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萝拉急于八卦,他们一边看数学题一边分神在卷子边角写字聊天,主要是用终端在课堂上反光太显眼,容易被老师抓住。
“这么多天你都去哪儿了?老师光说你以后不来上课了,我去问过李湘,他不是你弟吗,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我和李湘一直合不来,我嫁了。”索亚写完这句话,就听奥萝拉倒抽冷气的声音,引得前面同学都回头看他们。索亚赶紧戳戳他,好在没引起数学老师注意
“你不是要上大学吗?怎么突然就嫁了?没听说你订婚啊!”
奥萝拉是一直被父亲们捧在手心长大的小雌虫,才15岁就跳级读了高三,年纪小,想法单纯,有点天真不谙世事。
索亚耸耸肩,“咱们上次联考完,我一放学回家叔父就说给我许了人家,当晚就送到人家里去。”
“我的天,还是雌侍,那你岂不是很惨?”
奥萝拉的笔在纸上划出长长一道,力度很重。
“没有你想得那么惨!”
奥萝拉很爱看书,在索亚走之前,他正在看描写雌侍悲惨命运的名著《侍人的月亮》,还哭过好几次。
索亚笔尖在纸上划下:“雄主对我还挺好的,除了没什么自由,都同意我回来读书了。”
奥萝拉点点头,又问:“那你还参加高考吗?”
索亚的笔停住了,笔戳在纸上,久久写不出字来。
雄主同意他继续回来上课就算是宽容得很了,那么还会同意他参加高考,甚至报考州外的学校吗?
奥萝拉看到他暗淡的样子,也不说话了。
两个人继续将心神挪到数学卷子上面。
这个上午索亚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种状态,浑浑噩噩的,同学打招呼他就打回去,老师提问他他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就是连李湘故意走过来蹭掉他的卷子,他也没像往常一样反击回去,而是就地捡起来。
课间班主任来检查班里纪律,索亚觉得班主任视线有意无意落在他身上。
中午下课,奥萝拉兴致勃勃带索亚去买食堂新出的菜,看到索亚校园卡余额不禁咂舌,“你卡里冲这么多钱,不怕毕业都花不完吗?”
索亚看计数器上那快接近两千的余额,一脸懵逼。
等他吃完饭还没回教室坐下,就被班主任堵在门口,叫到了办公室。
班主任是他们学校出了名的招牌,每年的高考状元在他班底下出的最多。他现在就一副略带忧虑的样子。
“索亚,你的成绩一向很好,在今年这一批学生里也是拔尖的,如果冲一冲还是有机会考取咱们州首府的大学的,怎么之前你叔父突然来说,要给你办理退学手续呢?”
看来他的叔父并没有对班主任说实话,索亚在这里听着,默默想到。
“都知道考进咱们学校里,就像于一只脚跨入大学校园。虽然年年这时都有退学的,但那也是B班C班才有的事,咱们A班成绩各个都拿得出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问你叔父,他说是你非要退学,又不方便过来亲自说。我之后又找过李湘,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要知道,退学这事很简单,你在申请书上签个字,我拿到上头盖完章,你就跟学校无关了。但是这可是关系你未来的大事,可不是任性的儿戏啊!”
班主任循循善诱,他并不知道索亚是因为成为雌侍才“被退学”,只以为索亚是一时想不开闹性子,看他回来了就赶紧拉出来单独做个心理辅导。
“老师,我没有退学。”索亚低头,淡淡地说,“我作了别人家雌侍,需要听从雄主的话。”
班主任还准备教育的话就僵住在半空,他太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了。他带过许多有灵气的学生,有些就觉得学习太辛苦,干脆找人家嫁了,从此以后就在家里操劳。可是,索亚他怎么也会这样啊?
“……你,你怎么就同意嫁了?你成绩一直挺好的!”班主任喃喃道,“早知如此,上学期我怎么着就不能让你放弃保送机会,要不然你现在只等毕业就能去上大学了。”
班主任扼腕叹息。
“不过,你怎么又继续回来了?”
索亚老实地摇摇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昨晚管家就和他说可以继续上学。
“反正雄主同意过了。”
“那你雄主也同意你参加高考吗?”
索亚继续摇头,“我不知道,雄主没说。”
班主任皱眉思索一会儿,“你回去后问问你雄主,尽量说服他让你参加高考,这对你来说很重要。”
索亚乖巧点头。
问是会问,但雄主同不同意,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第19章 第十九章 见到未来雌君
梁安坐在屋中反复回想第一日到来的场景,他身边倒着酒瓶,地上不知是什么垃圾,身体软得像面条,头脑中浑浑噩噩,他朦胧记得自己似乎反复醒来过两三次,却又因为身体过于虚弱而再度晕眩过去。
他直到晚上才转醒过来,同时忘记了反复醒来的记忆。
梁安在蓝星上时就经常在新闻报道中有人吞大量安眠药自杀的消息,照顾他的云姨的第二任男友就是一个医生,他当时为了博得他们哥俩的好感,刻意挑一些新奇有趣的经历故事讲给他们听。
梁安清楚记得医生说到一个吃安眠药送来抢救的患者,他不是第一次自杀,这次显然有备而来,他吃了药还喝了很多酒来加速吸收,但是因为发现得早,就直接送到医院洗胃。
那个患者醒来后很温和,完全看不出要自杀的意思。他还给医生护士们详细讲述吃药以后的感觉:没有网上说的那么痛苦,吃完没多久意识就模糊了,腿软到站不起来,像踩在云上。
中途会醒来几次,但本人完全没意识,像个傻子一样。他趁意识模糊,身体下意识向他姐拨打出的求救电话,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如今回想,他刚醒来的状态,可不就是吞吃大量安眠药以后的状态?
真是幸运,就这样他还捡回了一条命。
梁安后背冷汗涔涔,他这个身体的主人差点踏进幽冥地狱。
究竟是什么,能让这个生活富裕,不愁吃穿的雄虫生出死志?
梁安眼前又浮现出那片草原,草原一望无际,阴云遮天蔽日,世界中央唯有一株瘦弱树苗,惨兮兮生长。
幼时起,梁安就有一个奇特的能力,只要他想,就能感受到身边人的精神状态,这股精神状态会在他脑海中化为一副图景。
这个能力,除了他已经过世的生身雌父,就没有任何人知道,哪怕是他的家人也不知道。
只是,随着逐渐长大,梁安越发苦恼自己与常人不同的能力,也就越发渴望封闭这股能力,等到他过了成年期,这个能力就再未出现过了。
现在,它突然又出来了。
梁安能感觉到,那株树苗就是修平,才会对他散发出同样的善意。
这样一想,草原就是修平的精神世界,阴云是他心中的哀愁,他空有博大的生命力却只能孕育出一株营养不良的树苗。
梁安回想起那片树叶,在他掌心轻蹭。不由得问出口:
“修平,你究竟为何要寻死?”
梁安隐隐觉得,这背后似乎就隐藏着他到来的秘密。
终端震动,管家说有客人来访,请他下楼见一下。
客人?这么多天没人来访,今天终于来客人了?
梁安嘀咕着穿好衣服,下楼见客。
柯米尔站在鱼缸前打量里面来回游动的热带鱼,他的目光随小鱼游动而移动,指尖戳在玻璃上,有两条胆子大的小鱼隔着玻璃戳吻他的手指,将他逗得哈哈大笑。
柯米尔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向梁安欠身行礼。
“我雄父非要我过来和你培养一下感情,我没法交差,只好冒昧打扰。”柯米尔俏皮一笑,言谈举止落落大方,让人完全讨厌不起来。
梁安笑了下,请他坐下。佣人亚雌摆上来果茶点心,他们就边吃边聊。
柯米尔和修平年纪一样大,都是25岁,高中毕业后参军,到如今已经过了七年的军旅生活。
他本人又十分幽默,任何事情从他口中说出来,就像是俏皮话一样。
连本来在旁边工作的佣人都被他吸引,放下手中活计,躲在一旁偷偷地听。
梁安年龄比修平要小,他真实年龄才20岁,但本人酷爱旅行,交友众多,也是见多识广。他主要在听,柯米尔在说,但是当梁安说话时,众人也忍不住听到心生敬佩。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溜走,窗外天色暗下来。
佣人将别墅的灯全部打开,室内亮如白昼。
屋中的人们都沉浸在聆听二人的谈话内容中,没有发现索亚的归来。
索亚在路上还刻意磨蹭了一会儿,因为他已经好多天都没走出那栋装修豪华的别墅。
他回家了!
背着书包的索亚有趣地将手指按在锁上,门锁自动识别,大门应声打开。
结果,就看见一楼大厅中,所有人围在坐在沙发上的两人周围,不知在做些什么。
索亚轻而易举地辨别出他雄主的声音,平淡无起伏的声线,诉说着一件件新奇的事。而另一个人……另一个人声音高昂,充满感染力讲述听起来似乎很平凡的小事,但是说得却十分有趣,连索亚都忍不住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