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驾驶位上,刘一宝爱不释手地摸了摸方向盘,接着又摸了其它的仪表零部件,喜欢得不行。拿到驾照后,他的奋斗目标就是X1,那会才大四,X1完美诠释了他对社会成功人士的理解,最主要的是,X1有个牛逼的中国名字,BMW,别摸我,网上都是这么叫的,多神气!
后面的几辆商务车看他们停了下来,只得也跟着停了下来,但高速上哪能容许同时停这么多车,文菁菁叫了个小助理过来,促催刘一宝赶快开车。
刘一宝只好挂了档,踩下油门,小心翼翼地上路了。
他开车最多的时候应该就是考驾照那会,自那以后就没怎么碰过车,偶尔借公司的车开开,那也是在市区,从没上过高速,何况今天高速还这么拥挤,想不出事故都难。
坐在副驾驶的尤佳嘉看着他全身紧绷地盯着前方,左边的车辆超上来,他就手忙脚乱地打方向盘,哪晓得右前方的中巴客车突然放慢了速度,他错把油门当刹车,一头就撞了上去。
好在速度不快,他没有受伤,就是尤佳嘉的副驾驶离撞击点近,头在窗户上磕了个大包。
他们这边只是车灯碎了,保险杠掉了半边,并没什么大问题,而中巴客车那边就整个儿乱套了,这辆旅游客车的乘客都是中老年人,几名老人在撞击过程中受了轻伤,一名额头撞到了前排的支架,血很快流得糊住了眼睛。
“不得了!要出人命了!”老人们惊惊咋咋地嚷起来,七嘴八嘴的。
导游下来和刘一宝理论,紧接着几名精干的老大爷也过来了,拉着刘一宝要赔偿。刘一宝吓得脸都发白了。好在节目组的人员第一时间赶来,隔开了刘一宝和老人们,在中间进行调解。
这样一来高速公路更加拥堵了,后面的司机拼命按着喇叭,有的甚至摇开窗户大骂了起来。尤佳嘉打电话叫保险公司,一名老人冲过来,夺下她的手机直接摔了:“要叫就叫警察来!让你们拿驾照出来,拿的都不是本人的,存心欺负我们人老眼花不成!”
就这样僵持了近两个小时,太阳越来越毒辣,眼见到了午饭时间,再不上路,就要错过和对方约好的下午两点的会议时间了。
没吃东西又口干舌燥的刘一宝被工作人员围在路边,原先被吓破的胆又长了回来,他很快就分清了形势,这些老家伙吵得这么愤怒,无非就是要钱罢了。钱这东西,尤佳嘉还少么。当下他叫来尤佳嘉,简单交待几句,就钻进文菁菁他们的商务车里,促催着往G市开去。
第20章 第19章
刘一宝将尤佳嘉留在了气温高达43度的高速公路上处理车祸的后续问题,他自己坐了文菁菁的车,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一起赶往G市,路上还嫌天气热,又把空调降了两度。
半小时后他们出了A市地界,道路终于顺畅起来。尤佳嘉借别人的手机打来电话,说事情已经解决了,就是车子爆废了,她得在原地等保险公司过来把车拖走,去不了G市了。
同车的除了文菁菁,还有吕铭浩和李树,刘一宝挂了电话,得意洋洋地对吕铭浩说:“看见没,这要不是我明智,我们现在能走到这里?那群老不死的就是想要钱,钱!这还不容易嘛,只要尤佳嘉往那一站,她一个女孩子,头上又撞了个大包,量那些老不死的也不忍心朝她多要,她随便给点就能打发了。再说,车是她的,找保险公司这些事,哪件少得了她。最重要的是,省钱,省我的钱!我要是在这儿耽搁了,大出血不说,误了跟人家约好的时间,白白的赚钱机会可就黄啦。你们也别怪我狠心,我这是大局为重!”说完他用一种看待蠢货的眼神,无比自傲地斜视着吕铭浩。
吕铭浩早上从李树那受的气还没散,又被太阳烤得一肚子火,没好气地讥讽回去:“你不是刚拿到一百二十万吗,出点血又不会死。什么大局为重,不就是你一个人的大局么!”
刘一宝没好气地说:“就一百二十万而已,银行扣了我多少手续费,这都是钱啊!”
吕铭浩不想和刘一宝说下去了,他觉得他没办法理解刘一宝的脑回路,这人,指定有病,而且病得还不轻。他开始转移注意力去挤兑李树,李树没吭气,给他一个“你要没事干自己晃晃脑袋里面的水玩吧”的眼神。
吕铭浩气得要跳起来,坐副驾驶的文菁菁大喝一声:“别闹,大中午的,又没吃午饭,好好睡觉行不!”
吕铭浩只得消停了。
一路无话,到了G市郊区。车子下了高速,从公路边一排工业区的大门穿进去,在一幢四四方方的厂房前停下来。
这里就是长生无疾制药厂了。
秘书模样的女人早得了消息,在门口等着他们。众人下了车,她和刘一宝握过手,作了自我介绍:“刘先生,你好,久闻大名,我是朱总的秘书,罗兰。”
“你好。”刘一宝站在大堂,上下打量了一下这里。
这里的厂房和他见过的大多数厂房类似,大堂宽敞,但没什么实际用处,圆形的前台后面,墙上写着长生无疾制药厂的公司理念:“天然,健康,养生,活力”。再上方的电子屏幕滚动着“长生制药厂”的名字。这里的墙壁连同地板砖都配以白色的色调,清洁阿姨在不远处打扫,把地板擦得能映出人影来。
罗兰将他们引上二楼。从电梯出来,沿着狭窄的通道经过职员的办公区,在最里面拐弯就到了总经理室。总经理朱德彪就是他们今天要找的人。
朱德彪四十五岁,身高165左右,皮肤黝黑,虎钳一样的大手相当有力。他激动地握住刘一宝的手:“可把你等来了。你还不知道吧,咱们是老乡,都是H省的。”
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刘一宝暗自放下心来,做生意,如果和对方能攀上些关系,这生意就成了一半了。于是他脸上也堆起激动的笑容:“那真是太好了。我是N市的,您呢?”
“我是隔壁B市的!”朱德彪难掩欣喜,大笑起来,将刘一宝请进总经理室,亲自为他倒茶,“哎呀,真是不容易呀。我在电视上看了你的故事,你小子,牛!”说着他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要说咱们H省啊,那可真是穷,我不知道你小时候见过没有,我小时候,那乡下可还有饿死人的!有些人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就去刨别人的菜地,刨出啥吃啥,要是刨不出来呀,就吃土!我们那一代,都是穷怕了才出来打拼的,哎,不容易呀,真是不容易。”
刘一宝听得连连点头:“可不,我们小时候也穷呀,穿的都是大人改小的衣服,书包用烂了补得满是补丁也舍不得换。我爸妈那时一个月工资加起来才三百来块钱,就这样的工作,后来还丢了,下岗待业。那会儿我上小学五年级,家里还有个妹妹上三年级,每天早上我带着妹妹,两人就吃一个馒头上学……”
“所以我说你牛嘛。”朱德彪拍了拍他,“出身那么不容易,却小小年纪,就有了今日这番成就。我H省以你为骄傲。来,这杯茶,我以茶代酒,敬你,小伙子!”
朱德彪端起茶杯,豪爽地一干到底,刘一宝赶紧也郑重其事地干了。
朱德彪接着说:“要我说,那邹妍,就是你那前女朋友,真他-妈不是个东西!你这么不容易,她不理解,还嫌贫爱富,家里有点臭钱就把鼻子翘到天上去!她以为她是谁?她不就是投胎比你好点么!说什么你有病,我看她才有病,病得还不轻!不过呀,老弟,哥可得感谢她,没她这么一阵闹腾,哥还认识不了你呢!”
朱德彪向来是个感情丰富的人,没几句话,就开始和刘一宝称兄道弟了。刘一宝对这种变化心里暗喜,却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是默默地给朱德彪添茶,摆尽了小弟的模样。
朱德彪又聊了半天自己的人生经历,终于把话题扯到正事上来:“我们公司呢,是在开曼群岛注册的离岸公司。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从避税以及安全的角度考虑。目前罹患脑残的病人数量在与日俱增,我公司呢又是致力于临床药物的研究,这方面也有一些成果出来,对于相关文献及配方的安全管控非常小心,以保证我们的行业机密性和公司优势。而我们的厂房呢,你也看到了,占地面积很大,又有地理优势。老弟,不瞒你说,老哥我在这么大一家公司也只是个总经理,上头还有总裁和执行副总呢,每天抢着和我们做生意的大客户那是多了去了。就前两天,总裁的几个客户抢得头破血流的,那架势看着可渗人呢。我念在你是老乡,又有李树担保,这次就瞒着两位老板接待你了,一会儿你可以去看下我们的厂房,都是机密的东西,别外传啊。至于生意成不成,就看机缘了。”
刘一宝连连应着,又聊了些别的,才在秘书罗兰的带领下,换了防尘服进入车间参观。
由于车间涉及多项机密,朱德彪坚持不让节目组同行,一行人只得在外面找地方坐着,喝茶等待。
待到刘一宝从车间出来,天都快擦黑了。他脸上带着微笑,显然是对车间的设备及作业流程非常满意。他在原来公司干了近六年,对车间流程及行业作业的基础还是有相当丰富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