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
“有啊，但是掐指一算，千年一开的花，现在还要等个几百年。”说到几百年，自己等得起，姐姐的寿命短暂，那是等不起的。
温玉婷听到还要几百年才能见到花开的时候，丧气的叹了口气，放弃了折腾花丛，起身拍拍腿上的尘土，转身看看弟弟为何走的那么缓慢。结果在转身看到温善的时候，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那个黑色衬衫的红瞳少年，臂弯里挂着斗篷，表情带着几分的焦虑和无可奈何。另一只手挠着头，不知道作何解释一般的望着自己。
别人走路拉风，他却步步生花。
弥漫在空气里的血色，化身曼珠沙华的花瓣散乱在四周，每一步，都带起一小片盛开在地面的曼珠沙华。肉眼可见速度生根发芽，落叶开花。然后在那里亭亭玉立，娇艳欲滴。
红色和黑色简直就是美艳的绝配。少年白皙的脸上徒然多了几分红晕，好半天才略带害羞的回答第二个法子：“我的血只要是在地狱的大陆上，会......会开花的。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为什么还是彼岸花，毕竟花带毒，又是不好的寓意。”
代表着绝望的寓意的花，自然是不好的，所以小时候的贝利尔总是被欺负。
温玉婷走近了看着他，高高的瘦瘦的，一双红眸子慌乱的四处张望，一手还保持着距离：“彼岸花有毒，姐姐喜欢的话看看就好。”
“我不碰。”温玉婷看着他的身后，后背上干涸的血迹，点点挥发在空气中，一片片的花瓣，花朵就是那样从他的后背长开。“我家的小扇子就是好看，走路都是步步生花。”
步步生花。
小小的夸赞撞击着温善的内心，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夸。若是搁在以往，大家都会骂他是怪物，扫把星。带来不好的事情。
彼岸花开了满园，沉睡许久的城堡里的小东西们也醒了。睁开眼看见的竟然是消失已久的主人。花丛里走出来几个女仆，拽着裙子跑到温善的跟前嬉笑：“殿下回来啦！”
喷泉也更卖力了，还奏起了音乐，园里的鸟窝里休眠的鸟儿欢快的歌唱：“殿下回来喽，起床干活啦！”
“殿下回来啦！”
“啊呀，带着一个人类小姑娘！”
“按照人类的年纪，可不是小姑娘了。”
“反正比殿下年纪小，就是小姑娘。”
“殿下叫她姐姐。怎么可能是小姑娘！”
温善，“......”突然间大家这么热闹了，刚刚安静的死气沉沉的还以为许久城堡没有主人，大家都走光了。
一下子冒出这么多小魔鬼，温玉婷看着自己刚刚倒腾过的花丛变成了几个女孩，吓到连连倒退几步，“这是什么情况？”
温善拍拍姐姐的肩头以示安慰，解释着：“魔界的居民也有很多细分的种族的，有的会点小魔力的可以幻化出近似人形的外表。多数是长得像植物一样的魔族会选择的，这样他们可以自由行动。”
所以那些女仆装的女孩们都是方才的花丛幻化的魔族。温玉婷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唯物主义的忠实信仰者，眼见为实，也不能否认自己现在在异世界所见所闻。
但是亲眼见着植物变成‘人’真的很让人难以接受。
还有那接近争吵一样类似的对话，似乎不像是女孩的声音。
“是谁在谈论？方才似乎还有男孩的声音？”温玉婷虽然听不懂魔族的言论，但是能辨别声音音色。说罢，前方偌大的宫殿大门的左右两扇门化身成金银盔甲着装的两个年轻的男孩，约莫十五六岁的大小。手里拿着剑，严肃的立身于门槛两边，但是就呆在那里不动了。
温善很好奇此刻姐姐的反应，姑娘的眼睛瞪得老大，不知道如何回应现在的情况。少年虚虚握拳掩嘴偷笑，指着偌大的建筑物：“放心，建筑本身是石砖，不会有大问题。我没有睡别人肚子里的习惯。”
确实，不过里边的蜡烛，钟表，扫帚什么的就不能保证了。
温玉婷还是略带惊恐的看着建筑物。
“放心，他们只是能化形的小魔头，心性纯洁无害，没有杀伤力的，要是有攻击力，早就充军了。门口那两位除外，那是城堡的护卫队队长和副队长。”温善拉着姐姐走近城堡，虽然稍有迟疑，但是既然弟弟都保证没问题了，那就信任一下下吧。
温善唤来一只乌黑的鸟儿，“阿默，去后花园摘两片月亮果的叶子。”
阿默很善解人意的早就摘到叶片，这只鸟总是能懂主人下一刻需要什么。温善拿着两片闪烁着银光的叶片，月亮果可以再地狱黑暗深处照明道路，也可以果腹。叶片照明心智，可以读懂万物的言语。温善把叶片放到姐姐的耳环的吊坠的银圈上穿洞挂好，嘱咐道：“没有离开魔界前，千万不要摘下它。”
“什么东西？”
“唔，智能翻译机。”简单粗暴的解释，有了这个，姐姐就能和大家无障碍交流了。
“我总不会一直在这里待下去。”温玉婷似乎懂了弟弟的想法，试图劝告，“小扇子，躲避不能解决问题。”
“但是面对，也解决不了问题。孤军奋战必死，我答应过米迦勒会好好活下去。”不能食言。
温善安排着接下来的事宜，城堡里的大家开始忙活着事务，当中包括收拾出姐姐的房间。
城堡很少有客人，所以客房几乎简单的只有床。
阿默挥动着翅膀绕着温善飞舞着，“殿下，需要向陛下禀报您回到魔界了吗。”
“我回来了，他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贝利尔在温善的脑海里嚷嚷着，“本来就是自己家，回来还要禀报？”
温善捂住两边的太阳穴，“别吵。”
“殿下？”阿默无辜的眼巴巴看着温善，“阿默说错什么了吗？”
温善摇头，甩甩手。脑海里住着一个家伙真麻烦，还没办法把那家伙弄走！就更恼火。
不过说到自己偷偷回魔界，说不说，父亲都会知道的。毕竟自己的魔法灵力波动和父亲的相似度太高了。
“阿默，你先去准备一下午饭吧。让大家好好照顾我姐姐，我还有些事情要做。”温善抬手戳戳阿默的羽毛，还是熟悉的触感，鸟儿被主人戳的一愣一愣的。
等愣神回过神来，眼前只剩下温玉婷了。
“殿下的姐姐？不记得陛下有女儿啊？”阿默吧唧着嘴，打量着这个人类女子。“但是来者是客，殿下的姐姐就是......公主？”
噹——
负责打扫卫生的女佣把金属的簸箕砸鸟的脑袋上，“陛下没有女儿，别乱叫！”
“晕了晕了晕了，头疼痛痛痛——”阿默啪叽摔倒在地板上，变成披着羽毛外衣的男子，头顶着一根老长的黑色羽毛，被砸的弯弯曲曲。翅膀变成双臂抱头哀呼，“小白鼠，你又拿簸箕砸我！我要告状！我要告诉陛下，你欺负我！”
噹——
“嗷嗷嗷——”一声仰天长啸的鸟鸣。
皓白杵着扫帚，一脸傲气的仰头道：“我可是很稀有的白蝙蝠，才不是脏脏的老鼠。”
温玉婷看着俩这么打闹，一时也不知如何插话。偌大的城堡，光是一个走廊就比自家的客厅还要宽敞。
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时刻，她也不得不停留住目光，感慨一句：“弟弟原来这么有钱啊！”在人界的温家住的别墅，家境不算丰厚，但是也不差。
但是在魔界，弟弟住的是城堡啊，城堡！整个城堡的花园和宫殿全是弟弟的！简直像是活在童话世界里一样。所以人界十几平米的卧室房间，弟弟是怎么住下来的啊！
皓白听到这个人类姑娘似乎是在夸赞自家小殿下，反正夸赞小殿下的都是好家伙！她便对这个人类有了很大的好感度，不过说起钱财：“其实小殿下虽然是贵族，但是大多贵族是很排斥小殿下的。”
“嗯？排斥？”
“你以为为什么小殿下不愿意住在豪华的经济发达的潘地曼尼。”皓白苦巴巴着一张脸，瞅着门外，“因为身体的残缺，被大家嘲笑，因为血统的不纯正，遭魔王们的白眼。”
“就连封号都是他在战场上不顾性命的打打杀杀争取来的，城堡也是玛门殿下花钱修建的。”阿默似乎并不喜欢玛门，说道名字的时候不住的翻白眼，“自己的亲弟弟，都下得去手。我实在不理解作为兄长，却垂涎弟弟的身体。”
垂涎弟弟的身体。
这半句话一出来，温玉婷听得风中凌乱了。感觉大脑里的存档快要休克，这个东西不就是耽美？乱——
她捂住快要晕过去的头，似乎想到了弟弟一直在连载的漫画，那些画面，里面的主角。想想自己看到的弟弟真实的外表。和漫画的风格重叠——
若漫画的都是真的。
那就不是美好，也不是霸道总裁。
皓白一听阿默提了玛门，脑袋灵光一闪，“哦，不久前似乎外边传玛门殿下人界游玩归来。但是我悄悄咪咪飞去观测一番，玛门殿下并不开心，还神情焦急，似乎丢了什么东西。”
“玛门殿下去人界游玩？不是说是去找回小殿下吗？”阿默傻愣愣的思考着鸟生，“谣言真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