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又与我何干。
陆极弹了弹手中的竹剑,想起前世师尊已经毁掉了的破妄剑。
他抿了抿唇,想:不能再让七十年后的事再度发生。呵,那群绝渊的堕仙卑鄙无耻得也只能依靠阴谋诡计了。
他横起竹剑,摩挲着青色的剑身……破妄剑,断念刀……师尊总是如此绝情而决绝啊……
不过,这样的简单直白的态度和言语,也符合师尊的身份。
心无杂念,明心见性……陆极闭了闭眼睛,魔脉躁动:师尊看得太开,云淡风轻;他却看得太重,势要牢牢抓紧,不知今世,是师尊教我看开,还是我抓住师尊……
呵,还用说吗?必是后者。陆极笑得志在必得,眼瞳里却满是迟疑。
“不!我就要!”
门外传来一个气呼呼的声音,声音如空谷黄鹂,应该是个少女。
“姝儿乖~今天吃太多糖了,我们明天再吃好不好?”
陆极神识扫过,发现居然是熟人:前世一个拜了玄悟,一个拜了玄惑的陆义观和陆义姝。他进攻修真界的时候二人回去了叶城帮助自己父亲,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不过……
陆极微笑:与我何干。
他又想起师尊,魔脉骚动,只好闭目调息。
门外,陆义观哄着陆义姝,他用余光看了看玄寂的房门,眼神思索:好像有人用了神识?
他无奈地继续带着陆义姝出去买糖葫芦,笑得满面春风:有意思,真有意思,外面果然很好玩。
作者有话要说:
来个师徒小剧场吧!
陆极:师尊我爱你
玄寂:嗯,我知道了,下一个。
陆极:没有下一个,他们(冷漠脸)都让我打走了。
第3章 考试
“啊嚏!”
玄悟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毫无形象地揉揉鼻子,飞向玄寂所在的忘玄峰。
此时,玄寂正站在忘玄峰无物殿前,手中一道流光化为书信,落入他的掌心。
他笑着把书信展开,仔细地阅读起来:
师尊:
展信佳!
道真如今游历至东极之海,见识到了许多海族,和许多不同的生活方式。弟子从前的许多困惑豁然开朗,无须解答,深感从前心胸狭窄,目光短浅。
这几月,海族海王去世,其子中并无德高望重、力压群雄之辈,东海或将动乱,争王之战难以避免。我已知会本地驻地长老,只是观之态度散漫,众多弟子亦无心修道沉迷外物,并且人员腐败严重。
……
接下来便是各种细碎琐事,鸡毛蒜皮,但玄寂仍然认认真真地看完。他略微思索后才以指为笔,给闻潼回信。
最后一字写完,所有字散为光点,又汇合成一道流光,挤入空间中消失。
“师弟又在给道真那丫头回信?”玄悟一边走来,一边笑嘻嘻地说道:“你那弟子虽灵脉普通,却悟性惊人,天生道骨,在道法上,已不逊许多元婴真人了。”
玄寂淡淡地看他一眼,没有回答,却皱了皱眉头说道:“玄悟,我今日一直心神不宁,你可看出什么吗?”
玄悟闻言,正色道:“心神不宁?我这几日也略感焦躁,本以为是丹方改进毫无进展所致,若师弟亦有预感,恐怕天将不宁啊。”
玄寂反而微微一笑,宽慰道:“许是我多虑了,不过即使妖魔再生,破妄剑也可将其斩于剑下。”
玄悟哈哈大笑道:“是啊!师弟乃神州第一人,何惧妖魔鬼怪。”他话音一转,又问起了别的:“听说今年大典,玄惑师兄欲由你主持,最好挑选几名天资聪颖的弟子入你忘玄。道真道骨天成,修为却着实难以入眼,忘玄峰一脉也需要接舵者。”
玄寂点头道:“我心里有数,难为掌门终日操劳了。”
玄悟突然神秘一笑:“听说掌门脱发愈发严重了,玄蒙师弟的药都阻止不了,估计过不了几年,就是个秃老头了。哈哈!”
“玄悟你……还是那么跳脱,这话可千万别和掌门说。”
“我又不傻,怎么会和他说呢?”
“什么话不能和我说啊?”一道声音突然插入。玄惑真人头戴发冠,背着手从一旁踱步而来,声音洪亮。
玄悟笑眯眯地说道:“师兄说笑了,哪有的事,师弟还有事,先回文道峰了。”话毕便御剑而走。
“玄悟还是怕师兄啊。”
玄惑闻言双眼一瞪:“还不都是你,明明最小,却尽惯着他们,整日没大没小的,没有我镇着,他们早就翻天了!”
“辛苦师兄了。”
玄惑叹息一声,眉头紧皱,他胡乱踱了几步,又转头问道:“师弟啊,自从你五十年前提前出关,便性情大变,一改往日的懒散倦怠,处处振兴忘玄峰。师兄虽知道你没有被夺舍,忘玄复兴也是好事,却也……唉,忧心忡忡呀!”
玄寂慢慢收回了笑容,他的目光望向漫天云海,眼神追思,神情却困惑不解:“不瞒师兄,五十年前,我闭关之中突感心神不定,只好提前出关。只是出关这几十年,总有一种恍惚之感。我已仔细查看记忆,检查灵魂,明明毫无问题,却总觉着我好像失去了一段记忆。”
他看向太忘宗门前正在登天梯上忙碌的弟子,他们耳朵上挂着一个玉饰,法阵一直运转发光,这是他无意中尝试做出的即时通讯器。或者说,不是无意,而是他本来就知道这种东西。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纵观整个修真界,没有一样相似。
“而且,师兄,翁同玉不见了。”玄寂轻轻地说道。
“什么?翁同玉?那不是祖师爷留下的镇门之宝吗?太忘真人是时光领域的大能,莫非……”玄惑先是大惊,然后沉思。
玄寂没有回答,眼眸平淡如水。
“好了,不管怎样,只要师弟无碍便好,我也不算辜负师傅的在天之灵。只是,若是翁同玉已失,那就意味着未来我太忘必有一劫啊!”
“嗯,我知道轻重,若是真有不测,师弟不会让任何人动摇太忘基业。”
玄惑神情复杂,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离开了忘玄峰。
玄寂收回目光,望向峰前的云海,太忘宗坐落在在太玄山脉之中,群峰并立,进而划分职权。
他顺着连绵的山脉和隆起的山峰,望向不知名的远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一种不可知的未来,正向他迅驰而来。
玄寂突然笑了。
万里晴空,白云高悬,太玄山脉主峰高入云霄。
太忘宗弟子危良和师兄危丰端着架子,并立在太忘宗宗门前。
二人面前,是人山人海。
陆极换了一身白衣,清理过后的面容俊俏,眼眸如玉,一身白衣更显唇红齿白。
他独自在一旁,无视周围暗中打量的视线,悄悄地用神识探知自己的对手:二十九个练气,其中两个接近筑基。
看来那两人是打算在太忘筑基了,算盘倒打得好。
他漠然地想:谁都知道筑基重要,几乎奠定今后道统,若能在太忘接受筑基指导,道途怎么也比胡乱筑基的人要顺一点。
“娘!娘你怎么了?”左边突然穿来一个少女焦急的话语。
陆极神识一扫,便发现是一对母女。少女约摸十二三岁,一身蓝衣洗得起毛泛白,面容清秀,肤色暗黄。她正抱着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的妇女,妇女衣裳上满是补丁。
现在,她焦急却茫然地抱着自己的母亲,不停地呼喊,几乎落泪。
陆极面容冷漠,却控制不住地想到前世:当年,他和师尊也是如此相依为命,忘玄本就人丁凋零,师尊又不喜交际,偌大的忘玄峰也不过他和师尊,还有几个打扫小童。
可如今……他想到这里,嫉妒和怨恨又一齐涌上心头:闻潼!闻潼!这不知哪里出来的女人!
危良的目光淡淡地向他扫过来,陆极连忙稳定情绪。他转身看向那个少女,发现她开始向周围求助。
他发现众人视线越来越集中,连那几个太忘弟子也时不时看过来。他沉思一会儿,冷哼一声,走向前,施了一个回春术。看到妇女悠悠转醒,便又走到一边。
他挨在一颗树下,默默计算着时间:还有半个时辰。
“那个,谢谢你呀!我叫尤俞辛,你叫什么?”尤俞辛挣扎着走到陆极身边,不安地搓了搓手,眼睛乱瞟,只敢在说话时微微抬头看他。
陆极看也不看她一眼,闭目沉思。
尤俞辛互相捏了捏自己的手,又鞠了一个躬,大声说道:“谢谢你!我欠你一个人情,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陆极毫无回应。
他内视,看了看不停涌动的识海,还有识海里暗淡的命运天轮,抿唇:识海不定,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还有,秋千成这个魔界骗子!命运天轮根本没有用!
要不是他怂恿自己去夺魔皇护卫和命运天轮,致使师尊为救自己而受伤,又何必燃烧灵魂启动翁同玉!
等等!
陆极突然想到:他很有可能是被秋千成利用了……用来削弱师尊的战力……
他神情复杂,思绪混乱,强逼着自己转移焦点,看向太忘宗宗门。
尤俞辛站了一会儿,见陆极毫无反应,只好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走回了母亲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