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卫七疼着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他用手死死按住腹部,以此来减轻那疼痛之感,那一阵接着一阵的撕咬绞痛使姜卫七的意识开始模糊。
江晚秋怒瞪着姜卫七,呵道:“你可还记得那颗丹药,这是我善仁宗特育的蛊虫,小小的一只就可以让你痛不欲生!”
坐在一旁休息的楼凡卿突然起身,江晚秋余光瞟见他的行动,抬手结灵,楼凡卿挡开信手甩出一道灵力,两道灵力相撞,把桌上的茶壶击碎。
楼凡卿侧身闪到江晚秋背后,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死死按在桌面上:“你觉得……你们两人谁会先死?”
话音刚落,那几名善信宗弟子冲了进来,见状吼道:“大胆妖孽!还不快放了我江师姐!”
楼凡卿微微抬眸,眸子里流露出一股日天日地的流氓气儿,那唇角苍白的笑颜,又惹得人十分心疼。
楼凡卿看了一眼那群气急败坏的蓝衣弟子,后而笑盈盈地盯着被自己掐得涨红了脸的江晚秋:“今日不杀你,是念在你当初救他出寒水狱,若你再耍花招,到时候可就别怪我心狠了。”
楼凡卿收手,江晚秋捂着脖子猛咳几声,那群蓝衣弟子急忙将她拉了过来,似母鸡护崽一样将她挡在身后:“师姐!师姐!他有没有伤到你?”
江晚秋一把推开众弟子,跳到前面指着楼凡卿鼻子骂道:“楼凡卿,这笔账我记下了,你给我等着!”
江晚秋骂毕,斜眼瞪了瞪地上的姜卫七,冷哼一声,便转身冲了出去,一蓝衣弟子朝何佑行了个礼,而后快步追上了那头上顶着熊熊怒火的江晚秋。
江晚秋一行人出了李府后,径直南下。
李府众人仍旧哭的哭,闹的闹,府衙中的官吏一波接着一波来,一波接着一波去。
一扇门突然被推开,何佑迈步进门,大小卷耳相拥蜷缩在角落,两人像受惊的兔子颤巍巍地盯着眼前之人。
何佑走到大小卷耳跟前,蹲下身子,抬手轻抚他们的脑袋:“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们。”
何佑接着道:“你们叫卷耳吧?”
大小卷耳点点头。
何佑:“一个叫大卷耳,一个叫小卷耳,只是你们长得一模一样,我要如何分辨你们呢?”
小卷耳小声道:“我们的印……”
大卷耳突然用手肘戳了戳小卷耳,小卷耳急忙闭口,不再说话。
在那一瞬间,何佑脸上的笑容突然僵硬,心道自己低估了这两个小鬼。
套话不成,何佑随便拉扯几句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接下来的两日,李府异常平静,唯有姜木叶那间屋子闹腾。
这两日,常有突然出现的荆尾蝶,姜木叶为蝶发疯,口里胡言不清。
姜卫七与楼凡卿为了制住她,花了不少气力。
在李家人的嚎哭间,李桓宇过了头七,第八日一早,众人就预备将他下葬。
几个身着丧服的壮汉将李桓宇的棺材盖合上,房中的姜木叶浑身气息突变,她的双眸由黑变红,体内妖气大振,她冲破结界,杀到李桓宇的棺木前。
李家人大惊,那几个抬棺材的壮汉扔下手中的棍子就跑,堂前跪的那一干人等,也吓得四处逃散,黄色纸钱被众人踢得到处皆是,院子里的白色绢花旗一面接着一面倒。
白衣善渊宗弟子与黄衣善仁宗弟子紧追而止,众人通通剑指姜木叶。
楼凡卿与姜卫七追了过来,那何佑同冯康亦扬剑欲战。
姜木叶翘着手指按了按头上的发髻,两颗眼珠子飞快转动瞟着眼前之人,她媚声道:“哎呀!我只是来看看那棺材里的死鬼,你们不要摆出这么大的阵仗,人家害怕呢!”
姜卫七上前,柔声唤着:“木叶。”
姜木叶斜眼瞥了一眼姜卫七,娇媚地甩了甩袖子,翩翩转身,迈步踏入灵堂。
这接连的丧子之痛,使李真明这个中年男人苍老得像六十多岁的老头儿,那一头黑发在这半年里全都变成了银灰色,他那双眸含泪,没有一点精神气儿。
李真明用颤抖的手指着姜木叶,气得嘴唇直颤:“妖女!我李家……到底如何招惹你了啊……!”
姜木叶盯着那气得全身抽搐的李真明,后又扫了一眼他身后的那群女人,冷笑道:“李真明,这句话应是我问你才对!”
李真明重心不稳地朝前迈了两步:“我李真明虽谈不上光明磊落,但我从未干过伤天害理之事啊……”
说着说着李真明就抑制不住悲愤,一把拽住姜木叶:“你还我儿子的命来!”
“少他妈给我废话!”姜木叶极不耐烦地推开李真明。
“老爷!”李真明的正妻赵氏上前搀扶。
何佑甩出一个暴击,姜木叶的九条狐尾瞬间展露,狐尾顺势将那道灵力甩向李桓宇的棺木,那道灵力将堂前摆放的漆木排位、香炉、纸钱瓜果等物炸碎,那一连串的白绸连同那‘奠’字同时垮了下来,砸中李桓宇的棺木。
巨大的碎裂声,吓得那些丫头小妾尖叫不已,连连后退。
看清情况之后,李真明快步冲上前去,把压在李桓宇棺材上的东西拉开,他边拉边哭,撕心裂肺地喊着:“儿啊!我的儿啊!”
“好玩儿,好玩儿,真好玩!”姜木叶拍手大笑,九条狐尾似蛇一般扭动着。
冯康当即跳上去,姜木叶纵身腾空,甩出一道灵力狠狠砸向那副棺材,冯康见势不妙,立马结出一道结界。
两宗弟子齐齐调灵攻向姜木叶,楼凡卿与姜卫七出手挡下所有弟子的攻击。
姜木叶放肆地笑着,身上妖气爆裂,衣裙长发翻飞:“你们害我不能安生,如今我便要你们永无宁日!”
话毕,姜木叶召出许多荆尾蝶,这些荆尾蝶与往日的全然不同,这些荆尾蝶的翅膀皆是锋利的刀刃,身上色彩以血色为主。
只见这些荆尾蝶像一个个身手矫健的刺客,看准了李家人杀,刹那间,整个李府都沸腾了,丫头男丁四下奔逃。
这些荆尾蝶十分严谨有序,数十只为一组,个个分工明确,一些蝶围,一些蝶杀,短短不过十几秒,这院子里已然倒了一大片。
有些人慌乱逃进屋中,这亦是徒劳,荆尾蝶们纷纷破窗而入,眨眼间,窗户就被血浸染。
两宗弟子举剑砍杀,可这荆尾蝶的数量太多,根本砍不过来。
姜卫七调灵阻止姜木叶:“璃姝!这么多人因你而死,纵使李家人亏欠你,如今也还清了,停手罢!”
“不够!不够!”姜木叶怒嚎着:“我要他们所有人陪葬,我要这蝶城中所有人陪葬!”
话毕,姜木叶调灵,李府中的荆尾蝶开始朝府外飞去,冯康心道不好,若这荆尾蝶散到城中,那后果不堪设想,冯康大吼:“众弟子!”
众弟子心领神会,纷纷扬剑调灵,结出一道天障将李府包围。
荆尾蝶使劲撞着那道天障,砰砰声不断,姜木叶双手合十,掌中亮起一道红光,双手缓缓分开,被拉长的红光中出现一柄利剑。
姜木叶双手握着剑刃,猛然一划,那沾满血的利剑骤然变成无数血蝶,这血蝶比那荆尾蝶的攻击力强了许多倍。
姜木叶那双被割破的手不停地淌血,鲜血落地成花,一簇接着一簇开,花开之际又有无数荆尾蝶从中飞出。
姜卫七祭出命魂索,无数血蝶迎索而上,血蝶将命魂索缠住。
没过一会儿,整个李府被各种鲜花掩埋,荆尾蝶也越来越多,两宗弟子已然撑不住了,何佑举剑齐至眉心,心念一动,无数薄冰从脚下蔓延开去,所有花皆被冻住,一些来不及飞走的荆尾蝶亦被厚冰包裹,无法动弹。
何佑剑锋上的冰锥层层叠加,他扬剑砍去,姜木叶一边躲,一边以狐尾挡开。
虽说姜卫七与何佑是对头,但考虑到蝶城百姓,两方都把姜木叶默认为当前大敌,姜卫七与楼凡卿在旁分散姜木叶的注意力。
何佑的剑气划伤姜木叶的左臂,那伤口开始生出寒冰,姜木叶怒吼一声,何佑扬剑预备给她最后一击。
姜木叶的红眸突然变黑,眼泪狂涌,她大喊一声:“七哥哥!”
姜卫七调动命魂索去挡那一剑,可惜那命魂索被血蝶缠住,明显来不及挡下冰剑,在冰剑即将落到姜木叶脑袋上时,楼凡卿单手将她扯进怀里。
楼凡卿以长生笛顶着那把冰剑,何佑不仅没有收手,反而聚灵,冰剑直直压下,楼凡卿被压到地面,双膝跪地,唇角淌血,那只紧搂着姜木叶的手始终未曾有一丝松动。
姜卫七调灵打开冰剑,姜木叶推开楼凡卿,再度调灵,荆尾蝶冲破天障。
“不好!”众弟子受到反噬,齐齐吐血倒地。
刹那间,血蝶及荆尾蝶似猛虎般四下逃窜,姜木叶兴奋不过一秒,一声清脆的琴音想起,飞出李府的蝴蝶瞬间变成飞沙。
姜木叶一脸懵逼地看着蝴蝶在自己眼前变成一粒粒飞沙,愣了几秒以后,她急忙调灵召蝶返回。
“看!流白散仙来了!”一弟子指着李府屋顶兴奋道。
众人抬头,只见流白端坐在屋顶,双手不停地拨弄着诛仙琉璃琴,木之变成一只猫儿,蹲在他的怀中,满脸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