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 完结+番外 (雪宝脆皮鸡)
- 类型:玄幻科幻
- 作者:雪宝脆皮鸡
- 入库:04.10
范卿玄等在门外,这一次不知为何却比前两日花去了更久的时间,当谢语栖满身疲惫出来时,已过未时。
“出了何事?为何这么久?”
谢语栖有些晃神的摇摇头,顿了好一会儿才有气无力的说道:“没事,施针很顺利。”
范卿玄蹙眉:“你很累了。”
“……嗯。”谢语栖不置可否,茫然无措的在原地愣了半晌,抬头看向范卿玄道,“你说什么?”
黑衣男子叹了口气,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回屋睡觉,你不能在这么下去了,我担心出事。”
就在他话音刚落,谢语栖便已靠在他怀里睡去,眼底暗淡的疲惫之色和苍白的脸色倒显得他像一个重病缠身的人,已然是累极了。
范卿玄看着远处的小庭院,此刻却并未带他回兰亭阁,反倒是朝兰心苑外走去。
转过两条小路,来到一座小院前。
这儿是范宗招待外客时所用的地方,也供不时之需。如今兰心苑内漂浮着不寻常的气息,范卿玄猜测是导致谢语栖辗转难眠,精神不振的原因,先暂且住到这里的客房中为好。
这儿虽时常空着,但内里的东西一应俱全,也干净整洁没有浮灰,平日里负责当值的弟子也都会连带着这里的客房都整理收拾一遍。
然而原以为搬到了这客房中,谢语栖该是能好好睡上一觉,可他仍旧在入睡后不久淡淡的蹙起了眉头,有些不安的动了起来。
范卿玄拧眉:如若无关住处,那便只有咒术了。藉由某些对方血脉上的联系,加以诅咒,即便身在他处,亦能施展奏效。
这般狠毒的术法用在他身上,施术者究竟想要些什么?
范卿玄深深看了看挣扎不安的白衣人,转身出了屋子,眼底的光芒却是寒冷雪亮。
施术者的目的:谢语栖此刻就算再疲累,倘若离开了咒术的阵眼,仍旧不会有任何影响,更不会有性命之忧。而如今他的精神如此疲累,直接影响的将是对云英的治疗,倘若有所耽误或是闪失,轻者病情回转,重者怕是会丧命。
范卿玄朝兰心苑走——如今有人真正想要的,恐怕是云英的性命。
第58章 错骨
睡得迷迷糊糊中,谢语栖慢慢清醒过来,看着四周陌生的房间摆设,他愣愣出神了良久。
披着外裳推开窗子,一阵寒意卷进屋中,惊的他一个寒战。这儿并不是兰心苑。
谢语栖看着天色,算了算时辰,如今约莫是酉时了,不知觉中自己一睡就是近三个时辰。
只是不论如何睡,却仿佛永远清醒着,怎样也不解乏。
窗外朦胧的雪景使人心神宁静,只这么看着就能到天荒地老,虽然疲惫,可此时此刻却异常的清醒。
门外传来咚咚两声叩门响。
“谁?”
外头吱吱呜呜一阵后,一人道:“宗主让我送来的饭菜,他说有些事走不开,晚些再过来。”
谢语栖打开门,屋外站着的是个瘦瘦小小的弟子,大约是新进的,眼底透着些胆怯。谢语栖无声笑了笑,从他手中接过食盒,道了声谢。
小弟子却并未就走,偷偷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谢语栖抬眼看来,他才匆忙挪开视线,脸上还带着未来得及消退的红晕。
谢语栖心下好笑道:“你很怕我?”
小弟子忙摇头,扯着衣角道:“我不怕。我上个月才拜进师门,听师兄师姐们说到过你,听说是个像画儿一样的人,我就是好奇……”
谢语栖笑出声,让了让身,示意他进屋,将寒意关在了门外。
展开食盒,里面菜色倒是不错,飘香四溢,还真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那小弟子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儿,脸上红扑扑的。
“你吃过了么?”谢语栖问。
“没,还没有……”
男子笑:“那一起吃吧,这么多我可吃不完。”
小弟子“哦”了一声,小心的坐到了桌边,看着他衣袖下纤细的腕骨,不由道:“你可真不像个习武的高手。”
谢语栖饶有兴致道:“那你说我像什么?”
“书生……不对,更像个大夫。”
谢语栖眯起眼:“你倒有些眼光。”
小弟子被夸赞后,脸更红了,埋头扒了几口饭,抬头却见白衣人一筷未动,诧异道:“你不吃么?”
“没胃口,你先吃。”谢语栖支着头把玩着手边的碗筷,又过了半晌,他淡淡问道,“你们宗主做什么去了?”
小弟子:“老夫人喊他去了静室,好像要宣布什么。”
说到此,谢语栖手下微微一顿,朝他看了过去:“宣布什么?”
“我只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好像是说过几天则个良辰吉日,成婚。”
谢语栖皱眉:“成婚……”
小弟子点头道:“是啊,谢大哥,听说你和宗主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的,我听过苍域洛家的事,你们好了不起。”
谢语栖往他头上拍了一下,旋即往他嘴里塞了根鸡腿道:“吃你的饭。”
谢语栖低眉看着自己的手,这一天他并非没有期望过,只是期望终归只是梦,他不敢想象成为现实后会如何,说到底连他自己都明白,这一天永远不可能成为现实。
静室内,范卿玄静静的望着对面的老妇人,不得不说谢语栖的医术之高的确是举世难寻,如今看来云英已与常人无异。
一想到那个白衣如雪的人,方才的对话便浮现在男子脑海中——
“玄儿,今日找你过来,就是想说说你与小谢的婚事。”
范卿玄微惊,却没有立刻就回答她的话。
云英:“你父亲这几日在外,后天便回来了,到时候我和他说说,再选个好日子。”
“母亲……”
云英笑了笑:“小谢是个好孩子,无关身份和男儿身,他能为你做到这个地步,我也认了这个‘儿媳妇’,你可不许负他。”
范卿玄沉默片刻,道:“我奇怪的是,母亲为何突然这么说。”
“……”云英淡淡的“嗯”了一声,然而却并没有要说出口的意思,只是道,“有些事我也是经历过才明白的。那一天小谢来找我说话,他的心里藏着事你知道么?”
范卿玄顿了下,摇了摇头。
云英:“你该多和他谈谈。你就是不善言谈,对谁都这副冷冰冰的样子,看似云淡风轻,运筹帷幄的,可有些事不自己去争取,是不会有结果的,并非所有事都会自己蹦出来吧。”
范卿玄淡淡的应了一声:“母亲这么说,便这么办吧。”
云英乐呵呵的笑了出声,靠进椅子里懒洋洋的,几乎就开始想象着往后里范宗的生活。
未几,范卿玄忽然开口道:“母亲,最近可有不寻常之事?”
云英诧异:“什么事?我没什么感觉,一切如常。”
“……”范卿玄犹豫了一会儿道,“母亲最近多注意安全,我觉得有事会发生。”
“你不必担心的,不是还有小谢陪着我么,有他在你还不放心?”
范卿玄沉吟着,道:“语栖太累了,他自顾不暇,无论如何,母亲要多注意些。”
云英笑道:“行了,我也不是小孩子。倒是你说的,小谢似乎真的没什么精神,为了我的病,他很操劳吧,让他多歇着,听说他的身子一直不大好,你多照顾些。”
“是的,母亲。”
“后天一切就尘埃落定了,到时候我有样东西要送给小谢。”
范卿玄静静的听着,屋中烛火轻轻摇着,一切都照着好的方向前行。
往后两日谢语栖仍旧照常去静室替云英施针,而有时行到一半他突然睡去,再度惊醒时炸出一身冷汗,几乎只差分毫就扎错了穴位,而施针到最后反倒越关键,行差踏错分毫就功亏一篑了。
这根紧绷的琴弦却终是在行针第五日,彻底崩断。
床榻边,谢语栖一身冷汗,指尖颤抖,几乎就要握不住银针,而那枚银针离穴位仅仅只偏离了半寸。
云英半睁着眼,嘴角带血,些微尚存着意识,她轻轻抬起手来覆上了男子的手,开口道:“小谢,这不是你的错……别自责……”
谢语栖微微喘息,慌乱的想补救什么,可他自己都明白,这一针的失手几乎能要了云英的命!
“夫人……”
“哐啷”一声巨响,石门被破开,赵易宁当先冲来,怒吼着将谢语栖推开,扑到了床榻边。
“姓谢的你好大的胆子!云姨哪里对不住你?你竟这般处心积虑不放过她!”
这突如其来的一推,让谢语栖猝不及防的撞上了桌角,正好磕在手腕上,登时就青红了起来。谢语栖蹙眉道:“你让开,我能救她。”
“救?”赵易宁冷哼一声,“你认为如今谁会信你?云姨如今这样是谁害的?我就是死也不会再让你靠近云姨!”
瑶光尊拉开他道:“行了,少说两句!让我看看!”
此刻云英已失去意识,脉象虚弱的近乎于无,瑶光立刻朝门外候着的弟子道:“快把我的丹药拿来!还有——”他抬头看了一眼赵易宁和谢语栖,沉声道:“你们先出去。”
谢语栖急道:“我能救她,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