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道行妖]每天都要撩道长 完结+番外 (沐子笙)
沉仞一把抓住长缨枪,神色抖动的望着与秦宇如出一辙的脸,音色低得可怕,“你怎么配?”
一柄骨扇重重挑开被沉仞握住的长缨枪,姜瑜秀的红袖拂过沉仞的手,他轻轻笑着,嘲讽沉仞,“他不配,这天底下就没有人配了,当年秦宇宁愿牺牲都不肯随了你,究竟是为何你自己心中有数。”
沉仞见着姜瑜秀,眼神愈发的暗沉。
“你以为自己对秦宇用情至深,在我看来,不过为了满足你无法得到的一个执念,”姜瑜秀落在楚季身侧,随手将一个魔物打散,在一片厮杀中,他的音色清晰明朗,“沉仞,你动我心爱之人,我不与你斗个你死我活,这一生我算是白活了。”
沉仞低声,“心爱的人......”转瞬周身被寒气布满,双眼也冷彻骨血,一只掌直往姜瑜秀而去,姜瑜秀抿着唇,用骨扇去挡,沉仞的掌堪堪擦过他的肩。
楚季趁机绕到沉仞身后,长缨枪一挥,金光乍现,沉仞只得急急往一旁躲去,同时用掌风打向姜瑜秀,姜瑜秀避之不及,往后倒退了几步,刹那一股鲜血从口中喷洒而出。
早知晓沉仞内力深厚,但楚季还是恨自己技不如人,只望了姜瑜秀一眼,便又上前和沉仞纠缠在一起。
玄北门大乱,白柱隐隐约约有倒塌之势。
另一侧,君免白和君闻相对,骨肉便血仇,谁都不肯让过谁。
君免白气君闻的不识大义,如今天下大乱,君闻却助纣为虐,他再也没有了手下留情的理由。
君闻被他逼得步步后退,他生来资质不如君免白,处处受制,到了今日,他还是比不过,他卯足了所有的功力想要赢君免白一回,但君免白却轻松的化解他所有的招式。
“君闻,你背叛妖界,今日我便替父亲,替百妖清理门户,你休怪我无情。”
君免白的音色冷得像是对待陌生之人。
君闻渐渐接不住招,拿在手中的长剑哐当一声落地,而君免白执剑抵上他的喉咙。
“三哥......”君闻抖着,却不是畏死。
他这一生都未曾赢过君免白一次,连死都是死在君免白剑下。
君免白因他这一声微微动荡,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念及兄弟情义已经多次宽恕,可君闻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楚季是,妖界也是。
他不能也不可再心软。
“君闻,来世我们别再是兄弟了。”
君免白缓缓闭眼,长剑刺入血肉之中,听得一声轻轻闷哼,君闻踉跄的往前跌落,君免白伸手将他接在怀里。
他听清君闻最后一句话了,“三哥,若我再选一次,我不会再犯糊涂......”
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得到,只把他最爱的三哥推离自己身边。
君免白紧紧拥住怀着渐渐消散的躯体,睁眼湿润,那个会向他讨饶的君闻似乎又回来了,他无声呢喃,“阿闻.....”
安息吧,来世,别再留恋权势了。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玄北门乱成一团糟,谁都顾不得谁,楚季将金色长缨枪挥得潇洒,一举一落之间皆带着十足的气势,但无奈实力悬殊,他和姜瑜秀加起来的功力并不及沉仞一半,纵然是拼尽全力,也难以伤之毫厘。
情势陷入僵局之中,忽感受道两道强烈的气流从左右夹击,君免白和蒋遇雁屏除魔物,神色肃穆的越过乌压压的兵将,加入到这边难以攻下的战斗来。
四人比肩而立,对面一身绛紫的沉仞却似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他乃天地而生,这世间还未出现能将他制服者——他冷色望着前方四道身影,身侧是厮杀吼叫声,周身屏障围绕,谁都无法进入他的领地之中。
“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攻上去,务必不要中了沉仞的邪气。”君免白将藤鞭收在手中,音色阴冷,细看那双温润的眼满是戾气,他唇紧紧抿着,待众人分散开来,极轻的道了声,“算是为了我,保住一命。”
万般嘶吼声夹杂在一起,君免白的声音瞬间便被吞没,但楚季还是清清楚楚的听见,他眉头一拧,淡淡应声算是回应,他不会白白送命的,哪怕是丧命,也要拉着沉仞同归于尽。
楚季往沉仞的南面攻去,长缨枪上的流苏随着气流剧烈旋转着,他身姿轻盈而矫健,如一只越下悬崖的白鹰,眼神锐利至极,而沉仞冷眼看着四道身影向自己而来,忽的轻呵一声,似是笑他们的不自量力,转瞬先是跃身而上,直往楚季冲去,楚季早就做好一切准备,见他袭来,迅速调整,随即其余三人攻上来,却被沉仞阻碍,于是用尽全身解数冒着气流而上,却在堪堪靠近沉仞之时,被一道极具冲击力的煞气弹开。
唯有楚季还面对着沉仞,他瞳孔微缩,咬牙忍受那似乎要将他割裂开来的煞气,长缨枪的金色光辉势如破竹直指沉仞,沉仞腰侧一弯,没有想到楚季这般拼了命的冲上来,眼见楚季已经有些承受不住,连嘴角都溢出血丝,却还是不管不顾的冲上去。
他眸色隐含千万飓风般,掌心一翻狠狠打向楚季,楚季只觉一道如剑般锋利的气流打入他体内,令他五脏六腑都被震痛,他甚至知晓,若沉仞此时要他的命,他必死无疑,也想过君免白要他保住性命,可仓夷当日百来人趟在血泊中的情形历历在目,他不敢忘却,哪怕是拼上这条命,他也要为仓夷报血海深仇。
沉仞不会想到临死关头,楚季却视死如归,再运一掌,手臂忽传来一阵剧痛,金色的长缨枪锐利的枪*头带着巨大的冲力直刺入他的右臂,楚季喘着粗气咳出满口血,脸上挂着无限的恨意,低吼着,“沉仞......”
君免白眼睁睁望着楚季不顾自己性命,心口骤然被打碎了一般,他奋力的冲上前,满眼除血色外便是楚季近乎扭曲的一张脸。
分明要他保命的,他分明答应的,怎么能不守诺言......
楚季望着沉仞阴沉的脸,手中的力度重重加大,他不怕死,只怕君免白为他伤心,可是他不能对不起仓夷一百来号人,他生于仓夷,从未为仓夷做过些什么,哪怕今日死在沉仞手中,也是死得其所。
沉仞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被刺穿的手臂,望着和秦宇如出一辙的脸,忽然心神动荡,但下一刻滔天怒意将他淹没,他是真真切切要楚季的命。
而此时,忽然一道白衣身影席卷而来,楚季被一道掌打得松开手中缨枪,往一旁飞去,而目之所及,沉仞的掌重重打在如梓心口,如梓脸庞剧烈扭曲,下一刻被打出几米外,狠狠摔落在地,而无力站起,楚季用尽全力吼了一声大师兄,口鼻却涌上一股浓烈的腥气,他落入赶来的君免白怀抱之中,而蒋遇雁和姜瑜秀为给楚季缓冲时间,带着浑身杀气冲上去和受伤的沉仞过招。
魔物将如梓包围起来,万千刀剑落在他身上,楚季张着嘴嘶吼,眼睁睁看着越来越多的血从如梓身上涌出来,身侧魔物阻挠了他和君免白前进的步伐,楚季发了疯一般,发丝狂乱飘散,双目杀得赤红,君免白藤鞭为他开出一条道来,神色也有些崩塌。
两人杀至如梓身旁,楚季红着眼将那些魔物尽数打散,君免白护在他身旁,眼见楚季扑倒在奄奄一息的如梓身上,站于一旁为他腾出地方来。
楚季颤抖的将浑身是伤的如梓拥入怀中,哽咽得不成样子,“大师兄......”
除了这三个字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如梓气息微弱,眼中灌入血,天地都是粘稠血红的,他轻轻扣着楚季的手,费力的张嘴,鲜血便从嘴角涌出来,沾了他满脸,“我在。”
楚季用力握住如梓的手,触及满手是血,他咬着牙,声音破碎,“我,我,死得该是我。”
“师弟,”如梓每说一个字,源源不断的鲜血涌出,断断续续的,“我身为,仓夷大弟子,当日,没能护住,仓夷,但我护,护着你,还是可以的。”
楚季再也忍不住痛哭从来,喉咙发出呜咽一般的声音,“不是,不是......”
“你无需,自责,这都是,我,自己愿意,”如梓费力的牵扯嘴角,想伸手去替楚季擦泪,“别哭,你不是,最讨厌,哭么。”
楚季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泣不成声,只一遍遍喊如梓,“大师兄,大师兄,”他满脸血泪,“别放下我一个。”
仓夷只剩下他们了,别放下他一个人。
“你听我,说,”如梓用力的吸着气,却被血呛得胸口剧烈起伏,“仓夷,仓夷的大仇,还等着,你报,你一定,要撑下去。”
“把我的,尸体,葬在仓夷上,我要永远,追随,仓夷。”
楚季察觉如梓眼睛半合,全身抖得无法自抑。
“师弟,能在,死前看你一眼,”如梓忽然瞪大眼,口中溢出大量鲜血,将他衣襟都染红,他张着唇,“我,我,我......”
到底未能将一句话说完,楚季紧紧握着掌心冰冷的手,眼泪翻涌,颤抖着手将如梓未合的双眼合上,他跪在地上许久,踉跄的将如梓的尸身扶起,目光望向远处和姜瑜秀及蒋遇雁纠缠在一起的绛紫身影,带着漫天的恨意,势要将他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