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许久,他开了口,声音因为压抑情绪过度而有些嘶哑:“你听谁说的?他还在这里吗?”
“喂,你不要出卖我啊!”杨瑾说完又连忙向啾啾求救,“啾啾,快劝劝你家先生啊,我真不能被他发现!”
“先生,杨哥好像真的不喜欢这个人啊。”啾啾眨巴两下眼,立刻诚恳地替杨瑾说话。
许是被杨瑾的称呼取悦,檀州摇了摇头,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道:“刚刚走了。”
“什么?!”段凌飞环顾四周,奈何是什么也看不到,只能挫败地垂下头,“他去哪儿了?”
“看见你就跑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檀州耸耸肩,又坏心眼地问他,“这么紧张,你对象?”
“嗯。”段凌飞点点头,并不否认。
倒是杨瑾炸毛地来回飘荡,卷起了一阵不小的风。
“小瑾?”段凌飞盯向杨瑾所在的位置,话里满是温柔,“知道你过得好,我也安心了。”
杨瑾冷哼一声,别过脸,却像是被安抚一般,停止了动作。
保安很快就拿来了钥匙。
门才开,杨瑾就先一步飘了进去,想要证明自己先前看见的恐怖布偶。
察觉到身边带过一道阴风,段凌飞眼底闪过阴沉,扭头看向身边的檀州,问他:“小瑾走了?”
檀州不着痕迹地点点头。
“檀先生,你有没有那种东西?”段凌飞又问,脸上的柔和早就散尽。
“你说的是?”檀州反问道。
“那种……能把鬼魂锁在我身边的东西。”段凌飞勾起嘴角,笑得有些阴郁。
“有。”檀州对他会意地一笑,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
啾啾:“=口=!”
然而不给他们继续说话的机会,跟着进门的保安就按下了灯的开关。
只见地方不大的杂物间里摆满了燃尽的香炉,一个穿着红裙的布偶娃娃倒在其中,涂得猩红的眼珠直瞅向门口,不觉让人有些瘆得慌。
“这是怎么回事?”段凌飞没想到杂物间里会是这般模样,不由看向了身后的保安,“李叔人呢?”
“没找到他。”保安抓抓头,“问了前台,她们说李叔今早没有来上班,员工联系簿上的电话也打不通。”
两人交谈之际,檀州已经走到了布偶娃娃跟前。
“你们快看,这香炉下面还压有小纸条。”杨瑾进来就转了一圈,此刻迫不及待地和檀州与啾啾分享自己的发现。
檀州知道他不能碰纸条,于是蹲下身,从香炉底抽出了烧去一半的纸条,却只能隐约看到上面写了个“死”字。
“诶,这上面怎么还有我爸的名字啊?”杨瑾又指指香炉底的另一小半纸条。
“他在咒你爸死。”檀州大概猜出了纸条的用意,“这人有所求于小鬼,所以用香炉供奉,并当作交换。”
“这个清洁大叔咒我爸死?”杨瑾惊讶地瞪大了眼。
“年纪对不上。”檀州摇摇头,低头看着纸条最下处留的生辰八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养小鬼是为你父亲的死,可你父亲非但没死,还死了这么多不相关的人,就算是反噬,也不该杀这么多人。”
段凌飞这时也靠了过来,看檀州手里捏着张小纸条,忽地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杨老先生身边有85年8月出生的人吗?”
“杨凡就是。”
檀州一怔,想到早上杨凡慌神的模样,蓦地了然。
结合他之前请道士的举动,不难猜出他已经发现了幕后黑手,可惜还是没能躲过一劫。
“不对。”檀州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摇摇头,“太古怪了,总不能是几个人合伙请的小鬼吧?”
“你说杨凡请小鬼?”段凌飞是有听闻身边的人请小鬼,但看他们运势也没有飞升,自然没当一回事,只是没料到,杨凡也学着别人请来了小鬼。
“那个清洁人员找到了吗?”檀州索性放弃从杨凡这边入手。
“没有。”段凌飞叹了口气,“员工宿舍也没有找到,我已经让保安把他的资料转接给了警方。”
是了。
怪就怪在这里。
如果是反噬,小鬼怎么会不翼而飞,还有这位李叔,未免消失得也太不是时候了吧。
“查到再说吧。”檀州揉了揉太阳穴,“我暂时也没有头绪。”
“嗯,那我先让人把这里封起来。”段凌飞点点头,把他送出了门。
连续两起凶杀案,段凌飞还要应付公司上下的事务,所以只把檀州送到门口,就停下了脚。
“檀先生,我今天和您说的东西,可别忘了。”段凌飞意味深长地开了口,“期待下次的见面。”
“再见。”檀州微微点头,见啾啾和杨瑾都爬上了车,便跟着俯身坐进后座。
看到俩人相处融洽的模样,杨瑾只觉得扎眼,隔了许久才好奇地问道:“诶,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东西啊?”
“就是……”啾啾想起了这事儿,忙不迭要告诉杨瑾,不料他才刚开口,就被檀州打断。
“中午想吃什么?”檀州揉揉啾啾的头毛,强迫他的视线对上自己。
“想吃……唔……”啾啾本来就记性不好,做事只能一心一意,现下自然忘记了刚才的话题,认真思考起食物的问题。
杨瑾见檀州有意防备他,这会儿也噤了声,寻思着回头找个没人的地方再问啾啾。
午餐最后定在了一家海鲜餐厅。
配合海鲜的主题,餐厅里刷着深蓝色的漆,墙上还挂有海底生物的图片,并对其进行了简单介绍。
啾啾兴奋地在餐厅里转了一圈,再回来的时候,整只鬼都严肃了许多。
就连檀州给他投喂烧焦的大虾,他也只是板着脸咬去一小口。
“怎么了?不喜欢吃熟食?”檀州好笑地抓过他放在自己腿上,手情不自禁地掐了掐他胖嘟嘟的脸蛋。
“我刚刚看到了我的鱼尾,原来我叫虎鲸。”啾啾抿抿嘴,“以后我就不能笑啦!”
“为什么?”檀州更是哭笑不得地问。
“因为我可是冷酷无情的海底最强杀手。”啾啾挺起胸膛,很是自豪,“你见过杀手经常傻笑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檀州:……噗。
来晚了所以结尾不恐怖!希望明天早一点!
第12章 第十二章
檀州进来时也看到了墙壁上各种海洋生物的挂画。
见啾啾板着一张胖嘟嘟的脸,努力维持自己“海洋杀手”的人设,不由失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海洋杀手只在海洋里才是杀手,你如今不在海里,当然就不用继续当杀手。”
“那我现在是什么?”啾啾被他说晕了头脑,佯装冷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迷茫。
“在这里呢,你只需要吃饱喝足就好。”檀州说完,将盛满鱼肉的碗放到了啾啾面前,“水煮鱼,尝尝看喜欢吗?”
水煮鱼的气味有些重。
啾啾缩缩鼻子,他之前还没吃过辣椒,头一次闻到辣味儿,只觉得有点儿涩,但更多的却是香。
“看起来好吃。”啾啾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伸手试着抓起一片鱼肉,可惜手却直接穿过鱼肉,压根抓不起来,“水煮鱼好狡猾呀,它还知道躲!”
檀州哭笑不得,只好烧了一只汤匙给他,让他借助工具吃鱼。
一顿午饭下来,倒是浪费了好几件餐具。
回头檀州还被餐厅罚了一笔钱,当做餐具不翼而飞的赔偿。
临到走出餐厅,一直没说话的杨瑾却是像是做了个重大决定,眨眼就飘到了啾啾跟前。
他拍拍啾啾的肩膀,又望向檀州,郑重道:“我要离开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啾啾啊,要是让他少一根头发,我……”
不等他说完,啾啾就打断了他的话,问道:“杨哥要去哪里?”
“我要去医院看我爸。”
杨瑾昨晚被女鬼吓得不清,心里又惦记着啾啾,自然没法安心去医院。现在看啾啾被檀州照顾得很好,女鬼虽然没被捉到,但杨凡应该已是最后一个死者,他也放下了心。
“一起去吧。”檀州打开车门,示意他们坐进来,“我也有事和你父亲商量。”
杨瑾愣怔,随后就被啾啾拖上了车。
“杨哥,你可不能随便乱跑呀,人间好可怕!”啾啾想起昨天抢了他东西的野鬼,后怕地甩甩鱼尾,又把杨瑾的胳膊抱紧了几分,“你还是跟着我和先生吧,不然被其他的鬼欺负了怎么办?”
“嗯,人间有损了阴德、不能入地府的恶鬼以魂魄为食。”檀州不着痕迹地把啾啾揽回怀里,附和道。
“别吓唬我,我可……”杨瑾刚说完,侧目就瞥到车窗上趴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登时吓得缩起腿。
“这鬼死于车祸,怨念过重,每到她死的时辰就会在车祸的地方重复当时的动作。”檀州淡然地解释,“其实常人并不能看见她,但你不同,做好心理准备,世间里的鬼,各有各的丑法。”
似乎是听懂了檀州的话。
窗外的女鬼不满地挠着车窗,颇有几分恶狠狠的劲儿。
檀州轻蔑地勾起嘴角,隔着玻璃贴上一道符,就见女鬼痛苦地蜷缩起身子,滚落到了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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