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容离朝他使个眼色,两人齐步出去。
“让陆有才近来不要来找我。”一个不小心容离就会发现什么,那天晚上就看见了他的眼睛。
“是。”
红色的军旗被风吹得作响,宁萧然骑在高头大马上,宫门两边有鼓手正在击鼓,鼓声震天夹着清晨的薄雾,气氛格外的肃清。
容离三人跟在容参的身后,来到宫门口。
“参见皇上,煜麒王爷。”宁萧然下马行了个大礼。
“这一路路途遥远艰辛,峄山一事查明虚实就有劳两位了。”容参亲切地拍了拍容离的肩膀,“此去特命宁将军率领了三千精兵,路上一切事宜也可交给他来操办。”
“多谢皇上。”容离手里拿着裂天,在容参的注目下和君珩上了马车。
宁萧然身形高大穿着盔甲护在马车一侧,舒天则在另一侧。穿过宫外的长街,直接就出了东城,大军往北面行去。
君珩自打上了马车之后,靠近暖炉在睡觉。容离则端坐在他的身侧入定,车里铺上了一层貂裘,容离特地吩咐舒天放了暖炉。
容离又陷入入定之境。
依旧是黑黢黢的一片,但是却有种很广袤的感觉,好像天地间只有他的存在。肩膀上有有点沉甸甸的,但是手脚动弹不得。只能凭着身体的触感,来猜测肩膀上这一团是什么东西。
黑暗中肩膀上的小东西动了动,蹭蹭他的肩膀,又不动了……
容离忍不住说话,“你是谁?”
半晌他以为得不到回应的时候,那个东西才回答他:“不知道。”声音带着沉睡刚醒的喑哑和慵懒,然后就在他肩膀上滚来滚去。
对上两处碧绿的光,圆圆的模样偶尔还会闪烁。
“你能看到那处亮光吗?”容离又问他。
放眼望去,除了极目的黑暗还是黑暗。
奇怪了,容离入定的脸上出现困惑,眉心都快凝成结了。他能看得见,但是那团东西却看不见吗?
碧绿的外面还圈着一层铜色,容离看的很细致,因为这是他在黑暗里唯一能看的间的。
君珩睁眼的时候,容离还在端坐如钟。马车还在徐徐前进,偶尔颠簸一下,容离也纹丝不动。可能是自己和他一起待了太久,所以这种味道才能这么清晰,现在容离应该还在和“自己”在黑暗中对峙着呢,要不要进去逗逗他?
睡足之余有点聊胜于无。
“你叫什么?”君珩优哉游哉地横卧在他的肩头,闭着眼睛问他。
“容离。”
“你从何而来?”君珩那个时候好像连个名字都没有。
上次容离做梦的时候梦见自己的眼睛,醒来的时候看到他的时候陡然一怔。还是入定的时候好玩,容离就是容离,而不是作为一个旁观者。
“庆阳。”容离被他连问了两个,也很想打探点什么,他肯定这种意境并不是偶然。遂问他:“你在这里多久了?”
“不知道。”
“你是……什么东西?”容离从入定后,琢磨了很久。
“不知道。”
“那你可有知道的?”
“不知道。”
“……”
君珩憋住笑,能感受到身下的肩膀僵直了那么一瞬。再想到这副端坐的身子也是一样的反应,忍不住要“喵~”一声,露出尾巴在貂裘上打滚。
行进的马车轧过一块石头,马车猛地倾斜又回归原位。两人双双从已经中出来,对上君珩好笑的眼神,面无表情的直了直身子。
车外宁萧然弯着身子,沉声对着窗口道:“让王爷受惊了。”
“无妨。”容离轻轻应了一句。
舒天皱着眉摇头,尽管容离用力压抑,也能从中听出一丝懊恼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多半都知道阿离的身份了?请举手~
第6章 死魂出没
越往北去越阴寒,行军队伍足足有百米长,光是军令传下去也需要一炷香的时间才能从头到尾的通知清楚。
容离吩咐他们停下来安营扎寨,林间夜里的路上常有鬼魅游魂出没。
人心难辨,一言一行足以掩饰是非。但是一旦辞世,生前的功过全都刻在身上了。
前世的功就会化作锦服穿在身上,前世的过就会化作脚铐缠在足上,走起路来都能听得到叮当作响。罪过越大,脚铐越重。
宁萧然已经架起火,四个人围着火炉取暖。
干枯的木柴烧出来噼里啪啦的作响,不时有火星子飞出来。容离感觉身边的人向自己手边靠了靠,以为君珩怕火,不着痕迹地往前挪了一些。
映着这火光君珩看了看舒天,对方假意偏过头看四周绕了半圈,传递着某种信息。
容离看了一眼他们的举动,“我和宁将军守夜,你们俩先休息吧。”然后看向队伍后面延伸百米的火簇,“然后每隔一段都要派几人人守着!”
“是!”宁萧然早就吩咐好了,这些都是从军队里挑出来的精兵良将,跟着他的时间也挺长,这些都是很自觉的习惯了。
虽然不太信鬼神之说,但是这深山老林的,又让人有几分胆寒。
“还是我来守夜吧,王爷休息吧。”舒天站起身向他拱手,不顾容离反应就兀自去巡逻百米队伍去了。
“睡觉吧。”君珩扯了扯他的衣袖。“舒天虽然没你这么英明神武,但也不是那么一无用处。”
“你去马车上睡觉,我和宁将军先在这里守着。”容离还是坚持守夜。
君珩叹气,“那借你袖子我用用。”说着往容离身边又凑近了些,几乎是肩并肩的坐着,然后抱起容离的手臂放在自己的双膝上枕着。
脸上闪过一丝悻然,分明说了是借袖子的!
宁萧然常在军营中和男子相处也算亲睦,一身黑衣的君珩看上去不过是十四五岁,看似无心之举,总带着一丝狡黠。和煜麒王爷相处起来,不像是真的寻常兄弟那般,而是更为亲近。
柴火不断的燃烧,四周一片静穆。容离的视线在黑暗里看的分明,君珩没舍得一直枕着他的手臂,睡了一两个时辰就把他的手放下来靠在他的肩膀上去了。就这样轮着换睡觉的姿势,让容离苦笑不得,期间他连连眼睛都没睁开。
等到天光乍现的时候,队伍才开始整顿出发。
他们昨晚在问什么呢?
容离犹自想了半天,转过身去的时候,君珩闭着眼睛斜倚着。长相上看上去自带三分邪气,行为上七分。尤其是那双……
容离倏然一顿,对上一双似笑非笑费眸子。就是这双眼睛,初见的时候,不太清明的夜里,映着他手里的宫灯,闪耀如琉璃。
“不困?”君珩勾着唇,坐起来半分。
容离喉结震颤了一下,嗯了一声,闭上眼睛。
想必舒天已经把话带给陆有才了,但是越往前面走越感阴寒,君珩有种不好的预感。竟有这么多死魂跑出来吗?想着便眉头紧皱,看了眼容离是否已经熟睡。
悄无声息的从马车里消失了,连带着队伍末端的舒天也一起不见了。
傍晚的时候,他们照常下车停休。
容离手里的干粮还啃着,一股强劲的风吹动着火苗摇曳不安。树叶簌簌纷飞,地上的沙石也开始随之起舞。林中夜晚的薄雾笼罩着四周,月色似乎也在逃脱嫌疑隐入云层,容离手里的裂天不由握紧。
“王爷。”舒天小声叫了他一声,示意他西北的方位。今天和君珩回了一趟幽冥,他们已经拿到了陆判官准备好的簿子。
君珩看着摇曳的火苗一动不动,宁萧然倏然起身刚要说话就被容离一个手势打断了。西北方位的声音他也听见了,“叮铃……叮铃……”
“让将士们稍安勿躁。”因为这明显不对劲的邪风,已经有人按捺不住了,心中既忐忑又惶恐不安。
因为看不见,所以听觉尤其敏感。脚铐上的锁链在走路时,发出撞击声,寒风透过皮肤像是要钻进骨血里,让人胆寒不已。
舒天动作轻巧的从人群中穿过,身形极快宁萧然都没有来得及看清,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伶仃作响的声音由远及近,穿过刚刚渐生的层层雾霭向他们靠近。容离已经站起身,宁萧然也随之站立,舒天则守在队伍的最后面。
一声嗤笑,穿着华服的男子向他们走来。他走的很慢,容离的视线从他的华服落到他的脚踝上,沉重的脚铐在拖着他的动作,明明身体瘦弱,但是看他的样子却觉孔武有力。
脸上苍白如纸,眼中一片灰白,头发披散在身后,看着却不乱……
是个瞎子,君珩仍坐在火堆旁边,脑海中闪过今天看到的簿子,确实有这么个自戳双目的夫子,叫沈一楼。
容离少见行善和作恶集于一身的游魂,已经有将士害怕的在议论着什么,支支吾吾的不敢大声说出来。
无非就是一个“鬼”字。
半刻中就跟刀架在脖子上却迟迟没有动手一样,让人越来越心惊。最后数尺之隔的时候,容离凝眉抬手,宽袖中有三道符咒飞出,正中那游魂的天灵盖和肩穴上。
沉重的脚步试图要抬起,几番尝试都没有用,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恼怒。明明没有眼珠,但是容离觉得他应该方位感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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