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民的情绪得到安抚,崔江树让他们回到住处将门窗锁好,入夜后无论是谁敲门都不要开。又命人将童维送回去休息后, 崔江树对小队的负责人说:“不惜一切代价,把凶手找出来,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人受到伤害。”
小队负责人点头离开后,崔江树正要回去, 却见夏醇还站在那里。
“我的孩子,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崔江树温和地问道。
夏醇难以置信地说:“这就是你不让我见童维的理由?你把他打扮成什么圣子有什么目的?刚刚你也说了,一定要找出凶手,既然如此,你还拿赎罪来给他们洗脑干吗?”
面对一连串的质问,崔江树丝毫没有焦躁,依旧平和地说:“亲爱的孩子,人类不是第一次历经浩劫,每一次面对困境,我们不是依靠武器和力量活下来,而是依靠信仰。”
夏醇:“……”信你得永生?
崔江树:“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杀过丧尸、杀过人,虽然是出于自卫,但依旧是双手沾满了鲜血。没有信仰的力量,他们的精神早已崩溃,没有信仰的救赎,他们就只是行尸走肉。”
夏醇承认崔江树说的有几分道理,所谓信仰就是一种精神支柱,支撑他们在弱肉强食的末世中保持人性和理智,并坚信属于人类的文明还会复活。可他还是忍不住说:“所以你就利用童维,给这些人伪造一份希望?”
崔江树摇了摇头:“我没有伪造任何事情,你还没有意识到,你的朋友很特别。”
他留给夏醇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容,便离开了教堂。
夏醇看了一眼十字架上的耶稣,和阎浮一起又在基地里转了一圈,依旧没有宋巡的踪迹,只好回到住处。
推开门的一刻,夏醇打了个寒颤,将裹满寒气的外套脱掉,坐在床上披着被子,一脸郁闷:“这帮骗子,怕不是邪教。”
阎浮走到他面前,用手指抵着他的下巴让他仰起脸:“冷吗?”
夏醇很是羡慕:“嗯,越来越冷了,明天我再申领几件厚实的衣服。你就好了,穿这么一件薄薄的衣服,手还挺暖的。”
阎浮浅浅一笑:“我怀里更暖。”
夏醇对着别人的时候,脸皮还是挺厚的,在阎浮面前,却又一次不自觉地红了脸。他心口颤了颤,几秒钟后自嘲地笑了:“再暖也没用。”
他若是真的扑进那个温暖的怀抱,要么是他吐个昏天黑地,要么是阎浮隐去自己让他什么都感觉不到——包括体温。
阎浮从他黯淡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心思,故意逗他说:“要不要我变回原身,砍点柴烧来取暖?”
夏醇正有些低落,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一向都是这么善解人意,这么体贴吗?”
阎浮摇摇头:“若是你能看到我内心所想,便知道我并非你说的那么好。”
夏醇笑了,带着不相信的语气说:“那你说说,你心里都在想什么?”
阎浮垂眸看着他,拇指在他嘴唇上轻轻摩挲一番:“不管不顾地将你按在墙上,看着你身体颤抖眼神涣散,哭着求我停下来。”
夏醇:“………………”这时是不是应该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这一刻阎浮眼中一贯温和澄澈的神色忽地变暗,霸道侵略的意味猛然袭来。但下一秒他又恢复了平日的神色,浅笑着说:“玩笑而已,别生气。”
夏醇喉间哽了哽:“可以吗……”
阎浮斩钉截铁:“可以。”
夏醇的紧张纠结瞬间被打破,又一次忍不住扶额笑起来:“什么就可以了,我还没说什么事呢!”
他想说的是,如果他看心理医生也没用,一辈子都不能有肢体接触也可以吗?一辈子都不能拥抱你也可以吗?只能在你变成小鬼的时候摸摸你的头也可以吗?
阎浮依然温柔而坚定:“因为是你,怎样都可以。”
夏醇心口一阵悸动,快要受不住这样的深情。他抓着阎浮的衣襟,让阎浮俯身到自己面前,在那双好看的嘴唇上轻吻了一下。
阎浮的眼神倏然一凛,在夏醇即将退开的时候强势的吻住了他。
夏醇心脏骤停,紧接着像是注射了强心剂狂跳起来,连带着身体微颤,视线也晃动不已。两人之间只有嘴唇紧贴,舌头纠缠,身体却隔着距离。可是阎浮嘴唇的味道太好,夏醇在这个吻的刺激下,勃发的欲望难以抑制,双手蠢蠢欲动想要去触摸眼前迷人的身体。
像是感觉到夏醇的忍耐克制,阎浮依依不舍地结束了这个吻,可是看着他湿润的嘴唇,又忍不住舔了一下。
夏醇拉过被子盖在两腿之间,蜷起失去知觉的脚趾:“太晚了,睡吧。”
他故作镇静,轻颤的声音却出卖了他。阎浮暗暗深吸了一口气:“那便早些休息,我在旁边守着你。”
夏醇侧身躺下,蜷起一条腿,默默深呼吸,默默给自己点蜡:身后那人太诱人,把持不住又不能上,蓝瘦,香菇。
这一夜他都在做梦,梦到阎浮好看的嘴唇,梦到阎浮被水淋湿的样子。心烦意乱的一夜过后,夏醇醒来咬了咬被子,还是没忍住,趁着房间里只有自己,跳起来钻进厕所,一手撑着墙站在马桶前解决不可描述的问题。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梦里的情形和昨晚突如其来的吻。现实中做不到的事,他在幻想里做了个遍,还带着几分怒气,在意淫中把阎浮这样那样地蹂/躏了一番。
眼看着征服的快感和得意即将达到顶点,外面忽然传来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需要我帮忙吗?”
夏醇手一紧,发射了一枚地对空导弹……几分钟之后,他把墙擦干净,洗了洗手,深吸了一口气,冲出浴室拿起外套就跑出了门,多一秒都没有停留。
阎浮靠在窗台上,看着他红透了的耳朵一阵好笑。
夏醇气到肝疼,哪有在别人那个啥的时候突然吓人的?!还有没有人性了?!这要是给他留下面积庞大的心理阴影,以后都硬不起来了可怎么办……
他领了一件厚外套,又去了一趟医疗所。末世里的医生属于紧缺资源,给陈奇做检查的那位本是一名妇科医生辅修外科,查验过尸体之后魂不守舍,说陈奇是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惨遭剖腹。
从左至右,用锯齿的部位活活剖开再取走脏器——残忍两个字都不够形容凶手令人发指的行径。
夏醇:“医生你振作一点,咱们这里有左撇子吗?”
从切割方向判断凶手应该使用左手,但仅有的两个左撇子都跟着陆征出去清理眼球了。而夏醇记得宋巡是用右手拿枪握刀,这么一来凶手可能另有其人。
夏醇不忍再多看陈奇扭曲的脸,赶紧离开了冷森森的停尸房,去事发地点又转了一圈。直播已经开启,他把昨晚突然中断的原因告诉大家,基本情况也说了说。
“昨晚来这里的人太多,现场基本都被破坏了,”夏醇一边检查一边说,“不过还是可以看出基本没有打斗痕迹,而且现场连个沾血的脚印也没有,凶手这么注意保持干净吗?”
“昨天给醇哥布丁的那个小哥哥死了?卧槽,发生了什么。”
“妈耶,这么吓人呢!小哥哥不是挺厉害吗,还能变成蔓藤……”
“夏蠢蠢进入了名侦探模式。”
“夏洛克醇尔摩斯!”
确认现场情况后,夏醇想去给崔江树提个醒,让他通知大家最近一段时间不要单独出去,最好结伴一起。他不知道崔江树在哪,便去教堂碰碰运气,不料一进门便看到有个少年正在祈祷。
这背影很熟悉,夏醇快步走过去,脱口而出:“你一直以来都被关在哪?”
童维抬起头看向他:“没人关着我。”
看着他平静的表情,夏醇在心里啪啪抽了他两耳光,好气又好笑地说:“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去找我?”
童维也不无意外:“我以为你走了。”
夏醇捂住嘴:“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我这些日子到处找你、担心你,你竟然过得如此心安理得。”
童维抓抓头:“我以为你把我送到这里就算完事了,没想到你会在意我的安全。”
若不是看在他只有十三四岁,夏醇肯定一脚把他踹倒在地。
夏醇理顺心气,在旁边坐了下来:“你不找弟弟了?”
童维的状态比之前平和许多,无论是气质还是情绪:“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没必要继续找下去。这里很好,我现在觉得即使没有亲人,我也可以活下去。”
夏醇早就觉得他弟弟还活着的几率十分渺茫,既然他自己认识到了这一点,未尝不是好事。只是童维的反应让他十分意外,总觉得短短几天之内,这孩子变了一些。
顺着童维的目光看到圣像,夏醇怀疑他是不是以此作为精神支柱,转投天父怀抱寻找慰籍,所以才能变得坦然平静:“该不会是那个神父给你洗脑了吧?”
童维皱眉:“不许这么说神父,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夏醇一脸悲愤:“我竟然不是你见过最好的人!”给你做好吃的,陪你找弟弟,救你出火坑,你还要我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