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烜,你的意思是,你对他一见钟情?”靳楚有些艰难地问道。
靳烜点点头,神色坦然。
“这个笑话可不好笑!”靳楚的声音尖锐了许多,换来了靳烜不满的一瞥。
靳楚压低了声音,“阿烜,谢之昶来历不明,而且连最基本的监察期都还没有度过,即使看现在上去无害,但是谁又敢保证以后?”
“小姑姑,我不是小孩子,能够辨别出人的好坏,他目前真的没有什么恶意。”靳烜声音低沉,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靳楚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老爷子的话打断了。
“阿烜,你刚才说的,他能抑制你的暴躁症,是怎么回事?”老爷子打断了靳楚的话,非常严肃的说道。
“在阿昶的身边我很容易放松。”靳烜回想了一下,“刚刚回来的时候,其实我已经有些压制不住那种暴躁的感觉了,但是看到阿昶之后,突然间就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听完靳烜的话之后,靳楚沉默了下来,眉头轻轻皱了起来,似乎在权衡什么,而老爷子则是把玩起了自己拇指上的玉扳指,沉吟不语。
“该不会是那人的身上带着什么熏香?”一个人居然能够让靳烜的暴躁症好转,靳楚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这个可能我一开始就想到了,但是遗憾的是,在他的身上我没有发现任何的香囊,只有几块玉珏,我已经让安管家在阿昶洗澡的时候检查一下阿昶的随身衣物,应该不是熏香的问题。”靳烜用手指轻轻压了压自己的眉心,语气带了点儿烦躁。
靳楚没话说了,而且,看到靳烜那熟悉的动作,那是靳烜即将控制不住的前兆,心里一惊,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靳烜的暴躁症虽然可以用药物控制,但是是药三分毒,而且那些药物的效果已经开始渐渐退化了,如果不能找到新的控制药物,将来等待靳烜的,恐怕只有被控制这一条路了。
军部是维护治安的存在,他们并不需要一个无法控制自己的部下。
而且,因为这该死的暴躁症,即使靳烜已经成为了帝国前十的机甲驾驶成员,但却连将级军官都无法胜任!甚至,军部只会把那些有着或多或少缺陷的人直接扔到靳烜的手底下去!
如果,如果那个孩子真的解决靳烜暴躁症的关键……靳楚垂下了眼睛。
将刚刚心里涌上来的那一股烦躁压下去,靳烜尽力控制自己说话的语气,“小姑姑,阿昶人你也看见了,你觉得他会是那种包藏祸心的人吗?”
靳楚沉默,因为自己的侄子,她原本的立场正在动摇。说到底,靳楚之所以这么在意,还不是为了靳烜。毕竟一见钟情什么的,实在是有些不可信,靳楚更相信日久生情。
再加上靳烜一见钟情的人,还是一个连基本信息都没有的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似的!这让靳楚怎么能够放心?
通常,靳楚的部下调查一个人,最多半个小时的时间,而现在,都已经好几个小时过去了,她接到的消息还是0。
这让靳楚变得很警惕,即使刚才她对谢之昶的观感也不错,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直觉往往都是准确的,小姑姑,当年你不也是靠着直觉走出了不少困境。”靳烜挑了挑眉,直接开始列举还能靳楚相关的例子。
“这能一样吗?”靳楚气结,女人的直觉和男人的直觉能一样吗?
靳烜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老爷子给打断了。
“好了,你们也别吵了,刚才那孩子的棋路你们也都看见了,可有阴谲之气?”
靳烜听完之后,直接摇头,靳楚则是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才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就对了,我看那孩子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若真的心怀鬼胎,下棋的时候定然会有所体现。”说到这里,老爷子顿了顿,“而且,阿楚,你未免对自己太没有信心了一些,若是那孩子有什么异动,难道你还发现不了吗?”
靳楚眉头仍然紧紧地皱着,“话虽如此,但如果他隐藏的很深呢?”
“那就不是我们靳家一家的问题了。”老爷子沉吟道。连靳家都无法发现谢之昶的不对,其他的家族又有几个能够发现?
靳楚沉默了一阵儿之后,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靳烜,“阿烜,希望你的直觉是对的。”
这便是认同靳烜以及老爷子的话了。帝国已经延续千年,这样来历不明的人也有不少,但是真正能造成巨大危害的,一个也没有。
只不过这次是靳烜一眼就看上了人家,才让靳楚有些大惊小怪。
听出了靳楚的妥协,靳烜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喜意,勉强将心里涌上的那一股烦躁感压了下去。
第6章 帮你穿衣
却说另外一边,靳烜将衣服递给谢之昶,就非常绅士的离开了,只留下谢之昶一个人站在古色古香的房间里。
谢之昶抱着干净的衣服,直接怔愣当场,在哪里洗澡?这里别说是浴池了,就连个浴桶都没有!
想了想,谢之昶还是抱着干净的衣服走了出去,恰好碰见整理完房间走过来的安管家。
安管家非常体贴得将谢之昶带进了客房的浴室,浴缸里已经放好了水,温度适中。
“谢公子若是有事,可以按此处红色按钮。”安管家将一切都跟谢之昶细细讲明白了之后,才离开。
谢之昶将干净的衣袍放在一边,伸出手试了一下水温,确实是最最合适的。眼里闪过一丝满意,接着毫不迟疑的解开了自己的衣袍。
等全身都浸泡在热水里的时候,谢之昶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喟叹。
睁开眼睛,看着这个浴室里那些奇怪的东西,谢之昶开始思考,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先前的仙境一说,不过是一个笑话,这里的人除了穿着之外,和自己并没有任何的不同,倒像是,一梦千年。
谢之昶作为家中的幼子,极受宠爱,平日里除了先生教的功课之外,平时最爱的就是摆弄花草,和看志怪小说。
记得之前曾看过一则,说的是一人上山打柴,被山上对弈的两人吸引,直到棋局下完才挑起柴下山,却发现世间已然过去百年时间。
谢之昶静静地靠在浴缸的边缘,仰起头,看着装修精致的天花板,哦,现在的谢之昶还不知道那叫做天花板,只是静静的看着屋顶,不由得想起了家中亲人。
自己莫名消失,阿爹阿娘定然伤心的狠了,只希望平日里鬼点子最多的二哥能够想办法逗娘亲开心吧。
想着想着,谢之昶又觉得有些无奈,别人是上山砍柴观棋才会百年倏忽而过,而自己不过是喝了杯茶,把玩了块儿玉珏,就来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真是……
“哗啦”一声。
谢之昶从浴缸中起身,随手抽过旁边的一块大浴巾草草擦了擦自己的身体,就走到了刚才放置衣服的地方,找到了之前被自己给藏起来的玉珏。
再次将那枚玉珏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谢之昶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甚至之前小指上的伤口也已经消失了。
谢之昶想了想,用玉珏上尖锐的部分再次将自己的手指划破。
小指上的伤口汩汩的流出了鲜血,但是让谢之昶失望的是,那流出来的鲜血顺着玉佩的边缘缓缓地滴在了地上,半点没有志怪小说中那所谓的滴血认主的意思。
难道自己这一瞬千年,真的和这玉佩无关?
谢之昶划开的伤口有些深,过了好久才止住血,这时候,谢之昶身上的水珠也差不多都干了。
将干净的衣袍穿好,谢之昶打开了浴室门,就发现安管家一直静静的等在门外。
见谢之昶出来了,安管家微微颔首,示意谢之昶自便,就走进了浴室,看见地上的血迹之后,安管家神色不动,只是迅速将浴室中的所有都汇报给了老爷子和靳烜。
“阿昶受伤了?”受到这个消息之后,靳烜直接用行动表达了他对谢之昶的重视,直接起身向着客房走去。
身后,老爷子和靳楚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靳烜赶到的时候,谢之昶正在整理身上的衣物。
靳烜一把将谢之昶的手抓了过来。
伤口比较深,也比较长,因此,靳烜很快就就找到了血迹的来源。
“为什么要弄伤自己?”靳烜的眉头紧紧地皱着,“而且你还没有消毒,跟我来。”
靳烜拉着谢之昶,硬是把人给带到了那张大床的附近。
谢之昶不明所以,直到靳烜从旁边拿出了一个小箱子。
“别乱动。”靳烜低声说道,从那个小箱子里拿出了消毒用具,仔细地给谢之昶的伤口处消毒之后,又拿出了另外一个喷雾,往伤口处喷了一下。
看着小指上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的伤口,谢之昶的心里满是震惊,先前这里是仙境的那个猜测又开始冒头,除了仙人,还有谁能够让伤口如此迅速的愈合?
看着靳烜那见怪不怪的模样,谢之昶,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仙人吗?”
“什么?”靳烜以为自己听错了。
谢之昶又将自己的问题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