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酱酱酿酿”这几个字拉的又长又重。
“啊呜~”宾虎实在看不下去，冲着颜风的背影一喊。
颜风回头看了看它，问小山：“他在说什么？”
小山侧头探过去，正好对上宾虎的一脸不耐烦，回答：“狗粮不能喂饱他，他饿了。”
颜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的确很久没喂食了，可转头一想，难道他就不会自己找吃的？
颜风刚才在小区超市买了一些食物，水果，肉类，蔬菜一下子把空荡荡的冰箱塞满了，他背对着小山，把东西一个劲地硬要塞进去，尽管已经放不下了。他对身后站着的小山说：“虽然我不会做饭，可是你会，先存着总不会错。”
看着已经在用身体把食物挤进冰箱的颜风，清澈的眸子静如水，就这么坚信我会留下来吗？
不过，颜风的下句话打断了小山的沉思：“果然没吃就没力气，老塞不进去。”
小山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走了过去，从颜风手上拿过即将被暴虐塞入的冰箱的一盒鸡蛋。
“有什么不吃的吗？”
颜风暗戳戳高兴，立马退让让贤，把位置让给了小山。“我什么都吃，只要你做的。”眼咕噜一转，又加了一句：“你做的榴莲我也会尝试吃的。”
只要你留在这。颜风挠挠头，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小山之后没有回应颜风，他把冰箱里的食物一件一件拿出来，然后按种类一样一样放进去，明明是一样的空间，一样大小的食物，经过小山之手，不仅足够放下还留有一些空间。小山把西红柿，面还有一些佐料放在外面，又拿了两个鸡蛋，准备做一碗西红柿鸡蛋面。
小山做的全程，颜风都在旁边看着，小山在左边切菜，他跑到右边去看着，小山在右边下锅，他跑到左边盯着，目光在小山的手和脸上反复来回。
娴熟的动作，平静的神情，这个人，在为我煮面……
他看见，小山勾勾眼角，侧看自己：“快好了，先出去吧。”
可是颜风依旧一动不动站在他身旁。直到面已经出锅了，颜风又踩着小山的后跟，跟了出去。小山把面放在餐桌上，回头看见的还是颜风木木地站在身后，呆呆地看着自己。
小山无奈说道：“你是连自己家都不认路了吗？不知道筷子在哪？”
被说了……可是不凶……
颜风一声不吭，默默伸出一只手，半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揽过小山的腰肢，将人拉到跟前，转为双手抱着的姿势，耳鬓厮磨，可又不吭声。
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人这么粘人？但还是配合着攀上了颜风发背，脸在颜风的肩头蹭了蹭。
宾虎噗嗤噗嗤哼了一声，再度给他们一个白眼。
良久，空气中的面香甚至已经荡到了未关门的卧室，当小山准备提醒这人面要凉了的时候，颜风说话了：“我妈，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美人，跟她老公在一起的时候，有佣人帮着做饭，那男人走了之后，她连厨房都没进去过。我不会做，好几次厨房都要被我烧了，我还是不会……”
颜风的声音有些梗塞，嘴里呼出的热气一下一下扑打在小山的脖颈上，连带着小山的心一块灼烧发热发烫。
颜风说：“留下来，好不好？就算时间不多我也想和你一起……我，不想吃外卖了……”
半晌，小山轻拍着颜风的背，声轻却又十分清晰：“好”
听见小山给了自己肯定的答复，颜风立刻破涕为笑，在小山的耳垂处轻嘬了一口，欢欢喜喜奔去吃面了。看着画风突转的颜风，小山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骗了？
颜风喜滋滋，一大口一大口吃着面，边吃边夸：“真的太好吃，阿山，你可真是贤——”
后面的“良淑德”硬是在小山促狭且眼带寒光的注视下吞回肚子。
“阿山，你全名叫什么？这么久了，就只知道你叫小山。”颜风喝了一大口汤，“我想着，时间够的话，领养个孩子跟你姓。”
不得不说，颜风有时候的思想跳跃实在太快了，想的事也太长远了。
小山坐在颜风对面，看着颜风都快要把整张脸埋进碗里了，带着浅浅的笑。说话的声音也是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
“没有姓，就叫小山。”
不料，颜风闻言蹙眉：“那你户口本上怎么写的？山上那老头不是你爸或者，爷爷？”说起那老头的年龄，也是个迷，看着像六七十岁岁，身子骨却十分硬朗。
面色淡淡，小山的脸上没有任何应该有的情绪，每一寸肌肤都像是已经刻画过的那般，精致完美，没有一点瑕疵和漏洞，像个雕塑。
“三爷不让我叫他爸，也不叫爷爷，户口本上我……我不知道……”
小山就坐在那里，垂着眸这样说，本应该是错综复杂的事，颜风作为伴侣就应该了解，可是看着对方淡漠的神情，颜风不想问下去了。
这一刻，颜风突然有些害怕和心疼。他情不自禁抚上小山的侧脸，小山抬眼，眼里的茫然和再怎么隐藏也盖不住的惊慌。
谢天谢地，阿山你长了一双不会骗人的眼睛……
颜风咧嘴笑，门牙上面沾着一小块绿色的葱花，带着一点撒娇的口吻：“吃不够老婆，我还要！”
没有姓吗？阿山和三爷到底是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那个谁，你你你，请断好句！
颜风：我又没说错，是吃不够啊！
第17章 第 17 章
这天晚上，小山留在了这里，颜风特别真诚地告诉了小山，自己客房从来就没人睡过，现在整理，那估计这晚上就别想睡了。鉴于自己工作已经很累了，而且又不是没和颜风一张床上睡过，小山很坦然地接受了颜风的提议“我那屋有空调，抱在一起吹才凉快。”
颜风洗完澡进屋的时候，小山已经躺在床上了，两只眼仍旧睁得炯亮，半点睡意都没有。颜风上床，顺势搂过小山，两人面对面侧躺着。颜风大拇指揉过小山的太阳穴，手绕到小山的后背，一下一下，不轻不重地抚摸着，声音却极尽温柔：“别想了，好吗？不是说还有两年吗？我最幸运的事，就是在最后两年还能和你在一起。”
小山身体不自然地颤抖，颜风干脆直接双手圈固住小山，让他紧紧贴着自己。自己凑着小山的头发猛地吸了一口气，和自己身上一样的柠檬味，丝丝入喉，甜入心间，却又酸的发苦发涩。
颜风第一次选择相信这些鬼神之说，却要在第一次就要接受自己死期。
两年，还有两年啊……
过去的他或许无所谓，或者说恨不得这天早点到来，但现在不一样了啊。他遇见了小山，还有了几个逗比的工作伙伴，他还想赚更多的钱买一栋更亮的房给小山，虽然知道小山对这些不在意，但如果小山还想回神空山，自己也可以陪着他回去……怎样都好，只要能和小山待久点。
空气沉默良久之后，颜风突然说道：“阿山，我们去旅游吧。”
对于公司刚起步的颜风而说，公司蒸蒸日上，让颜家那两个不可一世的父亲和哥哥看一看，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不靠他们，自己也是可以在这个社会立足。
——然而那也只是今晚之前的想法。在死期面前，忽然就轻若鸿毛了。
小山往颜风的肩窝处拱了拱，发出闷闷的一句：“不。”
许是隔着衣物的关系，听着还带着些鼻音，软糯，怎么听都有种撒娇的意味。颜风箍紧了的手又添了两分力。小山也感受到了，下面有什么硬硬的戳着自己的大腿根！
“是因为三爷吗？”
“不止。”
话一说完，颜风倏地放开了小山：“我，我再去洗个冷水澡。”
颜风慌忙往卫生间方向跑，打开房门，躺在地上贴着房门睡得宾虎惊然跳起，入目就是老公匆匆忙忙奔进了卫生间，落水声簌然传出，在这个安静的屋子里格外……挠人心头。
谁能想象这是曾经那个风流浪子颜风？
颜风回去的时候，小山已经睡去了，眉头微皱，颜风重新将人搂入怀里，在他的眉间落下一个吻，再看去，好像已经不那么惆怅了。
两人相拥而眠，一室安然。
宾虎依旧在靠近房门的那个位置，遁入夜色，沉入梦中，这一夜，相安无事。
·
第二天，小山回到九香继续工作。
“这不是小山哥吗？你不是跟着颜风了吗，怎么还在这里干活？”伍门挪了挪架在鼻梁上的大红镜框，笑着说道。
依旧是白嫩的皮肤，艳丽的着装，依旧是笑着说话，平易近人，但在他身边朋友一片嗤笑声中，这句话也同化了一般，非但没有寒暄的热络，反倒多了一点隐隐的不甘。
说来也巧，伍门一伙人中午来九香聚餐，就碰到了小山来送菜，不管怎么说，曾经也是见过面的，正好有同学在场，介绍介绍。
小山面无表情，眼皮一撩，看了一眼伍门，对他说的话充耳不闻，上完菜就准备离开。奈何别人压根就意犹未尽还想再聊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