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服务员的态度在他的意料之中，本来他们就不是什么大顾客，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情找人家麻烦，不过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舒服，口头上的便宜占占，撒撒气，这个不能放过。
陆锦川闻言了然地点头，一旦和自己的小钱钱挂上钩，出现这样势力的服务生就不足为奇了。他招呼蔺动道，“看看想吃什么，陆哥请。”
在蔺动面前，陆锦川极其满足了一把做大哥的虚荣。
蔺动没敢怎么点，他知道陆锦川有一个土豪观众，但是打赏的钱得看爸爸心情，他想想还是点了两道比较保守的菜，一份白灼薄荷草，一份糖醋大黄鱼，一份小菜一份大菜，看着也不难看。
陆锦川看了一眼蔺动点的菜，动手又加了一道野生血蛤和三鲜腌笃汤。
“哇陆哥……你……之后还得交房租买食材做直播呢……”蔺动讷讷地盯着账单上的数字，一道野生血蛤就是他点的两道菜价钱总和的两倍，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要不今天咱俩还是AA吧。”
蔺动想，要论小金库，他这个直播了快两年的美妆主播，总归要比陆锦川这个新手来得丰富一点。
陆锦川听了笑起来，说道，“我都说我请你了，还担心我等下付不出钱来么？放心，肯定不会押你在这儿洗碗抵饭钱的。”
“……现在还有谁自己动手洗碗啊？”蔺动不自觉被陆锦川带偏了注意力。
陆锦川想想似乎随处可见的自动化，好像是没什么人自己动手洗碗了。
除了自己，总觉得洗碗机仿佛洗不干净。
“除了底薪和打赏的收入外，我还开了橱售窗的功能，钱够的。”陆锦川知道蔺动在担心什么，他耐心解释道。
“橱售窗功能都开啦？！”蔺动有些惊讶，他没想到陆锦川的直播间人数那么快就破了千，当初他可是熬了快一年，才熬到这么点人呢。
陆锦川点点头，微微一笑，“所以你不用担心。”
蔺动好奇地还想问问陆锦川那些吃的卖多少钱一份，但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刚点上的菜就到了。
“好快啊……”蔺动在陆锦川家里蹭饭蹭惯了，陆锦川做饭用的都是自然火自然工艺，简单一点的菜也要花十几二十分钟，现在大概才过了几分钟，不由有些惊讶地小声嘟囔出来。
坐在蔺动隔壁桌的男人看了蔺动一眼，轻哼着嘟哝了一句“土包子”，蔺动动了动耳朵，装作没听到。
“陆哥，开动啦！趁热吃！”蔺动兴奋地小声招呼道，夹了一筷子的鱼，把鱼眼附近最好的肉夹给了陆锦川。
——以后还要来陆哥家里蹭饭的，得乖巧识相。
陆锦川哭笑不得，第一次遇到那么狗腿的小辈，他摇摇头，把碗里的葡萄肉放进嘴里。
蔺动见陆锦川开始吃了，自己立马也夹了一筷最爱的鱼腹肉塞进嘴里。
两个人动作齐齐一顿。
陆锦川：好腥。还有一点点苦津津的……厨师都没处理好鱼胆吧……
蔺动：emmmmm……都没陆哥做的好吃。
坐在蔺动隔壁桌的男人看了眼齐刷刷一起顿住动作的两人，嘴角向上轻蔑地一扬：两个乡巴佬，第一次吃到那么好吃的东西，傻住了吧？
第11章 直播第十一天
直播第十一天·陆滚滚：踢馆子！
陆锦川和蔺动两个人到最后根本没把御膳酒楼里的饭菜吃完。
鱼肉带着腥苦的味道，虽然用烈酒酒味盖住了不少，但是蔺动在孜孜不倦、并不光荣的蹭饭过程里，不知不觉被陆锦川养刁了口味，一点异味都躲不过蔺动的舌头。
他苦大仇深地看着那条价格不便宜的大黄鱼，他最爱吃鱼，可偏偏这条大黄鱼他动筷的次数屈指可数，还是那道最便宜的白灼薄荷草无功无过，被两人吃了个精光。
蔺动舍不得花出去的那一大笔钱，最后结账的时候向服务员要了两个打包盒子，把最贵的两道菜打包带了回去。
“我觉得血亏。”蔺动边往外走，边朝着陆锦川低声嘟哝，还勒紧裤腰带都值当的美食呢，“都没陆哥你做的好吃。”
陆锦川闻言笑了起来，说道，“你轻一点，小心被人家听到把你列入黑名单不准再来了。”
“哇我才不会再来这块地方呢！”蔺动高高挑起了眉头，对门就是陆锦川，他宁愿花钱付给陆哥，也不愿意再花那么多的冤枉钱来这块地方了。
“除非陆哥不让我蹭吃蹭喝了。”蔺动表情一转，面上露出卖可怜的模样。
陆锦川忍不住低笑出来，承诺只要蔺动过来，他就一定欢迎。
两个人说说笑笑地往外走，没想到说的话全被人听了进去。
蜀吞是这家御膳酒楼的大老板，也是这家酒楼掌勺的大主厨。听到陆锦川和蔺动两人有意遮掩的说笑声，心里蹭地冒出一团火。
他原本站在帐台边上，喜滋滋看着后台的收益数字不断跳涨，现在横跨出一条短短胖胖的小粗腿，挺着浑圆的肚子拦在陆锦川和蔺动两人面前，“两位先生对鄙人酒楼的饭菜似乎不太满意？”
来御膳酒楼吃饭的客人，谁不知道成天站在帐台边上的矮个子胖嘟嘟的男人是这家酒楼的老板兼主厨？听到对方开口，立马把视线投了过来，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还有人对饭菜不满意？存心来砸场子的吧？”
“我看他们是对价格不满意吧？”一个女人掩嘴低笑。
“早就跟蜀老板说过了，光看客人穿着打扮也可能误放穷鬼进来的。喏，现在可不就冒出来两个妄想吃了东西还要退钱的人？”
“吃不起就别吃咯。”
小眼睛的老板听着边上稀稀疏疏的交谈声，全都站在他这边，有些得意洋洋，更加挺直了腰板，倒是把原本就浑圆的肚子挺得更外凸了点。不过得意的同时，蜀吞也不免有些疑惑，不知道他家的这些客人是从哪里看出，面前这两人想吃霸王餐的？不是嫌菜不好吃么？
陆锦川被蜀吞拦下，不由得有些愣，他们两人说话声音可是特意压低了的，在这家本来就喧闹的酒楼大环境里，还能被老板听出来？
“咳，您误会了。”陆锦川是个好脾气的大妖怪，性格又温吞，眼下被人拦下，哪怕被旁人歪曲了实情说得有些难听，也没生气，自觉自己年长这些人那么好几千年的，要宽容小辈们，于是他笑笑说道，“我们只是觉得您酒楼里的厨师学艺有些不够精巧，还需要多操练。”
陆锦川话一出口，还觉得自己说得十分委婉，却没想到周边所有人都齐刷刷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蜀吞一张胖乎乎的脸蛋，更是从白面馒头变成了红高粱馍馍。
自从酒楼开大了之后，他就把自己的厨艺传给了几个徒弟，现在多由徒弟们撑起整个酒楼的场子。这些厨子可都是得到他的出师许可才能掌勺的，陆锦川说他酒楼里的这些厨子学艺不精，可不就是在说他厨艺不好么！
御膳酒楼里的客人都知道这里面的一层逻辑关系，一个个脸上露出了看好戏的模样。
陆锦川见周遭客人的反应，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也许还是太直白了，他歉意地笑笑，又解释道，“其实大问题没什么，”陆锦川心里的小人在疯狂摇头，大问题多着去了，陆锦川真诚地看着眼前的小老板，“就是厨子处理食材的手法还太粗糙，比如我们点的大黄鱼，竟然弄破了鱼胆，整条鱼都带上了苦味，还没去腥，难以入口。”
“嘶——”周遭看好戏的客人纷纷又是倒吸一口凉气。难以入口？
“啊，也不是难以入口那么严重，就是……有点倒胃口。”陆锦川连忙摇手又说道。
蔺动站在陆锦川的身后，看着陆锦川对面的蜀老板一副仿佛要被气得魂魄出窍的模样，浑身抖了抖，赶紧拉了拉陆锦川的衣角。
蜀吞气极了，只觉得面前这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小白脸是故意来砸场子的。
他开这家酒楼，早就做出名气来了，不说在这颗星球上享有名气，就是放眼整个星际，前一百的酒楼排名内都挂个尾巴——虽然时不时会被踢出去——可是什么时候轮到让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孩子随意抹黑调侃了？！
当然，蜀吞也知道自己做的菜放在过去，肯定算不上好吃。
他过去是一只豚鼠精，年幼的时候被养在一家私人菜馆里，小主人把他待的笼子放在正对着厨房的餐桌上，偶尔还会偷拿熟食喂他。他会做菜，多源于那段时间的观察。虽然还做不出那家私人菜馆里的口味，但是他的手艺放到现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值得诸多赞誉的！
——自从三百年前那场大灾难后，这些客人哪里还能轻易吃得到像他这样的手艺！
他才不信眼前这个小白脸吃过什么好东西呢！
蜀吞眯起眼睛，视线又瞥到小白脸身后一个畏畏缩缩的娃娃身上，他顿了顿，小娃娃身上倒是有股妖气，不过一看就知道是刚勉为其难修成人形的小妖怪，顶多两百年的修为，大概是察觉到他的怒气，还发抖呢，根本谈不上有多少见识。
这么一分析，蜀吞底气更足了，他重重哼了一声，说道，“倒胃口？既然倒胃口，两位还把菜打包带走呢？不怕倒胃口倒得后面两天都吃不进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