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这就是典型的浪费时间。所以你才不会进步。”
邹妍没有再反驳，眼泪无声地涌出眼眶。
刘一宝转向吕铭浩：“主持人你看到了，这就是我们的差距。我想的是一些大事，可她老是在意一些儿女情长的小事，我最近都没办法安心工作，我感觉她在拖我的后腿。”
“可她是你的女朋友，不是你工作上的同事或者客户。”吕铭浩说。
邹妍再没忍住，捂着嘴哭出声音来。在吕铭浩的鼓励下，她又说起了一些小事。
事件一，刘一宝总是嫌弃她不思上进，拖他后腿，但事实上，邹妍的学历背景，比刘一宝还要优秀一些。邹妍毕业于本市一家全国著名的211工程学校，学的是英语专业，持有英语和法语两种专业证书，并且自学了西班牙语和俄语。本来毕业后有机会做为交换生前往剑桥学习一年，但单亲家庭的她考虑到母亲没人照顾，放弃了这次机会，转而进入刘一宝的公司任职。两人相识也是在公司，由于工作上有一些合作机会，慢慢就走到了一起。邹妍刚进公司时工资和刘一宝不相上下，但那时刘一宝已经工作两年了，得知邹妍的工资后，心理上就有落差，一些合作的项目就不怎么配合邹妍。有时候无缘无故和邹妍吵架，邹妍询问一些项目上的事情就捂着不说，害得邹妍常常要费好大的劲，绕过他辗转从别的渠道拿到信息。有一次，刘一宝陪客户吃饭，喝多了，恰巧邹妍打电话来问案子进度，他借着酒劲劈头盖脸把邹妍骂了一顿。邹妍因此没能及时拿到信息，项目搁置，只得自己承担责任提出离职。所幸换了新公司后，待遇比之前好很多，老板也很赏识，很快就升了职。现在邹妍的月薪是刘一宝的两倍不止，年底还有分红和奖金。刘一宝大概是心理不平衡，又跟认识邹妍的同事说，这都是邹妍运气好，有他在背后时常指点，不然就她舅舅介绍的那家新公司，迟早要倒闭的。
事件二，邹妍知道刘一宝家庭条件不太好，两人约会就从不提出去高档的地方，就是简单地逛个公园吃个饭。本来么，以A市的平均消费水平，两人吃饭少于一百块的只有路边摊，花费在一百五左右纯属正常。邹妍为了不让刘一宝为难，经常AA，时不时还以各种名义请刘一宝一回。但有次吃饭邹妍选了之前朋友带她去的一家购物中心顶楼餐厅，人均消费超过了一百五，刘一宝就不高兴了，嫌邹妍吃得多，直到邹妍把两人的钱都付了才罢休。自那以后邹妍就不怎么敢在刘一宝面前提花钱的事了，化妆品什么的自己掏钱买，没主动要过刘一宝一份礼物。好不容易刘一宝公司组织一次国外旅游，邹妍跟着去了，刘一宝一激动，给她买了一条价值二十块钱人民币的手链。邹妍也没说什么，回来的时候在机场看中一本原文的经典小说，自己掏腰包买了，结果在飞机上被刘一宝一直骂败家。
事件三，真正让邹妍觉得刘一宝有病的还是一件小事。那天两人看完电影，是邹妍偶像演唱的主题曲，邹妍还沉浸在陶醉的情绪里，刘一宝却在电影散场后大谈电影的不足之处，最后说，这个主题曲也是个败笔，没有实际的意义，跟电影情节一点不搭，要不是你出钱请我来，我还真不会来看这种哗众取宠的电影。邹妍顿时心里凉了半截，萌生了分手的念头，于是提议刘一宝去她家好好谈谈。刘一宝不大乐意，说一会儿还要见朋友。邹妍说，时间还早，先谈谈。刘一宝自然而然把这当成了邀约，进门后开始对邹妍动手动脚，让邹妍帮他解皮带，邹妍不愿意，随便找个借口说不会。刘一宝马上开启了一惯的模式教育邹妍，指责邹妍什么都不会还不懂得学习，不思进取，再这样下去迟早要被社会淘汰。
“如果要被指责，要遭受心灵的伤害才能求来你的临幸，那这种关系我宁可不要。”邹妍说到最后眼泪已经干涸，通红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刘一宝。
由于她说的大部分是实情，刘一宝面子上过不去，脸色很难看。
吕铭浩问刘一宝：“听邹妍的意思是要和你分手。你同意吗？”
“好，我也觉得很累。”刘一宝说，“都是她的一面之辞，怎么都是我错，行了吧。”
“你好好道个歉不行吗？”邹妍有点恼火。
刘一宝说：“我是在好好给你道歉啊，当着这么多观众的面，你还想让我怎么样？跪下来吗？这个我真做不到。你只知道怪我这个不好那个不好，好像问题都在我身上，你就一点问题没有了？凡事不会自己动脑筋，只知道推卸自己的责任。先说工作那个事吧，你以为真是我不给你信息才害得你离职的？你都不知道我在背后为了你做了多少努力，我帮过你多少次你才能把案子做得那么顺利。我早就跟你说过，让你多看点有关职场的书，职场上人家真要害你，像你这种傻白甜活不过三分钟。”
“那你告诉我，你都帮过我什么啊？”
刘一宝不说话了，眼睛望着天花板。
吕铭浩清了下喉咙说：“我觉得邹妍现在能把工作做得这么好，应该自身还是很有能力，刘一宝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其实很多事情，你帮不帮她都会是这个结果。你以为你为她做了很多事，可她要是不能做自己了，跟变成别人有什么区别。我觉得邹妍挺好的，坚持做自己没什么不对。”
刘一宝冷笑了一下：“听她的一面之辞当然什么都向着她啦。在我看来你们也不过是普通人，思想跟我是不一样的。大部分的人都是平庸的，我不怪你们。我是不一样的，我的家庭赋予了我重任，我必须要做得比普通人更多才能出人头地，只有这样才能完成我的梦想。”
邹妍说：“你一定有病。病得还不轻。你知道他上次这么说之后，我问他他的梦想是什么，他怎么回答的吗？”她转头看着吕铭浩，眼里充满了不屑，“他让我自己动脑筋去想。”
吕铭浩笑了出来：“可是你不是他啊，他的梦想，你怎么能想得到？”
“我当时也是这么问的。”邹妍勉强笑了一下，“他就怪我不关心他，连他的想法都猜不到。我感觉他想要个灵魂伴侣，可惜我不是。”
“我觉得我还是自己一个人过吧。”刘一宝无奈地说，“凡人都配不上我。一个邹妍已经够了，我的步伐被打乱，人生被拖延，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慢慢等。”他用怜悯的眼神看着邹妍，仿佛高傲的神祗看着愚昧的凡人。
“那你自己一个人过去啊！”邹妍喊了出来，“我配不上你，我耽搁了你的人生，好像我的时间就不是时间，我的人生就不叫人生一样！”
“你是凡人，当然没有我金贵。”
刘一宝原本只打算调侃一番，没想到把邹妍气得发抖。
“刘一宝，当初是你追的我，是你瞎了眼跑到我家楼下买香瓜非要去我家吃的，不是我拿枪逼着你和我好的。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来！早干嘛去了！”
邹妍悲伤地哭出来，身子不停地颤抖。
刘一宝平静地说：“那个时候我以为你和普通人不一样呢。没想到你也只是凡人一个。我想过改变你，可是你不愿意改变啊，你不努力还怪我吗？”
“我为什么要变成别人啊，为什么啊！”邹妍想起过去的往事，用手遮住脸，哭得悲愤欲绝。
“做别人有什么不好。至少比你现在好！”刘一宝直接否定了邹妍存在的意义，他已经被邹妍的无理取闹逼得失去了耐心。
镜头有些混乱，吕铭浩说：“作为一介凡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评判这件事。我想电视机前的观众也是一样，对这对小情侣有诸多看法，但究竟是刘一宝有病还是邹妍有病，我想我也说不上来，还是让我们把这个问题交给……”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白色的人影飞快地从台下蹿了上来，将情绪失控的邹妍揽入了怀中。
第5章 第04章
穿着白大褂的李树没等吕铭浩说完就上场了，并且在众目睽睽下给了情绪失控的邹妍一个安慰的拥抱。邹妍慢慢稳定下来，向吕铭浩点点头，飞快地跑下了舞台。这是大家都没有预料到的情况，超出了节目规划的预期。
一般来说，任何计划之外的行为都算是一场播出事故。文菁菁在场下给吕铭浩打暗示，示意他挽回局面。
吕铭浩赶紧对着镜头说：“现在大家看到的是我们本次的脑医人员，李树。下面请李树来为我们做一下鉴定，究竟刘一宝是有病呢，还是没病。在此之前，请我们场下的观众和电视机前的观众拿起手中的遥控器，做出自己心目中的判断。”
激昂而紧张的音乐响起，三十秒之后吕铭浩背后的大屏幕亮起来，百分之八十九的观众选择了“有病”这个选项。
刘一宝望着天抖着腿儿，不屑地从鼻子里轻哼出来。
吕铭浩趁热打铁：“下面有请李树。”
李树望着刘一宝问：“大家都说你有病，你自己觉得呢？”
刘一宝发表了他自己的看法：“我觉得，大家之所以觉得我有病，是因为我还没有成功。成功路上，难免会遇到很多不赞同的人，当初比尔-盖茨成功前，也有很多人不理解他中途缀学，对他进行各种有病的抨击。我跟他情况相似，总有一天我会成功的，那时候你们再来看现在这个节目，一定会有一种打脸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