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诀听他描述,知道这一切都是雷巽所为。他能听得懂那妖兽的语言,也指挥得了那妖兽。一人一兽里应外合,分分钟将云净宗置于水深火热惶惶不安之中。
一番交谈下来天色已晚,客人远道而来不可能让人现在入山寻找妖兽,笠丘便开始着人安排他们的住宿问题。因为明诀是泽隐的剑炉,所以他们理所当然地被安排到了一间房。
明诀看着豪华客房内一张宽大的床,内心只剩郁闷。
他慢慢转头看向泽隐,却见泽隐看也没看他,十分之坦然地进了屋内。
明诀轻轻吐出一口气,也只好装作一副坦然模样。
他们这次来打算速战速决,根本没带什么多余的行李。明诀进了屋内,左转转右转转,一会儿认真研究窗棂上的雕花,一会儿又盯着几案上的茶壶仔细看。他有心想出去走走,看看能不能有机会遇到雷巽,但云净宗现在这个样子,说不定他一出去就命丧于妖兽之口了。
明诀内心焦灼,但一时也毫无办法,他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慢慢等着。
泽隐自进了房间之后就从芥子空间拿出一本书坐在灯下在看。俗话说灯下看美人,便越发觉得妩媚动人。泽隐没有妩媚之姿,但冷清淡泊的气质却似乎更加撩人。
明诀焦灼的内心,何尝没有因为共处一室而升起的尴尬与忧虑。
在明诀第三次拿起茶壶认真观摩的时候,泽隐忽然动了动,明诀不由倏地抬起头,直直看着他。
泽隐也撩起眼皮淡淡看了过来,只见他手指一动,便拿出一粒药丸,对着明诀道:“今晚你吃不成饭了,这辟谷丹先吃一粒罢。”
明诀闻言一愣,他着实没想到泽隐居然会注意到这个。
修仙之人到了金丹之境,便可摆脱五谷轮回,对于他们来说,备着辟谷丹实在毫无意义。
明诀心情有些复杂地接过辟谷丹。
许是辟谷丹里加些了静气凝神的灵药,明诀吃过后,连焦灼的心情都慢慢平静了下来,甚至还出现了些许的困意。
他看看泽隐,又看了一眼大床,最后直接道:“我先睡了!”
泽隐点点头,连看都没有看他。
明诀合衣缩在床的最里面,轻轻闭上眼。困意越发浓重,在他即将要睡着时,忽然听到一声隐约的诵经声。
那诵经声一开始似乎是小心翼翼的,但随后稍稍大了一点。明诀不由认真听了一会儿,却发现这诵经声并不如寺庙中那样安静祥和,反而隐隐有些恐惧颤抖之音。
云净宗并不是佛修,宗中弟子平白无故绝不会念诵经文……
明诀猛地坐了起来,雷巽就在云净宗,让他不由对云净宗的任何异动都倍加留心。他当初书看得囫囵吞枣,只记得大概事件,其中很多小细节基本没怎么留意。比如云净宗半夜的诵经声,他仔细搜索了下记忆,仍是没有半点印象。而且,这里的现实又和书中差那么多……
他抬头去看泽隐,泽隐却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仍是认真翻看着手中的书籍。
唯恐是自己的幻听,明诀又侧耳聆听了一会儿,才终于忍不住道:“泽隐……”他心中紧张,竟是连刻意疏远的“仙尊大人”的称呼都忘了。
泽隐抬起头,静静看着他。
明诀从床上下来,来到泽隐身边,又听了下外面隐隐约约含着恐惧的诵经声,道:“外面的声音……你能听到吗?”
泽隐点点头,道:“听到了。”
明诀:“……”
他看了一眼仍是面无表情的泽隐,按住心中的吐槽,继续道:“云净宗不是佛修,怎么会有诵经之声?”
泽隐微微侧了下头,似乎终于稍稍留意了一点,然后淡淡道:“他们宗中死了那么多人,诵经超度,实属正常。”
“正常?”明诀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他知道云净宗根本没什么好人,自己都自身难保,怎会还有闲心给死人超度?但他不能说出来,只得道:“可若是正常的超度,这诵经之声,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恐惧之色?”
泽隐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
明诀被看得心里一突,似乎这淡淡的一眼已经看穿了他所有的心事。
幸好接下来泽隐没再多问什么,只听他道:“我们过去看看。”
·
两人来到屋外,诵经声却没有更加明晰,仍是若有若无。
泽隐侧耳聆听了一下,然后一把揽住明诀,点足而起,直直朝着云净宗后山飞去。
忽然的腾升让明诀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往下看了一眼,忙伸手紧紧抱住泽隐。
他的头扎在泽隐胸前,看不到面无表情的泽隐双眼垂下,静静盯着他头顶的发旋看了片刻,然后又一副若无其事地调转了目光。
诵经声慢慢大了起来,有些参差不齐,而且越近越能感觉出来诵经之人的恐惧。那恐惧如细密的线一般被压在出口的诵经声中,将本来庄严肃穆的声音绞得断断续续,颤抖不止。
终于找到声音的发出地,泽隐将两人的气息遮掩起来,寻了个高处将明诀放下。
明诀往下看去,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下面的一块平地上,跪地匍匐着二三十个人。云净宗的服饰是蓝色,绣着月牙白的滚边,但在这无边勾连的夜幕下,蓝色融成了藏青。仔细看去,这些人额上系有白布,似是抹额,但更像孝带。他们个个抖如筛糠,口中颂着因恐惧颤抖而不甚连贯的往生咒。
在他们身后,则站着一位少年。
说是少年,但身高八尺有余,有着不凡的气度,整个人如一柄刚开刃的剑,锋利且张扬。
他静静站在那里,如驱赶着一群羔羊的牧羊人,在他的嘴角,勾着一丝诡异的弧度。
许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忽然抬头,凌厉的目光朝着明诀和泽隐射了过来。
第28章 玉石与夺灵
明诀一见少年就清楚,这便是本书中最大的主角——雷巽了。现在见他看过来,心里一突,只当是被他发现了。但他随即注意到身旁的泽隐仍是一脸坦然,不由心下稍安,果然,雷巽向他们所在的方向盯了片刻,便又转头看向那群跪在地上的云净宗门人。
那群人诵经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快没有时,却见雷巽从腰间抽出一把软鞭,狠狠地抽向了那群人。只听“啪”的一声,人群中便响起了凄厉的惨叫。
那惨叫并不只是直嚎,而是在不断告饶。明诀努力听了一下,那群人似乎一直在说“我错了”“我罪该万死”“不是我杀得你是XXX”“不要找我索命啊”“饶了我”等等。
明诀这才清楚,原来这群人是在向曾经被他们杀死的龙息村村民诵经。他们如此恐惧,想来也是雷巽使了些手段,比如假扮厉鬼向他们索命,或者制造某些可怖的幻境。
听着他们的惨叫,雷巽的长鞭挥得越发的用力,鞭鞭都扬起血花。他的唇角一直微微勾着,似在倾听美妙的乐曲,又或者观看醉人的舞蹈。一丝血被长鞭带起,落在了他的脸颊,他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薄唇翘得更深了。
他宛如地狱里的鬼魅,以鲜血为色,以哀嚎为乐,挥着夺命的长鞭,跳着一支杀人的舞。
明诀看得惊悚,却又不得不佩服,这就是主角的待遇,将人心玩弄于股掌,杀人亦如艺术。书中的雷巽,本身就是亦正亦邪之人,不在乎伦理道德,只求自我的满足。
只见雷巽将那群人挨个鞭笞了一遍,方才住手。他冷冷哼了一声,低嗤了一句:“蝼蚁,先饶尔等一命,滚吧!”
那群人如蒙大赦,不顾身体伤痛,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雷巽将长鞭收好,忽然侧了侧头,只见一旁的树下走出来一个人。那人长发如瀑,身材婀娜。
雷巽看了那人一眼,冷声道:“师姐,看得可爽快?”
那人轻笑一声,慢慢走到雷巽旁边,将手搭在雷巽的肩头:“打人有什么爽快?真正爽快的……”她说着一只手顺着雷巽的腹部往下摸,声音轻佻,“是被你打。”说完眼皮一撩由下向上看着雷巽,表情妩媚。
雷旭“呵”了一声,任由这位师姐对他抚摸,嘴上却道:“我打杀的可都是你的同门呐,你不心疼?”
那师姐闻言冷哼了一声:“同门?在他们强取豪夺残杀无辜之时,便已于畜生无异,杀了龙息村的人,活该千刀万剐!”
雷巽听她这样说便按住了她的手,再开口声音便好许多,还能听出里面调笑的意味:“师姐这么深明大义,可让师弟我好感动呢。怎么办?不如让师姐高兴高兴?”他说着将那师姐推到树上,一把扯下了裙裳,倾身伏了上去。
然后两人便开始幕天席地光明正大地打起了野战……
明诀:“……”玛德就知道肉.文不可靠,这他娘的都能开车?!(╯‵□′)╯︵┻━┻
两人在树下没羞没臊地嗯嗯啊啊,可苦了不远处的明诀。他尴尬万分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出来自己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一只手。或许那只手一开始就在,只是上来就看的心惊胆战,他没有注意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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