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华边兴致勃勃地玩着珠子,边漫不经心道:“早出来了,你们一走,我娘就把我们赶出来。让我们随便选个感兴趣的跟上去,我又不认识什么人,就跟着你了。”
齐云霄暗自反思,他太大意了。这东海可不是自家地盘,龙族虽然天生水属,可他也不至于被跟了一路都没发现。
暗暗提高戒心,看着手上缠着的龙,也不放心让她自己回去,干脆带着她一起走了。
齐云霄的重瞳中一直有一团璀璨的灵光,含而不露地亮着。以这情况看来,那很大可能是只灵蚌王,里面的灵珠该有上万年了。这样的灵珠有一个很大的功用就是成为第二元神的寄托之物。
第二元神妙化无方,要想祭炼成功,除了对功法、神识的要求外。最重要的就是这寄托之物。只有寥寥几种天材地宝方可使用,故而拥有第二元神之人乃是凤毛麟角。可一旦祭炼成功,战力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
齐云霄本是兴冲冲地奔过去,可越走他越觉得不对。这样的宝贝按理应该有一只守护兽看守着,即便灵蚌威能非凡,遮掩了一切灵气波动,这里也不该是这样安静的。
齐云霄的重瞳自升级后,反倒不敢多用了。每用一次他的本源都是流水般的淌,这次他也是一开始看了一下,然后沿着记下的路线前进。此刻意识到不对,他也顾不上本源损耗了,就要张开重瞳查探。
可齐云华却突然窜了出去,直奔灵蚌。齐云霄怕她出事,赶忙跟上。见她顺利地打开了灵蚌,露出一颗圆润金色的灵珠。果然是万年灵珠,氤氲的灵气化作光环丝毫不漏。灵蚌紧闭,咬合甚严,若非龙尾强力,他要借霁月之力方可打开。
齐云华献宝似地捧上灵珠,炫耀道:“这颗灵珠不错吧,姐姐送你玩了,拿着吧!”
齐云霄哭笑不得地接过灵珠收好,也没计较到底是谁先看上的。顺着她的话说:“谢谢姐姐了,我们快回去吧,这次我们赢定了。”
“没错,让他们开开眼界。”
齐云霄施展缩地成寸离开,可是很快他就知道哪里不对了。他一直在原地打转,根本没有离开万年灵蚌所在的岩石一寸。他收住脚步,不再无谓尝试,凝神戒备。
突然一只硕大的海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来。齐云霄一剑拦腰劈向兽身,海兽躲闪不及被劈个正着,惨叫一声。长长的兽尾像鞭子一样顺势抽来,壬水元气在东海威力最强,无量海水汇成厚厚的水层如盾牌般挡在齐云霄身前。兽尾接连抽散了三十层水盾,最终无力停下。
齐云霄不欲与它纠缠,准备先走为上。可转身,一条真龙挡住了去路。不过瞬息间,三条真龙团团包围住了齐云霄,还有两只海兽游戈在外,随时准备扑上来。
这下说是无人操控,谁都不信。齐云华想要帮忙对付其中一条龙,被齐云霄用了力按住龙身,动弹不得。
“别乱动,他们应该是冲着我来的,一会儿你找准时机逃出去,别管我。”齐云霄传音交代道。
“不!我要和你并肩战斗,那三条小泥鳅,我分分钟就能收拾了。”齐云华瞪着溜圆的龙目,威胁地吟啸。
三条龙明显不安地退后了一些。齐云霄知道龙族的血脉等级森严,这三条化龙池出来的龙天然低于天生真龙。可地位再低,到底还是真龙之身,齐云华无法单凭血脉命令它们。
而且齐云霄心中有数,能够这样驱使妖兽的除了巫族不做第二人想。当初就是因为龙族高傲,不甘受巫族驱使之辱,两族才会爆发大战。
“是哪位巫族人?是大启国师吗?”齐云霄霁月出鞘,一剑毫不留情地刺向龙的逆鳞。龙族成年就相当于人族的元婴期,这三条龙每条都有大概化神的战力。加上后面不知还有多少杀招,齐云霄出手就力求一击即中。
“嗷——”
一条龙被霁月扎中逆鳞一挑,龙筋被挑出,整条龙身扭曲挣扎,撞倒海底山壁抽搐着爪子不动了。如此雷霆一击,震慑了其余两条龙,它们又退后一些,裹足不前。
突然齐云霄捕捉到了异常的灵力波动,霁月随心而动,向着莫名之处飞去。霁月倒飞而回,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跑出来。须弥戒中血珠剧烈颤动,昭示着面前人的身份。
巫人捂着流血的腹部,齐云霄暗叹可惜。巫人的力量来自血液,若是修士被霁月扎一剑,丹田就该破了,可不影响巫人使用力量。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齐云霄质问。
“你在苍山坏我大事,我自然要找你麻烦。”巫人毫不犹豫道。
齐云霄左右四顾,喊道:“长天在哪儿?这种场面他必然坐不住吧!”
“在这儿,你我也算老对头了,你小子倒是机灵,知道我也在。”长天从虚空应声走出,齐云霄知道大事不妙。这明显是要他命的节奏啊!
他暗中发信求救,明面上拖延时间道:“那条老龙也和你们是一伙儿的?否则你们在东海设下这么大排场,必然躲不过他的耳目。”
“当然,不怕告诉你,那条老龙早就受不了被自己女儿压了一头,做个没有实权的龙王了。我们一找他,他就和我们合作了。要说你们齐家真是霸道,好歹那是他齐天的老丈人,一点儿面子都不给。”长天说得假仁假义,让齐云霄真想冲上去给他一拳。
“那这颗万年灵珠也是你们下的血本喽?为了设套引我上钩?何必这么麻烦?”齐云霄越说越小声,他突然意识到如果说老龙王早就和他们串谋。那么穆瀛桓呢?他特意找穆瀛桓参与宴会是什么意思?
“看来你想到了”长天说,“单只对付你这个小辈当然不用花这么多心思。这些都是为了你,我的穆师弟准备的。”长天语含杀机,对着赶到的穆瀛桓冷冷道。他手中法诀一动,一座遮天蔽日的阵法升起。阵法隔绝了海水,营造出一个独立,颠倒的空间。
穆瀛桓郑重地看着阵法空间,严肃道:“跟紧我,这是两仪颠倒大阵,稍不留神就会被抛到不知名的空间中迷失。”
齐云霄点头,干脆拿出一根金线将两人一龙绑在一起。穆瀛桓看着金线一愣,没有拒绝。
他理清了思路,看来他们是想一次将他们两个一网打尽。先用万年灵珠设套,引他上钩。他们知道他有重瞳在身,万年灵珠的光芒他怎么会忽略?
等到他被重重包围,见他遇见危险,穆瀛桓和敖沁必然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赶来营救。有老龙王在,沁姨想必是来不了的。而穆瀛桓一赶到,事先在万年灵珠处设下的大阵就会发动,将他们困死在这里。
齐云霄偷偷感应了一下传讯符,说不上失望,阵法隔绝内外,自然挡住了传讯符。除非渡空羽,苍生镜之类方可突破隔绝,他手边的渡空羽一根用去了,一根送人了。既然他手头一件都无,就只好想办法打破阵法出去了。
“五弟,外祖父真的要杀你吗?”齐云华沮丧地垂着脑袋,她没想到在自己家门前,会有人要杀她的弟弟,而她竟然求救无门。
“龙王不想杀我,想杀我的另有其人,他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齐云霄客观务实的回答明显没有安慰到齐云华,她连龙尾巴都垂下来了。
“二姐,你……”齐云霄脚步一顿,刚刚消失在阵法中的几人全都聚在了一起。让齐云霄警铃大作的是,对方原本的两人变成了三人。多出来的那人,穆瀛桓应该认识。
“师尊。”这下不用问了,东皋姿态恭谨地向着穆瀛桓行礼。比任何一位弟子对师长都更尊敬,有礼。
“我等你很久了。”穆瀛桓取出佩剑,不是掌教佩剑无华剑,而是他的本命仙剑——涵光。涵光剑剑如其名,如同一捧日光蕴藏在剑身之上。舞动之时,光华涵澹,令人目眩神迷。只是现在的涵光剑身上却有一道道裂痕,整把剑好像随时都会碎裂。
“师尊是我道之因,我的道心因师尊而起。今日我道若想大成,还需师尊成全。”东皋同样执剑在手,剑锋直指。
齐云霄听完,肺都要气炸了。东皋这话忒无耻,他自己悟错了道意,走偏了道途,赖在穆瀛桓身上也就算了。如今他自私自利的道要大成,就必须斩断一切羁绊因果,这段师徒缘分反倒成了阻碍。他唯有亲手杀了穆瀛桓,才能彻底了无挂碍,得成道果。
难怪他费了这么大周章,将穆瀛桓独自引出来,甚至不放心,还布下这等大阵。
齐云霄取出青莲神座护身,两大剑尊对决,他离得太近还是小心些好。
两人界域一上来就是互相碰撞,穆瀛桓的界域一下就崩溃了。齐云霄一惊,这才知道两仪颠倒大阵的厉害。大阵之内,法则尽皆颠倒错乱,界域这种以道意法则构筑的空间所受影响最大。穆瀛桓见界域崩塌,眉头都没皱,涵光剑一剑快似一剑地向东皋攻去。
齐云霄没看多久,就不得不亲身下场,长天可不会看着他闲在那里。这次长天生了杀心,出手相比上次在陵墓中狠厉多了,齐云霄使出浑身解数才能抵挡一二。
“五弟,快想想办法,穆掌教也不行了。”齐云霄顶着青莲神座,抽空回身一看,穆瀛桓每一剑都落不到实处。两仪颠倒大阵中,他的灵觉被完全混淆了。相反,他每出一剑,脸色就苍白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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