有些尖厉,“实在不行还能关我。”
  家丑不可外扬。胃泰就在旁边听得眼珠子浑圆。
  王廌真的是有些喝醉了,江星渡心想。
  “我开车来了,回家吧?”江星渡扶着他的肩膀,语气甚至有些轻快。
  王廌抬起手用力地揉了揉鼻子,脸上的神色可以称之为较真:“我就没叫你你不觉得自己巴巴地过来特别没劲吗?”
  他伸手从地上捞起自己沉重的双肩包,在里面翻找一番之后拿出了另外一台手机。
  “江星渡。”他有些挑衅地说,“你总不能什么都知道吧?”
  起码现在是都知道了。
  王廌没人可打电话,他拿出手机呆了呆,又默默放回去了。
  江星渡竟然觉得有些可爱,他又放缓了语气:“王廌,你不想让我接你,你要谁来?吴琅在加班,你给我一个名字,我给你打?”
  王廌把头扭过去,在柜台上拿了一枚橄榄放进嘴里,眼角恹恹地耷拉下来。
  “我想叫以前的江狗来接我,行吗?”
  33.
  王廌不是个心里能够存得住事的学生。
  这一点易生再清楚不过。
  他不必要知道自己的女弟子和王廌通风报信,但是他知道王廌一定会得知真相,并且一定会来找他。
  易生对这个弟子的感情十分复杂,欣赏他也好像是在欣赏年轻的自己,只不过他现在看来,年轻时候的自己是有些幼稚、莽撞、不懂进退。
  每个岁数阶段的自己都有不同的想法,易生安然地接受了变化。
  王廌此时站在他的面前,不卑不亢地直着腰板,与易生对视。
  昨夜的酒气尽数消散,他坐江星渡的车子回家,然后各人洗澡睡觉,吴琅几点回来的他不知道,第二天王廌不给自己任何犹豫的机会,径直来到了易生的面前。
  “老师,我虽然已经明白真相了,还是想来问问您。”王廌如此开头。
  易生的脸上波澜不惊,声音不咸不淡:“你说吧。”
  “我想知道为什么您会为了出版而向庄浮生家里低头,还欺骗我说是所长毙掉了我的稿子。”王廌现在已经完全不想考虑自己的措辞和语气,他只知道自己能够维持心平静气实属不易。
  “王廌,你已经快三十对吗。”易生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王廌毫不退缩地和他对视:“是的,跟您学习将近十年,所以呢老师?”
  易生的手指摩挲着颜色暗沉的杯子:“有些事情你总会明白的,我们不能肆无忌惮地过一辈子,我这个岁数,我有很多需要在意的东西。”
  “可是您年轻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您在我心里一直都是那个能随时甩手就算没钱也要去做——”
  “我也算是成长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现在看来,不过是曾经器量不够。”易生温和地打断他。
  “器量不够吗?”王廌重复了这几个字。
  易生给他留了点退路:“下一次印度人到我们这里来,到时候你还有机会。”
  “老师,可那明明是我写的东西,您就擅自做主给了别人。”王廌知道自己说的这句话很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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