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雷申刚踏进办公室就被呛了出去，房间里烟雾缭绕跟失火了一样。雷申看看端坐在浓烟之中的陆炎卓，眉头紧锁着去开窗，所有窗户都打开后走近一看，一地的烟头和烟灰
“你这是在办公室抽了一晚上的烟？”
陆炎卓把手里的烟掐灭，沉声嗯了一声
“出事儿了？”雷申问“家里的还是队里的？”
陆炎卓声音干哑“没事儿”
雷申给他倒杯水“出什么事你也犯不着这么折腾自己”
陆炎卓接过来一饮而尽，干涩的喉咙舒服许多“几点了？”
“不到训练时间”
坐了一晚上的双腿已经僵硬，陆炎卓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雷申扶他一把，看到他右手和小臂包满纱布，压着火问“你昨天晚上到底干什么了？手怎么回事？”
陆炎卓抽过胳膊，冷声道“没什么”
拿起外套往外走。
“队长！”古风大刺刺的走进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陆炎卓脸若冰霜，一身煞气的无视自己出了门。
“副队”古风指着角落里满地的碎玻璃和一摊已经干涸的血迹大着舌头说“你跟队长打架了？”
雷神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和光盘问古风“昨天你来过？”
“没啊！那报告是秦熠帮我交的”
雷申英眉紧锁……
…………
“报告！”
“进来”
陆炎卓走进去端正的敬个军礼
“坐”
李青柏问“这么早跑过来干什么？”
陆炎卓标准的跨立“有事”
李青柏见状正色道“什么事？”
陆炎卓肃穆决绝“秦熠，这名尉官，我不要”
李青柏眼神凛冽的审视他半晌
悠悠道“理由”，
陆炎卓的声音很沉，“他很优秀，这次是我个人的原因”
李青柏”据我所知这批新队员里你跟他走的最近，秦熠放出去不怕没人要，他……”
陆炎卓打断他，再次重复“这名尉官，我不要！”
李青柏拍桌子“别以为你翅膀硬了老子就治不住你了！你个王八蛋犯什么混！”
“李老”陆炎卓看着他，琥珀色瞳孔浮现暗红，“您不把他调走，他就会变成我的人”
第40章 你能拒绝，我不能走。
秦熠不知道他是怎么从李青柏办公室出来的，他只知道他暂时留下来了，却不知道会留多久，他第一次和领导起了争执，最后李青柏让他回去好好想想调离问题。
秦熠出了办公楼站在太阳底下，滚烫惨白的光线灼伤了他的皮肤。
陆炎卓赶他走？他竟然赶他走！
我做错了什么！分明是你！是你在逼我！你可以不接受，但是你竟然要赶我走？
你怎么会！
你怎么能！
你凭什么！
你凭什么连我生活的意义都要剥夺！
陆炎卓，你果真可以无情到这种地步？
秦熠眼中簇拥着火苗，烧的他脸色通红，他朝训练场上的那个人走过去，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一样，艰难而决绝……
雷申把队员集合起来针对早上训练简单讲评。
陆炎卓靠在月老身上安静的抽烟，沉着脸一言不发。
“下午跳翼伞，散了！”
“是！”
陆炎卓“再搞一次野外生存”
雷申走过去问“什么时候？”
“尽快”陆炎卓像一头惫懒的野兽“在联演之前”
楼凤萧和苏明义走过来，教主招呼他们去食堂。
陆炎卓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懒懒道“我回办公室”
楼凤萧透过他的肩膀饶有兴趣的看那个走近的人影“你的小战士看起来来者不善”
陆炎卓神色一僵，听到身后传来清冷的声音。
“陆炎卓”
陆炎卓转身，秦熠青筋爆起的拳头砸在他的脸上……
力量之大使毫无防备的陆炎卓跌坐在地上，口腔里涌上来浓重的血腥味。
事发太突然，在场所有人都被秦熠疯狂的举动惊到。
秦熠冷冷的朝他走过去。
“秦熠！”雷申按住他肩膀“你干什么！”
秦熠狠狠打掉他的手，紧紧盯着地上那个男人，眼眶发红。
陆炎卓左手撑地坐起来，擦掉嘴角的血丝。看着秦熠懒懒的笑“殴打领导？你好歹挑个没人的地方”那纵容的语气，无奈的笑容，像是在哄一个顽皮的孩子。
秦熠上前蹲下身揪住他的领子，眼中闪烁着水光“不是你让我给你一拳的吗”
陆炎卓无声的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还打吗？”
秦熠哼笑“我想咬死你”，目光一闪，落在他的脖子上，手指松动几分。
陆炎卓几近宠溺的笑“行！咬吧”
秦熠顿时像被抽空了力气，深深低下头，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身体不停地颤抖，他的声音轻弱却异常清晰“队长，我不走”
陆炎卓像是又被人狠狠揍了一拳，脸上的表情渐渐冷却，声音暗哑的不像自己“你必须走”
秦熠像是即将溺水而亡，他拼命地挣扎，把自己所有的骄傲和自尊抛向海底，“我想留在火焱……我不能离开这里”
陆炎卓紧抿着唇，左肩僵硬的承受秦熠的靠近，他看到他在颤抖，悲伤无助的像个孩子，他很想紧紧抱住他，但是他没有，右手在草地上抓出五道深痕，掌心和着泥土紧握，洁白的纱布渗出一层红色……
等了太久却只等到他的沉默，秦熠头埋的更低，抓紧他胸前的衣服，他说“求你”
求我？求我……
求我什么？我能给你什么？何必为了我求我，你这么骄傲这么倔强这么好强你竟然说，求我？
陆炎卓锋利的唇角勾起诡异的弧度……陆炎卓，你竟然把他逼到这种地步……
陆炎卓依旧紧抿着唇，唇色苍白，他还能说什么？累极的闭上眼，身体里像被掏空了一样，空洞的可怕。
秦熠慌了，声音都在颤抖“队长”他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你知道的，我爱你”
陆炎卓无声的笑，笑的绝望，笑的发狠，琥珀色的双眼惊人的亮，他说“我不知道”
秦熠慢慢抬起头，语气飘渺的像从远方传来“什么意思”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像迷路的小兽般迷茫无助又湿润柔软的眼神，和当年当晚一模一样，如今又添了一层浓烈的悲伤。
陆炎卓呼吸一窒，这样的眼神，他以为此生看不到第二次……
“所有人退后十米”陆炎卓突然出声制止想要走过来的雷申。
雷申脚步一顿，然后疏散了周围所有人。
“秦熠”他终于开口，偏过头躲避他的目光，语气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误导了你，竟然让你产生这样的想法。你对我只是对强者的一时的迷恋和向往，根本不是什么爱情”他轻笑“你这么聪明，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秦熠睁大眼睛，看着他愣了许久。
“你不信？”秦熠双眼染上一层水光，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说“你不信？你可以不接受，你可以不认同，但是你怎么能不相信！”他失声道“如果有人告诉我有一天我会喜欢上一个男人我肯定不会信，但是……但是我怎么知道我会喜欢上你！我说你对我是特别的，我很明确对你的感情，陆炎卓，你可以不认同我，但你不能否认我！”秦熠哭了，哭的很狼狈“你让我觉得我就像一个小丑，当小丑脱掉戏服你竟然就不认得了！当小丑像你表白的时候你仍然在笑！你连相信都不愿意给我！我的感情就可以这样被你轻贱吗！这就是你的回复？不相信？”
然后秦熠忽然失去了咄咄逼人态度，恳切的看着他，几乎在哀求“陆炎卓，请你相信我，相信我爱你……真的……我真的……爱你……我”
“说完了吗”陆炎卓冷声打断他“你说了这么多，重点在哪里”
他一直没有迎视他的目光，只留给他一个冷硬的侧脸轮廓“让我相信你？即使我信，又有什么用？没有意义，秦熠，你这样做一点意义都没有。你也不必这样做，我也不值得你这样做”
秦熠突然哼笑一声，不值得？你不知道你有多值得……
秦熠松开他的衣领，慢慢站起来，垂着眼睛，脸上的平淡表情看不出丝毫情绪“那我们来说点有意义的”此时的秦熠冷静睿智，和刚才狼狈流泪秦熠判若两人“我可以和你保持正常的上下属关系，就像从前一样，这一点你......可以相信。我不会主动申请调离，但是如果你坚持，我只能服从安排”
最后，秦熠庄严的行军礼“请不要剥夺我的理想和热情，队长”
陆炎卓看着秦熠渐渐走远，背影依旧那么坚韧和挺拔，其实秦熠每一步都走的如履薄冰……
他怎么会不信，他只是不敢信，他不敢接受他太过纯净和虔诚的感情。
秦熠要的爱情他给不了，也无法给。
他怕负了他，他怕他毁了他的信仰。
他只是不相信自己。
秦熠就像一个天使，一个能让他的灵魂得到救赎和净化的天使。只有和他在一起，陆炎卓才会感到自己的双手还是干净的，灵魂也是干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