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感觉不对,他还能说话,萧天云低头看了看自己,好像第一天化形似得,动动胳膊动动腿——他还在,以化形后的身体。
证明这段时间的苦修没有白费,虽然大半都给了“灵芝”,但是他也有长进,力气比原来大了,现在在太阳下也可以维持人形了,再也不用守着月圆了,如果能……
萧天云正美滋滋的想着,他扭过头来看到楚问荆也在替他高兴,心里有那么一小会儿就原谅了楚问荆。
只是他还没畅想完美好的未来,他坐在床边低头看楚问荆的视线就转了一个角度,再看到东西的时候,他看到的是床帘……侧过视线,楚问荆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他刚想凶巴巴的问:怎么了?
却发现自己说不了话了。
楚问荆从床/上坐起来,居高临下的视线,从他身上一路看向门外,然后又转了回来。往身上披了一件大衣,胳膊在床/上一搂,抱起一团……萧天云。
萧天云有些不相信,叶子在楚问荆怀里乱动,就像在被捞出/水面的鱼在挣扎一样,楚问荆一边往外走一边把他漏在地上的叶子往怀里收,走到石桌前,把萧天云放在石桌上,石桌放不下,漏了好多在外面,被楚问荆往上堆着堆成一座小山,看叶子,似乎比上一次帮萧天云擦洗叶子时候多了不少。
这堆叶子萧天云大概是久久不能接受自己被迫回归本体的事实,受了些打击,装了一会儿小山堆,直到医馆门外响起杜壮拍门的声音,才慢吞吞的缩了回去。
等楚问荆给杜壮开门,把杜壮领进院子的时候,杜壮大叫一声,然后指着花盆和楚问荆说:“问荆哥哥,你养的植物枯了。”
说完凑近观察了片刻,发现花盆里只剩下蘑菇了,那株奇怪的植物好像不存在似得,什么也看不见。
这种状况以前出现过一次,楚问荆比较淡定,萧天云缩的太厉害,估计花盆里只剩下根了。
他拿了昨天那本书给杜壮,让他坐好。然后自己穿好衣服,洗漱,打扫院子,之后又做早饭,杜壮复习了一遍,放下书帮他喂兔子。
楚问荆查了查仓库,库存的酒都喝空了。他颇有些头疼的摸了一把自己的后脑勺,总想给杞子师父一点教训,但是又不知怎么办才好。
去年那场病之后,老大夫的身体就已经没有从前那么好了,甚至多了一点健忘的毛病,上上个月,他才见过萧天云,也和萧天云说过话,昨天开口第一句居然是“会说话吗?”。之前还会每天出去溜兔子,现在兔子也不管了。
给人看病时候最会严肃着一张脸叫人听医嘱,偏偏自己就是那个最不听医嘱,不把医嘱放在眼里的人。
萧天云藏的太彻底,今天红背桂花和木贼麻黄从笼子里出来后,都不在石桌下面转悠了。追着杜壮讨菜叶子吃。
杜壮一边逗兔子一边为它们吃饭,喂完后想起来一件事,蹭到楚问荆身侧,“问荆哥哥,哥哥昨天回来时候说,山里已经有些野草长起来了,他晚上会上山砍一些带回来给兔子,这样兔子们就能吃新鲜的。”冬天兔子们吃的都是晒得没了水分方便保存的菜叶子还有草料,味道不如新鲜的。
楚问荆摇摇头,比划着让杜壮去他房间拿了纸笔来。
杜壮拿来纸笔,楚问荆写到:一会儿等师父醒了,我去山上打水顺便给兔子带新鲜的野草,地里忙,不要让你哥哥上山了。
杜壮想想也是,说道:“好吧。”说完又想到什么,“又是水和草,还要翻铁山,要不我帮你吧。”
楚问荆摇摇头,写到:你还小,跟着师父好好学习。
杜壮点点头,扁着嘴看了老大夫房间一眼,“师忽怎么还没醒?”
说到师父,楚问荆就皱了眉头,一晚上家里的酒坛子都空了,现在还在院子的一角摆着。
杜壮见他皱眉,疑惑道:“问荆哥哥你怎么了?”
楚问荆对这件事实在是心烦又不得解法,杜壮问,他索性就说了。
杜壮听完“嘿嘿”一笑,神秘兮兮的说:“我有办法。”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选名
老大夫一觉睡到大中午才醒过来, 起床后觉得喉咙有些痛,尝试着叫了一声“子恒”,果真发现嗓子都哑了, 这可如何是好, 被问荆逮到,怎么办?
楚问荆就像是守在他屋子外面似得, 没等他想出办法来就敲了门,也不等他说“进来”就进来了。手里端着洗脸的盆, 木着一张脸。
等老大夫洗漱完了, 又比划说饭做好了, 叫他去吃。
老大夫怀揣着一颗心,跟着徒弟往外走去,小声絮叨:“子恒护我。”
饭菜在石桌上放着, 杜壮坐在对面晃悠着腿看书,萧天云的花盆和一个账本成对角,楚问荆在账本下边的石凳上坐下,拿起笔记一些东西。
老大夫忐忑不安的吃了一顿饭, 咬咬牙决定坦白从宽。
他说:“问荆啊……”
杜壮出声打断了他,“师忽,你现在没有发言的权利。”
老大夫:“……”
一会儿, 楚问荆搁下笔,把一张写的满满当当的纸正对着老大夫放到他面前,老大夫一看就黑了脸——
那是一张崭新的保证书。
郁闷了一个上午的萧天云总算想明白了——他的化形还不稳定。
想明白了就不缩着了,见院子里没声音, 悄悄冒出一片叶子来。经过老大夫和楚问荆的一致决定,他不能在其他人面前暴露自己,不能让别人知道医馆里有一株成了精的植物,一是怕吓着人,二也是担心流言蜚语或者无妄之灾。
萧天云不懂这些,但是他在医馆住了许久,还是很信任老大夫和楚问荆的,所以就答应了这个决定。
他悄悄探出来,发现杞子师父、楚问荆还有杜壮都在,只是都不说话,杜壮那小屁孩儿还有些幸灾乐祸,他围观了不少次杞子师父出丑,很轻易就能看懂这个表情了。
果然,下一刻杞子师父就拿起一张纸,大声念了起来,“我犯了很大的错误,我不该说话不算话,我不该喝那么多酒。身为医生却不以身作则,不遵守医嘱……”
老大夫念完后,把纸一扔,“我念完了——你们的功课做没?”
杜壮虽然一直在做功课,但是老大夫面无表情的一问,他还是有些发憷,低下了看热闹的小脑袋,将视线转移回书上。
不过这招对楚问荆已经不管用了,楚问荆站起来把纸捡了回来,从账本下面数了十页纸出来,一起递到老大夫面前,老大夫发愣。杜壮忍不住又抬起头来,替楚问荆大声说道:“罚抄十遍。”
老大夫:“……”
萧天云笑着抖了抖叶子,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看到纸张突然想想起来楚问荆那天塞进他怀里的纸条,他还没看。
于是就缩在花盆里动作小心翼翼的翻出了那张纸。花盆盆沿高,杜壮个子矮,坐在石凳上根本看不见花盆里面,所以他很放心的打开字条看了起来。
原来楚问荆是提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丫头是杜峰的孩子,既然他们两个人决定不出名字来,就把三个名字拿给杜峰让杜峰夫妻俩去选。
字条上面还有楚问荆的道歉,态度诚恳。萧天云突然就不知道自己这两天是在冷战什么,想不清楚就不去想了,单方面的开始冷战又单方面的宣布结束。
老大夫抖着胡子,拿着纸张回屋子抄写去了。杜壮笑嘻嘻的拍了下桌子。楚问荆给他检查功课,并且打开药箱让他辨认昨天学到过的实物,杜壮认错两个,楚问荆连比划带写的给杜壮讲解他认错的植物,萧天云就偷偷趴在医馆后门上听着。
一下午过去,杜强回来做饭,把杜壮领走了。
萧天云原谅了楚问荆,又和他黏糊起来,帮着楚问荆整理药箱。
老大夫抄到一半偷懒又去睡了一觉,醒来又断断续续的继续抄,总算在黄昏时候抄完了十遍,面无表情的拿来给徒弟检查。楚问荆看的时候他就在医馆里乱转,偶尔指点了一下萧天云,别让他放错了药箱。
又跟着萧天云的叶子去仓库走了一圈,发现仓库里又摆上了五坛酒,估计是今天上午刚从百户送过来的,老大夫心里美滋滋的,就说问荆孝顺,生气归生气,但到底不会完全将他的酒扣光了。
心情很好的老大夫又顺着萧天云的叶子转到院子里,两只兔子胖的快要看不清眼睛了,在医馆后门和仓库门中间的墙下面卧着,时不时抬头看看,小眼睛里透漏出渴望。
老大夫一低头瞧见两只兔子,瞬间瞪大了眼睛,这是两只什么东西?
他蹲下/身子,伸手抓了木贼麻黄的耳朵,心痛的认出了这是他的兔子,现在除了耳朵,哪里看着都像是猪。
楚问荆检查完了,老大夫没有偷懒,确实一字一句都抄了,然后他从医馆里面走到院子里,打算把这十一页纸再还给师父,就让他放在床头,每天早上起床都能看见。
结果他一出后门,就见杞子师父抬起头来一脸心痛的表情,手里抓着一只看不出来是不是在挣扎的兔子的耳朵。
老大夫:“你们怎么喂兔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