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通过右眼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那个人的眼瞳由深入浅,忽的散开成更重的白色。
这个场景太过诡异,曲禾的手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而更诡异的事出现了。曲禾看着镜子里自己的一半脸,目光落到嘴角,竟然是弯起来的。
他在笑。
谁在笑?
曲禾猛地用两只手揉搓起脸来,直到脸颊通红他才收了手又呆呆的看着镜子。
里面也是一个傻乎乎捧着脸的家伙,正在用同样恍惚的目光看着自己。
浑身的力气都用尽了,曲禾觉得自己真是癔症了,便随手抽了条毛巾想回床上好好睡一觉,可是明明脚下有防滑垫,他却偏偏一脚踩到了一边沾了水的拖鞋上。
“砰!——”
“嗷————”
曲烁闻声风一样推开了门闪进来:“怎么了?”
却看见脚边摔了个四脚朝天的人正拧巴着脸捂着自己屁股哀嚎:“哥哥哥。。。屁股屁股我的屁股。。。”
曲烁哭笑不得,心想你不会在浴缸里睡着了梦游吧,但还是弯腰去扶曲禾的胳膊,哪知这人却是扶不起来:“不行,哥,哥,我的尾巴骨,疼。。。”
曲烁的视线从曲禾哭丧的脸上往下滑,从光滑的背脊,凸起的脊椎骨,一直滑进这人搭在腿上的毛巾底下,从那缝隙处直直掉了进去。
曲烁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了不受控制的一丝反应,连忙收了目光弯腰去抱曲禾,顺便又抽了条干毛巾给他把重点部位遮了遮。
曲禾哪里注意到曲烁的异常,一心只想着疼了,嗷嗷的叫唤。
“好了,先趴着,我打电话让客服送点药。”曲烁给他盖了被,转身去打电话,然后去洗手间收拾好那一团糟。
等到酒店送了药来,曲烁拍了拍蒙着头哭唧唧的人道:“我要抹药了。”
曲禾的手从被子底下伸出来一把抓住曲烁的胳膊,然后掀开被子露出一半脑袋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和微红的眼睛小声道:“哥。。。你轻点。。。”
曲烁的脑袋有一秒钟的充血,他不想承认他刚才想到了什么地方去,只是点着头去看曲禾的屁股。
尾巴骨那里摔的狠,不知道是磕在了浴缸边还是哪里,红了一片有点发青。
曲烁的指尖很凉,沾了药膏敷在曲禾的皮肤上慢慢摊开去揉,用力很小心,不时问一句:“疼吗?还好吧?”
曲禾和蚊子似的直哼哼,倒没再嗷嗷叫唤。
曲烁笑他:“这么脆弱?几岁了?”
曲禾哼了一声不回答。
曲烁不逗他,全心全意给他抹药,许是指尖碰触的位置皮肤触感太好,曲烁从那一块发青的位置开始往周边辗转揉摸,曲禾白皙的肌肤带着点弹性,不像曲烁紧绷绷的,往下便是有些紧翘的臀瓣,细长的双腿叠在一起半搭在曲烁屈起的腿弯处,视觉感官着实刺激。
曲烁喉咙一哽,手下的劲就没怎么注意。
“嗷——哥。。。。”曲禾闷叫一声,委屈巴巴地转头去看曲烁。
曲烁只是把被子给他一盖,顺便拍了下他的屁股:“好了,趴着吧,别那么娇气。”
实际上,曲烁自己是无法再单独和曲禾在同一处空间逗留下去了,他有些燥热,看了眼时间索性也去泡个澡。
不过是冷水澡。
等他一身寒气从洗手间擦着头发走出来,床上那个蒙着头的家伙居然趴着睡着了。
曲烁站在一边盯着曲禾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俯身给他把床边的灯关了转身去自己的床上休息。
而他的身后,曲禾紧缩的眉头慢慢舒展,不知梦见了什么,带着点眷恋和怜惜,微微张嘴喊了声:“三哥。。。”
第27章 第 27 章
第二天一大早,曲禾迷迷糊糊听见门口嘁嘁喳喳一阵响,好像是曲梦来叫两个人出门,曲烁告诉她门是出不去了,曲禾摔着了动不了。
曲梦那妮子绝对在骂他,曲禾吸了吸发痒的鼻子哼哼了两声,曲烁就把门给关上了。
床边忽的陷下去一块,曲烁给他把蒙着脑袋的被角扯开问他:“怎么样?还疼吗?”
曲禾闭着眼睛扭了扭屁股,觉得好多了:“哼,哼。”
曲烁笑了下拍了拍他的脑袋:“再躺会,我叫了吃的。”
“嗯。。。”
其实曲禾也睡不着了,只是脑袋还不清醒,有点懒,便保持着趴着的姿势露着脑袋看着一直没停下来的曲烁。
曲烁穿了件茶道服,整个人的气质都柔和下来。
曲烁长了一张明星脸,曲禾从第一眼看见这个人就这么认为,但后来时间长了也没有觉得太惊艳,偏偏今日头脑不算清明的时候反而认真打量起来曲烁的耀眼。
若是比作茶,倒是应了大理的三道茶之说。第一眼,清苦,这个人独身一派,万事不入眼,难得接近;第二眼,甘甜,正是外冷内热的典型,无微不至,处处小心;而这第三眼,便余回味,宠辱不惊,落地无声,万般皆过却是同行人。
曲禾见过很多人穿着茶道服,端端正正坐在茶具前像模像样的煮一壶茶,细品,斟酌,然后字正腔圆的谈一番人生。那些人多是上了年纪,历经风雨,身上倒也显现出一些岁月。可是若是拿来和曲烁对比,怎么也显得油腻起来,反而是这种不浓不淡的清幽更得他心。
曲烁把衣服整理好回头看向床上的蚕宝宝,发现那白蛹正睁着两只眼睛一瞬不瞬看着他。
“看什么呢?”
曲禾想都没想,道:“看你。”
“嗯?”
曲禾迟来的害羞差点让他把舌尖咬掉,忙追加道:“看你的衣服。哥,怎么今天穿了这么一身?”
曲烁看了看时间,道:“一会儿我要出去一趟,约了位长辈吃顿便饭,本来想带你一起去见见,不过现在还是照顾你的屁股吧。”
曲禾憋屈不已,曲烁就是在笑话他,不过转念一想又问:“什么长辈?”
“是义父的好友,该叫一声叔叔,他就住在大理,这一程我本就是想带你拜见一下,不过没关系,以后还多的是机会。”
曲禾点点头:“哦。。。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曲烁眼底一软:“很快。”
把曲禾一个人扔在酒店是曲烁不情愿的事,但是这一番来到大理,该见的人还是要见的。
曲烁打车停到一座不起眼的茶庄前,顺着种满药草的小路拐到后门,屈指敲了三下。
身着蓝色长褂的男子开了门,见是曲烁忙躬身道:“三哥。”
曲烁进了院子问道:“权叔呢?”
蓝衣男子道:“权爷在会客。”
“哦?那我去前厅等他。”
“三哥!”男子忙叫住曲烁,低声道:“您还是去茶室等比较好。”
“嗯?”
“今日来的,是肖少爷。”男子看着曲烁的脸色小心说。
曲烁觉得是该算一卦了,这肖锦城莫不是派人跟了他?怎么到哪都能碰见?
“好,我知道了。”曲烁抬脚往茶室走去。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曲烁刚斟满第一杯茶,外面就匆匆传来有力的脚步声,随着茶室的门叮当打开,雄浑的声音也一起传了来:“老三。”
曲烁起身躬身道:“权叔,好久不见。”
权叔的大名无人知晓,年轻时闯进云南造了一片声势,后来被小人阴算也就此结识了曲啸风。两人是过命的交情,他也算曲烁的半个师傅。
年近五十却是生龙活虎,手上的力道比起年轻小伙子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三,怎么想起来我这老骨头了?啊?”权叔的太阳穴周围受过伤,被子弹擦了一块去,缝合后就落了一块疤,加上他的眼角偏下,说话时总有种凌厉的逼迫气息,实际上他大多时候都不在生气。
曲烁只是笑,起壶给他倒了一杯茶:“您尝尝我这手艺是不是退步了?”
权叔只啜了一小口,抿了抿道:“不错,茶。。。不错。”
曲烁笑的更深:“您还是这样。”
权叔把玩着精巧的茶杯戏谑道:“锦城前脚刚走你这后脚就来,你俩,不是真的成了吧?”
曲烁淡笑:“您觉得呢?他那小孩心思,闹着玩是了,怎么能当真。”
“嗯。。。不过你俩都算我看着长大的,那孩子玩是玩,但我觉得说要追你这事像真的,刚才还朝我打听你的消息。”
“您倒是看得开。”
“看得开也不是好事,不过老三,你这确实也不小了,现在两边都安定下来了,你不考虑考虑找个伴?男的女的无所谓,就算真的你要和锦城勾搭勾搭我也能帮你把他爹说通了,就是这事还得看你自己愿不愿意。”
曲烁知道权叔的心思,义父走的时候托付权叔很多事,这怕也是其中之一。
只是。。。
“权叔,实话说,这次来大理我是特意想让您帮个忙。”
“哦?你叔我可是有几年没听见你有求于人啊,哈哈哈,行,说说。”
曲烁伸出胳膊在权叔面前一横,道:“您帮我瞧瞧,我可是中了情蛊?”
这一问,权叔原本有点看戏的脸啪的沉了下来,看了看曲烁又看他的胳膊:“没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