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恨,旋岚。风起则入,带着天时地利和一身离愁别恨,心静如水,悠然千年。风停则出,在一念之间放弃所有,重拾过去,不可再回。
若是能不出阵,还真是愿意永生不出。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这件事发生在薛半夏与柏舒两人走江湖的时期,二人建立起了初步的友谊。
很可惜柏舒是个钢筋直男,只爱七娘~
第11章 浮生一梦
“你破过几个?”柏舒看出他的不愉快,便没有追问。
“你真是高看我了,”薛半夏失笑,“这些阵能见到一个都算是积了三辈子的德,破阵嘛,估计还要再等三辈子。”
“那这次我们进了双鱼明睛阵本来是险中求生,但实际上还可以算作三生有幸?”
“也可以这么说,”薛半夏摊手, “如果你能走出这里,一定会被阵法大家奉为上宾,成为那些痴迷阵法的呆子们的香饽饽。”
“免了,我不想成为饽饽也不想死在这个地方,我还没娶媳妇呢。”柏舒恨恨道。
“我也不想跟你死在这个地方,多窝囊,一点都不匹配我的身份。”
柏舒朝着薛半夏扔了一根树枝,被薛半夏轻松避开。
薛半夏看风景般随意地扫了一圈周边,“好啦老柏,别那么悲观,虽然我们不能破掉这个阵法,但我们可以请人破掉它啊。”
“谁?这里有谁?到处都是长得奇形怪状的异兽,难道请那只盯着我们许久石头老虎啊?”柏舒一头靠在身后的树上,随手一指刻在隧道口的浮雕。
“哦?你发现了?”薛半夏略惊讶,仿佛从未见过这么聪明的柏舒。
“那只老虎刻得如此栩栩如生,就像恶狠狠盯着我看一样,我又不是瞎子。”柏舒翻了个白眼。
“我就说你怎么可能突然开了夜眼,”薛半夏轻笑,“我说的不是那石头老虎,是借它的眼睛死盯着我们的那位。”
“借眼睛?”柏舒带着一身鸡皮疙瘩猛地跳起来,“薛半夏别吓唬人啊。”
“喏,”薛半夏极其迅速捡起一支燃烧着的枯枝,朝那隧道扔去,“吓你干嘛。”
枯枝正好落在那石雕老虎身前三尺远,火光所及之处,其他石雕都很正常,只有那老虎似被火光所惊,浮雕化具象,直接钻出石墙,往旁边跳出了好几丈远。
那团小火碰到地面之后似乎有点生气,发出了“噗嗤”的爆裂声,刚刚还威风凛凛在抖毛的巨虎猛地抬起了前爪,虚虚在空中抓了几下,像只被调戏了的猫咪,看起来极其蠢。
“那是什么东西?石头活了?!”柏舒带着一身没有抖擞干净的鸡皮疙瘩迅速站到薛半夏身边,并肩而立。
“都说了是帮我们破阵的大好人啊。”话虽这么说,薛半夏还是下意识推着柏舒的肩膀往后退了一步,刚好挡住柏舒一半身型。
说话间那根带着火焰的枯枝突然熄灭,随之而来是一声尖锐的口哨,昏暗间那石虎再次动了。
薛半夏同时伸出脚一勾一挑,让倚在树边的碎琼稳稳落在手里,转手交给柏舒,另一只手往下一按,柏舒被按坐在地上。
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柏舒只能抱住碎琼坐在原地等待,在突然暗下来的火焰旁等待已经幽灵一般消失的薛半夏。
愿他归来无恙。
世人有言:龙从云,虎从风。
那灰白色的巨虎用和其体型完全相悖的速度,近乎闪电般地消失在草丛中。
一道疾风穿插在草丛中,黑影白影交替,霎时间分不清哪里是风,哪里是虎。
石头化为猛兽?还要在夜里跟我比速度?
薛半夏追寻着那只老虎在丛林中起起落落,仿佛融于夜色之中的穿云燕,随后勾起嘴角咬住一根细长的月香茅,落地无声,踏草无痕。
好久没遇到这种有趣的事情了。
***
薛半夏已经走了大半个时辰,一直未归。
柏舒蹲在火堆前,他要保证这堆火一直不灭才行。
“接住!”只听一声急促的呼唤,柏舒根本没听出这不是薛半夏的声音,便下意识放下碎琼伸出双手。
圆溜溜热乎乎的一团东西。
那东西像是有千斤重碰到他手掌的一刻,柏舒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狠狠一哆嗦,那东西立刻从他手中沉下,怎么都捞不起来,一声闷响之后掉在了地上。
双手还悬在半空,粘稠的液体涂在了手心,有些温热,又有些透骨寒冷。
那是一个人的头颅,七窍流血的头颅。
这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自己,另一个…是谁?
脑子里嗡的一声响。
柏舒看着那颗头,他双眼不可置信地圆瞪着,平日里嚣张的气息随着血气空气中蒸发消散,只剩下精致的五官在火焰中扭曲。
这是…
“老…”
他的声音被哽在喉咙中,无法再说出一个字。
穿过树林的风声,叶片的摩擦声,越来越大。
可是柏舒像是失聪了,什么都听不见。
静默,长时间的静默。
柏舒的后槽牙紧紧咬在了一起,心脏死一般沉寂,他几乎觉得自己会窒息在这里。
黑夜像是一头被激怒的兽,开始变得狂躁起来。
据说死休地里的生物闻不得人类的血味儿,再和善的东西都会一点就着,立马从胆小到挖坑自埋的胆小鬼变成无惧天地的嗜血之兽。
这一刻,沉睡着的飞禽走兽似乎都在人头落地的一瞬间清醒过来,朝着火堆的方向侵袭而来。
禽类翅膀在空气中的震动,爬行类在草丛中的穿行,无数嘶鸣吼叫尖啸鬼泣充斥在柏舒的耳中。
一双双金黄、碧绿、幽蓝、血红的眼睛在周遭睁开,禽兽类特有的腥臊气味弥漫着。
柏舒默默弯下腰,像宝贝一样重新捧起了那颗头颅,轻轻拂去其脸上的灰尘与血痕,扯下半幅袖子抱起了它,郑重地抱在怀里。
然后抬头!恶狠狠地看着地道的方向。
既然他都不在了,我要这好好先生的伪装作甚!
一匹失去了所有同伴的孤狼,没必要再藏起真实的自己。
“我从来不信世界上有什么人可以杀掉他,除非是妖魔鬼怪。可就算你们是妖魔鬼怪,就算搭进我的性命,我也要拔掉你们的牙,砍掉你们的爪,捅穿你们的心脏,撕烂你们的躯体,为他复仇!”
柏舒冰凉地手握住了碎琼的剑柄,皮肤下面的血却沸腾叫嚣着。
他知道就算他□□,这把剑也只会是一把开不了锋的废铁,但是他不想放开,也不能放开。
他的剑,理应为他复仇才是。
“铮!”
湛蓝色的剑体骤然出鞘,他挥剑指向前方,如一个永不放弃的铁血战士。
什么都没有发生,浮生林里的生灵像是在耻笑柏舒一样发出“桀桀”的嘲笑声。
柏舒一咬牙,朝着那地道飞奔而去。
所有的异象都是从地道上的石头成活兽开始,管他娘的有什么鬼怪,先砍了再说!
碎琼隐隐出现了血光,那是灵剑饮尽千人血后的恶果。
灵剑这些年跟着极端的薛半夏杀了太多人,人和剑都快要支撑不住死亡带来的崩坏,入魔是迟早的事。
他们此行本就是为了寻找让灵剑恢复正常的方法,可是薛半夏已经死去,碎琼是否也要跟随呢?
柏舒用尽全力举起了那柄重剑,挥起的一瞬间感觉手臂都快脱臼,可是他不能放手!
“嗡。”
预想中的金石碰撞声并没有出现,只有碎琼传来的嗡鸣在空气中震荡。
剑没有能碰到石壁。
剑停滞在空中。
那一刻,剑气肆意妄为地喷涌,比这夜更为寒冷,比这夜更为嗜血,从柏舒所站之处往外蔓延开去!
蓦地,暗夜震慑,声色俱寂。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柏舒惊讶地抬头,目光所及之处,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圈在剑柄后方。
“让你拿着它防身,没让你把它当开山斧啊,”那阴阳怪气的声音此刻听来竟像是天籁,“嗯?傻了么?老柏。”
柏舒眼一红,一种从未有过的酸涩感从心口窜上了后脑,绕了一圈之后挤在眼眶中不再动弹。
老薛…
他还活着。
该如何形容此时的感受?劫后余生的喜悦?或是后怕?
不,那是自己眼见家人横尸,自己濒死,最后被此人救下时都不曾领略过的情感。
名曰,失而复得。
剑被那人轻轻取走,柏舒放下手,用仅剩的半幅袖子擦了擦脸,像是在掩饰自己的失态。
薛半夏深深看了一眼柏舒,拔剑往地上一插,伸手拍了拍柏舒的后背。
虽然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那副决绝的姿态看着还是挺心疼的。
他举起另一只手里提溜着的奇怪动物,示意柏舒抱着。
“我跟这些东西八字不合,你抱好它。诶?你抱着一块石头干什么?怕到抱石头聊以慰藉?怎么还断袖了?”
柏舒立马意识到自己怀里还有“薛半夏的头颅”,脸一垮,赶紧扔出来,竟然真的是一块圆溜溜的石头!
他的心也如同那块石头一样,绷紧的情绪缓缓落地,刚才真的是一场幻觉?一点先兆都没有,还有那声“接着”,太真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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