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就腿短,再加上满怀恶意地朝后瞧,就跟不上九如的步伐,九如干脆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昭然心花怒放,搂着九如的脖子,闻着他的味道,眼睛看着身后恭谨站着的沈方寂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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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的时候,九如的房间有仆佣送来膳食,二只白馒头,一只黄皮馒头,一碗素腌菜,还有一片白切肉。
“就吃这个!”昭然睁大了眼睛,他从棺材里爬出来还没吃这么差过。
九如微笑着将那片肉挟给了他,又给他拿了只白馒头道:“吃吧。”
昭然看着手中的馒头,心头一热,脱口道:“先生,将来我挣钱,你只管当先生!”
他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好像被什么击中了身体一般,仿佛记忆当中他曾经说过类似的话。可在哪里,什么时候,他完全想不起来了。
“君子取财有道,你只要记得这句话就好了。”九如笑了,露出前面一排牙齿,昭然这才好似发现,原来九如的牙齿不想像当中那般的整齐,而是门牙微微有些内侧,看上去有些秀气。
昭然硬是要将那块肉分了一半给九如,说真的若非是九如给的,旁人给的这么块大白肉,他都会嫌弃难吃。
吃完了饭,九如道:“洗个澡吧。”
“洗澡?”昭然的眼睛都亮了,跟九如一起入浴,他忙不迭地点头。
九如出去打水,昭然喜得在床上翻了个滚。
天哪!要跟九如裸裎相对了,这发展得也太快了,昭然脸红地抱着衣服心想。
……
“先生,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在澡盆里啊。”昭然坐在木桶里问。
九如卷起袖子道:“没关系,你洗完了,我再洗。”
他说完就拿起旁边的胰子放了点在昭然鸡爪似的手中道:“这是胰豆子,玩过吗?”
姜府的胰豆子都能雕出花来,但昭然却把眼眼睁得圆圆的:“这就是传说中的胰豆子啊!”
九如见他玩得高兴便笑道:“你玩吧,我给你洗头。”
昭然洗完了澡,九如就让他进屋了,还布置了作业,完全没有请昭然参观他洗澡的意思。
等昭然随便将作业应付了事,就溜到净房的门外去扒门缝,可惜的是,他太矮了,只能看见大木桶。
他又不敢真得去拿把椅子站在上面瞧,只好悻悻地回屋里趴着,九如穿了身白色的中衣进来,乌黑的湿发随意地挽着,手里提着一盏灯,昭然觉得画中美人也不过如此。
夜深人静,昭然有些辗转难眠,九如微微起身,轻轻替他将被子盖好,那瞬间昭然只觉得心头那股焦躁瞬间好似就平复了,有一种淡淡的满足。
他一翻身,抱住了九如的脖子,九如笑着拍了拍他的背:“睡吧。”
昭然迷迷糊糊地快睡着的时候想,他会不会做噩梦呢,他的确梦到了些什么,可是等到天亮却什么也没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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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简单又朴素,但几日之后,九如来了一位客人,是一名长羊角胡子的中年道长。
“羊晚道长。”九如客气地道。
昭然听着有些耳熟,他突然想起这羊晚道长,可不就是足音跟重耳那两个人的师傅,并且这个羊晚道长来日也会成为沈方寂的师傅。
羊晚道长作了一揖:“小圣人,一别经年,你还是老样子啊。”
九如破天荒地在置办了一些酒菜,他抬手给羊晚道长倒了一杯酒:“无非是山中无日月罢了。”
昭然站在桌下跳着脚想看清这羊晚道长究竟长什么模样,突然看见九如修长的指间拈了一块糕点递到他的嘴边,显然是误以为昭然跳着想要吃的,昭然只好张嘴将他指间的食物含入口中。
“这个小孩是……”羊晚道长问。
“我的学生,跟我一起住。”
羊晚道长好似有些吃惊:“他能跟你一起住?他不会做恶梦吗?”
“许是心地无垢,他晚上也有做梦,但好似很少惊醒。”
羊晚道长沉吟了一下,然后道:“我有话要对你说。”
九如明白了他的意思,拿了一碟糕点塞给昭然:“到外面吃去吧。”
昭然只好端着碟子出来,他总觉得羊晚道长所要说的话非常重要,因此匆忙将碟子放下,就朝着沈方寂的院子跑去,他踮手踮脚进了院子,将那藏着的竹筒找出来,然后倒出半块令牌,与自己的拼在一起,直接拉到最后,他就返回了遁天的厢房内。
“阿宁!阿宁!”昭然隔着门房喊道。
隔了一会儿,只听阿宁在门外道“少爷,你没什么事吧?”
“少爷没事!”昭然急急地问道,“你的小青鸟是不是可以传信?”
“是。”阿宁不好意思地道,“不过我跟龙族长没传过几次信,他说没什么大事不用把你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我不是在问你这件事,你借只鸟给我。”昭然道。
阿宁虽然不知道昭然要干什么,但还是很听话地送了一只鸟入房间。
昭然将青鸟踹入怀中,又将令牌上的篆字抹到最前回到了沈方寂的时间,匆匆地将竹筒再次藏好,就直奔九如的房间。
“显昭学弟。”沈方寂拿着书在走廊里碰见了他,“你来找我有事?”
“我本来有问题想问你,不过现在想通了。”昭然应付了一句,也不管沈方寂就“嗒嗒”地跑回了九如的房间。
他一回房间就将青鸟放出,然后坐在门坎上装作吃东西的样子。
青鸟很快就飞回来了。
昭然连忙丢下碟子,将青鸟带到了房间之内,道:“他们在说什么?”
那只青鸟不说话,而是飞到了纸上,吐出了一口血,只见那口血在纸上幻化成了一行行的字。
第73章 水月方寂 5
字渐渐地显现在纸面上,昭然瞪大了眼睛。
“卜氏能断过去未来,为遗族中的通灵者,他的预言虽然不是次次都作准,但是为遗族中数一数二的强大者。尤其这一代的卜玄,更是血脉强盛,天赋异禀,他有二则新预言。”
“第一则为未来,太阴将军将复活。”
“第二则为过去,太阴将军死于封氏之手。”
字显到这里就没有了,昭然焦急地催青鸟:“还有呢?”
青鸟又咳嗽了两声,血滴在纸上再次显现出字迹。
“遗族想要重回周王时代,其欲望之强烈远胜于神族,他们要复活太阴将军,代替现有的神族,成为太阴将军麾下新的神族,他们会以你为敌。”
“你要尽早想办法解开自己的能力。”
“封氏能杀死太阴将军,必定有一样可以逆天的神技。”
“我认为这项神技……”
字迹越来越稀薄,最后没了……
昭然瞪着青鸟,青鸟只好幽怨地又咳了两声,然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了空中。
那行字显现了出来:“与你的噩梦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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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族要跟九如为敌……”昭然若有所思地道,他本来就皮包骨头,因此只见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转。
然后他从墙上取了木牌,就“嗒嗒”出门去了。
此时正是午膳的时候,门口许多进出给公子少爷们送午饭的仆佣,昭然就混在人群里溜出了大门。
等出了门,他仰头看着来来往往的大腿,这才苦恼地发现他似乎什么事都很难办。
“这就是小圣人收的那只小男孩吗?。”
“真像只小骷髅!”
“你看他发脾气了!他瞪眼睛了!好玩啊!”
“来,小孩过来,婶子给你好吃的。”街上的一名大婶拿着块花糕笑呵呵地逗他。
昭然理也不理他们就扭头跑了,身后留下一串哈哈哈的大笑声。
他刚走到巷子口,就听见那里传来了哭声,昭然走过去一瞧,只见一名身着补丁衣衫的憔悴妇人带着一个十七八岁长相憨厚的年轻人在巷子里面烧着纸:“隐娘,你死得好惨,你要是泉下有知,给你娘,你弟弟托个梦,也好告知我们杀你的凶手是谁。”
“娘,你让姐姐给你托梦,她要是给我托了,我记不住怎办?”那年轻人不安地揉了揉额头道。
那名妇人微微侧过头,即绝望又凄楚地看了一眼年轻人,叹了口气。
憨厚的年轻人更加不安了,他一只手揉着额头,却见旁边的杂物后面伸出一张皮包骨头似的小脸,眼眶里两只大眼睛正瞪着他,他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哪知那张小脸又伸出一根鸡爪似的手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朝他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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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习惯了听从别人的指示,回头看了一眼沉寂在悲伤中的母亲,就真得悄悄地跟着昭然出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昭然踩着栓马柱上勉强仰头可以看见年轻人的脸。
“我叫柱子。”柱子老老实实地回答。
“死掉的人是你姐姐?”昭然问道。
柱子难受地点了点头,昭然又问:“你替我办几件事,我帮你找杀你姐姐的凶手。”
“你,你能帮我们找到凶手?”柱子再傻,也知道面前这不过是个小孩。
“你姐姐最近偷偷买了根珠钗,还偷藏了一盒胭脂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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