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情难了 (潇水玄舸)

　　小兔崽子真是感情淡漠！
　　莫云杉细着嗓子道：“那天把你一个人留在机场姑姑心里好过意不去, 晚上请你吃饭好不好？”
　　——“小姑姑不想一个人吃饭就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
　　莫云杉干咳两声，“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姑姑是怕你这个小闷葫芦寂寞，你这样想姑姑，姑姑会伤心的！”
　　——“我不寂寞, 我有未婚妻。”
　　莫云杉表情逐渐消失。
　　这个冰块脸闷葫芦小崽子都有未婚妻了，自己这样风情万种的性.感尤.物却要旱死了，实在是令人生气！
　　生气归生气, 她还是很替小崽子高兴的。
　　侄女莫璟羽订婚的消息此前引起过一阵轰动, 是跟首富纪家的千金, 在许多人看来，是“飞上枝头高攀了”。
　　但侄女有多优秀莫云杉很清楚，有些人只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莫云杉以前没有想过小侄女会跟自己一样喜欢上一个女人，还这么快就订了婚。不过在她心中，大多数男人要么喜欢征服女人，要么喜欢当巨婴，倒是没有哪个男人能配得起自己的侄女。
　　只是生在莫家，有太多无奈。一旦动了真感情，恐怕会很辛苦。自己就是如此。
　　而让莫云杉更惊讶的是侄女未婚妻家的态度，据说是那个小姑娘的父亲出面跟莫老爷子逼的婚。莫老爷子有多顽固她最清楚，如果不是对方态度强硬，恐怕侄女只会重蹈自己的覆辙。
　　仅凭这一点，就让她无比羡慕。
　　如果自己也拥有那样一个父亲，该多好。
　　如果自己也能跟相爱的人订婚，该多好。
　　-
　　莫云杉此前见过小侄女的未婚妻一次，那是她们还没订婚。小姑娘一上来就叫自己“小姑姑”，叫完又羞得满脸通红，无比单纯，好逗极了。
　　正好可以解解闷。
　　“那带未婚妻小宝贝一起出来跟小姑姑吃饭。”莫云杉嘴边浮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教坏小朋友什么的，最有意思了。
　　——“我的未婚妻还小，不适合跟小姑姑过多接触。”
　　“年过20，不小了。”莫云杉后知后觉皱起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希望她跟小姑姑学坏。”
　　“……”
　　这孩子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莫云杉自闭了。
　　——“小姑姑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挂电话了。”
　　“姑姑在国内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你都不愿意跟姑姑吃饭，那我在这边还有什么意义！我干脆卷铺盖走人，在异国他乡孤独终老算了！”莫云杉打起哭腔，抽噎几下，差点背过气去。
　　——“小姑姑这一招用过很多次。”
　　“不管用什么招数，我只是想和自己的侄女吃顿饭，如果你不拒绝我，我何苦这么一大把年纪还要卖惨呢！我只是想你能多关心我一些，如果流着同样血液的侄女都不在乎我，这世上还有谁会在乎我！”
　　莫云杉“呜呜呜”哭着，堪称肝肠寸断。
　　——“小姑姑不觉得自己演得太夸张了点？”
　　“六点来丽兹卡尔接我，不见不散。”莫云杉说完就挂了电话。
　　小崽子想跟我斗，还嫩了十几年呢！
　　-
　　莫云杉一上侄女的车，就一瞬不瞬地望着副驾驶座上的小姑娘，粉雕玉琢的，甚是可人。
　　“侄媳宝贝，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莫云杉笑眼盈盈，不经意……就透露出来一股子猥.琐劲。
　　“小……莫阿姨。”
　　副驾驶传来的声音软软糯糯，莫云杉都不好意思计较这声“阿姨”把她叫老了。
　　莫云杉噙着笑道：“跟上次一样叫我小姑姑就好，都要成为一家人了，这么生分干什么！这么可爱的小侄媳，真想抱进怀里rua一rua！”
　　“我小姑姑就喜欢逗人，你不要理她。”侄女莫璟羽看不下去，抬手把未婚妻的脸转向正前方，捂住对方耳朵。
　　“没关系，小姑姑是长辈，我可以让着她。”
　　“你这样会助长她为老不尊的气焰。”
　　“不要紧，我妈妈也总要人哄着，我习惯了。”
　　“那你想吃什么？还吃烤肉行么？”
　　“小姑姑想吃什么？”
　　“不用管她的意见。”
　　莫云杉坐在后排，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隐形人，还是个被前面两个人闪瞎了眼的隐形人。
　　侄女的未婚妻名叫纪翎；翎，鸟翅膀上的羽毛。
　　父母给她取这样的名字，应该是想让她像小鸟一样恣意飞翔吧。看她的性格就知道，是个被家里保护的很好的小公主。和自己一样，却又很不一样。
　　她是蓝天里的小鸟，自己只是个金丝雀笼中鸟。
　　莫云杉拍拍脑袋，怎么老羡慕小年轻呢！
　　小鸟哪有老鸟见多识广，还需要多跟长辈学习。
　　“翎翎宝贝，我们小羽总是冷冰冰一张脸，你们晚上关起门来她也这样吗？很没有情.趣吧！”莫云杉问。
　　“不会，她在屋里不一样的。”纪翎实诚极了。
　　“怎么个不一样法？手法好吗？还是说其实出力的那个是你？”莫云杉发出灵魂三连问。
　　“小姑姑！”莫璟羽捏紧方向盘，恨不得来个飘逸把后座的人甩出去。
　　莫云杉无视侄女警告，继续八卦：“小羽做运动的时候也是冰块脸吗？”
　　“莫璟羽现在很爱笑，她也跟我一样会红脸，一点也不冰。”妥妥一个护妻狂魔。
　　事实上，这两个人还停留在盖着棉被纯睡觉的阶段。
　　纪翎没理解莫云杉口中的“做运动”是什么，只是单纯回答了后半截问题。
　　“我的侄媳真是可爱啊！比小羽这个崽子可爱多了！”莫云杉笑开了花，“看你这么可爱，小姑姑一定把毕生绝学都传授给你。”
　　“小姑姑还想见到明天的太阳吗？”莫璟羽彻底黑了脸，头顶都冒起黑雾。
　　动画片里大Boss黑化大抵就是这样。
　　“我侄媳宝贝这么乖巧，你怎么就没学到一星半点呢？”莫云杉十分嫌弃，“我看我和翎翎宝贝才是一家。”
　　“就是！你为什么一点也不像我？”
　　这句话的语气有了几分大小姐的感觉，蛮横又不乏可爱。
　　莫云杉这才想起这小姑娘是首富家千金来着。
　　同样是名媛，人家的言谈举止和教养不知道甩出自家姐姐们的女儿多少条街。
　　莫璟羽一对上未婚妻就软了声，竟还露出宠溺的笑容：“不要被小姑姑带跑了，乖。”
　　纪翎凑到莫璟羽耳边，压低声音：“可是小姑姑就我这么一个侄媳，我想哄哄她。”
　　“……”
　　莫云杉一时不知道是不是该装没听到。
　　明明是打着教坏小孩子的主意来的，怎么有种自己被当成小孩的错觉？
　　莫云杉绽出个笑，重新拉回成年人的话题：“许多年轻人都爱争什么攻受，姑姑是过来人，最清楚不过，两个人要一起享受才有乐趣。我们小羽从小就是个闷葫芦，心里有些什么想法都喜欢自己憋着，翎翎宝贝你要放心大胆勇敢尝试，知不知道？”
　　“哦，嗯。”纪翎答得含糊，似乎是没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莫璟羽沉声道：“小姑姑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跟长辈说话，看来小姑姑教育你教育得不到位！”莫云杉板起脸，“古代新娘出嫁前一晚，母亲都会关起门来跟她说许多房.中.事。精明点的母亲还会教女儿如何讨相公欢心。虽说封建想法要不得，但不光古代，哪怕是现代社会，性也是人类社会重要的组成部分。经历过那么多次思想大解放，我们该直面它。”
　　有板有眼，一点也不像随口胡说八道。
　　“吱——”
　　车子在路边停下。
　　莫璟羽回头，面无表情：“我想起来晚上还有点事，小姑姑再见。”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禁逗呢！我就开个玩笑！”莫云杉摸摸侄女的头，“乖，好好开车，别占人家的道。”
　　副驾驶座，纪翎看着莫璟羽，满脸严肃：“我觉得小姑姑说的有道理，你专心开车，我想跟小姑姑探讨一些更加深刻的问题。”
　　莫璟羽咬咬牙，果然就不该自己的小白花跟小姑姑多说话，不，是不该让她们见面！
　　莫云杉笑得嘴角都咧到耳根，“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侄媳宝贝了！你想先从什么知识开始了解？”
　　纪翎扒在椅子靠背上，看着莫老师，神色认真，“小姑姑随便说就好。”
　　小姑娘声音软软的，莫云杉这个老阿姨心都要化了。
　　老阿姨眨了一下右眼，勾唇：“我记得上回教你了布丁知识，这次教你怎么炖肉！”
　　说时迟那时快，车子歪了一下，险些撞到旁边的防护栏。
　　莫璟羽的冰山脸上，表情渐渐怪异。
　　上回一起吃饭，小姑姑跟自己家小朋友说了什么“女人的嘴就像布丁”之类的话，就像刻在了小朋友心里。
　　以至于有些小朋友动不动就要吃布丁。
　　在这件事上，她似乎是该感谢小姑姑的。
　　“炖肉？家里有阿姨，不需要自己炖肉。”小姑娘还是太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