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家是做电池起家的,本身拥有几十项技术专利,符思远将核心技术共享给席衡,席衡才能踩着席家的百年根基,在动力电池开发这块走出了新花样,一时成为商界新贵,风生水起。
席子华注册的公司也做电池,如今新能源开采取得重大进步,新能源汽车都已经不是新鲜事了,各龙头公司将目光投向了高铁飞机甚至是更高更远的目标。
动力电池是新能源开采利用的核心装备,市场却还空缺,席衡也正对着这块蛋糕垂涎欲滴。现在就看他们两个“席家人”,谁能在市场份额中把对方踩在脚下,甚至是踩到不能翻身。
聂凌波本来想让席子华先回去,她还要赴夏家的约,但听说事关两边对零部件厂家的争取,聂凌波想起席衡的另一个身份,挑了挑眉,颇有兴致地指点了会儿席子华。
席子华越听眼睛越亮,跟夜里的猫头鹰似的,最后激动得跳起来往聂凌波身上扑:
“我看这下席衡和我怎么斗凌波凌波我爱你啊啊啊——”
“离我远点。”聂凌波毫不留情道。
席子华的声音戛然而止,悻悻地收起张开的胳膊,抱紧可怜弱小又无助的自己:
“多少年交情了,抱都不能抱一下。”
聂凌波看了眼腕表,无动于衷:
“你知道怎么做就可以走了。”
“……好的。”
席子华激动之后,重新变回那个矜持文雅的席家大小姐,懂事离开。
她走向电梯,边安慰自己,聂凌波就是这样的,她早就看清楚了,全世界估计就聂夫人能抱一抱自己女儿,什么时候见她对外头的人亲亲密密过吗——
席子华脚下一停,脑海里突然想起席衡的替身前女友来。
是叫……宋翩跹吗?
席子华用手遮住了因惊讶而张开的嘴。
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她转身,隔着磨砂玻璃,看向会议室里的窈窕身影。
凌波姐原来……这么自恋的吗?
生人熟人都勿近的原则的唯一例外,是长得和自己很像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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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樟是夏家如今的当家人,夏家一脉单传,这辈只有两个女儿。
大女儿夏樟当家做主,雷厉风行,和聂凌波在聂家地位差不多。
二女儿夏蕾混吃等死,从小老师问理想,别人都是北大清华科学家,她的理想是长得漂漂亮亮的方便家族联姻。
事情从贵族小学传出来,不少人调侃夏家父母怎么从小教孩子这些,夏家父母也很冤枉啊,他们可没教9岁小孩如何更好地为联姻做准备。
但三岁看老还是有点道理,夏蕾小姐完美贯彻儿时理想,并成功在毕业后执行联姻计划,对此,只能说人各有志。
她以为自己将在“在家花父母姐姐钱,结婚花不着家的丈夫的钱”中,度过这平凡无奇朴实无华的一生。
没想到,有一天晚上,她的姐姐应酬回来,在客厅看着她沉吟不语足足半小时。
吓得夏蕾连忙反思自己最近是车买多了、还是把姐姐的副卡刷爆了,并在发现自己两个都做差不多了后越想越慌,慎重决定给姐姐削个苹果以示讨好。
那红彤彤的苹果皮刚绕出几个圈圈,夏蕾就听夏樟道:
“你和席衡的婚约,可能要取消了。”
“啊?”
夏蕾有点没反应过来。
但她的第一反应是,太好了,看来明天还能继续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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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群英荟萃的百年校庆上,聂凌波也是举足轻重的嘉宾。
她的席位在第一排,同座无不是各行各业的顶尖人物。
席衡作为S大出去的商界新贵也收到了邀约,但他在外头还有些青年才俊的名声,在这里,席位却只能排在第三排。
整场校庆下来,除了聂凌波上台致辞环节,他几乎找不到机会、也找不到理由凑上前。
聂凌波身边的人都是他现在无法企及的,有满头花白的国家重器科学家,有上一代的商界传奇,有家喻户晓的老艺术家……
席衡不得不承认,和这些人物站在一起,他就像鱼目混进了珍珠堆里,低微而廉价。
他自认这是因为自己缺少时间。
等他的事业再发展发展,一定能追上聂凌波的脚步,与她并肩而立,席衡自信地想。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在此时他不想凑过去,让聂凌波对自己留下负面印象。
因此,席衡一直等到校庆中途休息、聂凌波回到贵宾室内独处歇息时,才逮着空子溜进同一个房间。
他整理礼服,迈着矫健自信的步伐走到聂凌波面前,含情脉脉地看向自己的白月光,拿出最磁性的嗓音:
“聂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聂凌波倚在沙发上,身姿曼妙,气质如熟透的车厘子,风情满溢,又被她轻巧拢于一处,愈发香浓,惹人垂涎。
她睫毛一扇,抬眼看过来。
只一眼,就让席衡血液尽数沸腾。
“是你啊。”
聂凌波的身影听不出喜恶,无悲无喜,却让席衡心头更加滚热。
聂凌波记住了自己,她认得自己!
席衡声音带着急切,目露狂热爱意:
“是我,我有话想和你说。”
“我也有一句话,要跟你说。”
女神有话对自己说?席衡还真没想到,但随即他更兴奋起来。不管是商业合作还是什么,有话题总是好事,而且,万一是跟自己说——
他迫不及待地就要催促聂凌波赶紧说。
或许他的神情已经表露了这个意思,也或许是聂凌波根本没等他回应。
聂凌波站起身来。
席衡这才发现,聂凌波今天的高跟鞋特别高。
她此时甚至不比自己矮。
他感到一种压迫感。
“以后,别再骚扰宋翩跹,也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第88章 替身的白月光(13)
一切炙热滚烫, 被聂凌波这句话冰封得彻彻底底。
像一盆冒着寒气的冰水兜头浇下, 连缕带着余热的轻烟都没飘起来。
席衡浑身冰冷彻骨,又疑惑不解, 他看着自己苦恋了多年的女人,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
“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聂凌波却没有配合他的意思:
“记住我的话。你可以出去了。”
席衡不愿意走。他脚下生根了一样, 要站在这里跟聂凌波讨个说法,或者说为自己辩解。
这时江楠恰好走进来,带了其他校友的口信,邀聂凌波去实验中心看学生成果展示。
席衡眼睁睁地看着聂凌波离开休息室, 他想伸手去抓聂凌波手腕,却被对方躲过。
聂凌波转头看他, 眼神凌厉如刀脊上那抹雪光, 席衡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本能就让他往后退了一大步, 甚至由于慌乱踉跄了下。
聂凌波半步未停地离开, 江楠慢后一步, 回头冷冷警告席衡:
“席先生自重。”
在两人身后,席衡缓过神来,心里的羞愤、疑惑、怒火混杂在一处, 他脸部充血, 涨红成一片,没有再等校庆晚宴, 他愤然离开S大, 驱车往公司去。
但席衡没想到, 他在公司那条路的红灯前暴躁按喇叭的时候,一转头,看到咖啡厅里,宋翩跹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
这一幕落在席衡眼中,就像往火上浇了烈油,他打开驾驶座,把车扔在路上就往咖啡厅冲,身后是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和司机的骂街声。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咖啡厅里,宛如捉奸的丈夫,先是打量了遍那个男人,再质问宋翩跹:
“你在这做什么?他又是谁?”
宋翩跹还没说话,那男人先上前一步,把宋翩跹挡在了身后:
“这位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我没跟你说话。”席衡硬梆梆道,态度轻慢。
“宋翩跹,解释清楚,你在这和一个男人做什么?”
男人似乎若有所感,回头看宋翩跹,目带讶然:
“翩跹,这是你的……”
“不是。”宋翩跹断然否定,她往旁边挪了半步,从男人身后走出来。
她不需要男人挡在自己身前。
“我和朋友在这里聚会,和席先生你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关系?”席衡气笑了,“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什么身份?”宋翩跹打断他。
“你是——”席衡一时哑然。
是啊,宋翩跹是什么身份?她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我已经和你分手了。”宋翩跹用阐述事实的语气说道。
说完,她露出一抹笑,清丽纯美,也是席衡这些日子第一次见她笑。
宋翩跹将碎发挽到耳后,一双泡过清泉的眼清凌凌地看过来,好像要用最澄澈干净的光照亮他的不堪、无能和燥怒。
席衡近乎恍惚地发现,看到宋翩跹这样时,他的心不受控制地急切跳动起来,伴随着丝丝痛意,像一片绵绵春雨化成了针,降落到他全身。
“不管我是跟谁在一起,都没有你置喙的余地。”
宋翩跹这句堪称轻声细语的话,像当头棒喝,将席衡一下打回现实。
如脚下不稳,席衡身体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