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过来的时候，那漆黑如墨的眸中恍若盛满了星光的夜空，细细碎碎的闪烁着粼粼的波光，隐隐绰绰间似乎带着足以溺毙人的温柔，让人忍不住的以为自己就是那人眼中的全世界……
就好像，他们还那么热烈的爱着彼此的当初一般。
“……”
柳鹘怔怔地看着霍斌，嘴唇轻轻嚅动了几下，从哽咽的喉间滚出了两个字。
很轻，却又承载着极致的压抑，很快便破碎在了空中，如梦，似幻，缥缈而不真切。
柳鹘鸦羽般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终究还是垂下了眼帘，偏过头去，掩住了眼底死水般绝望的哀伤。
【早就，回不去了……】
柳鹘静静地倚靠在树上，偏着头，面色苍白如纸，额间的碎发似脱力般垂在眼前，遮挡住了他眼中的神采。
自叶间散落的金色光点落在他的身上，脸上，却衬得他的肤色越发透明，整个人散发着令人心碎的悲伤。
霍斌站在原地看着这样的柳鹘，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心头有一瞬间的抽痛，但很快又恢复如初，恍若错觉。
他轻轻阖上眼睛，掩去了眼中一闪而逝的锋芒，重新睁眼的时候，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和冷漠，只是目光在略过柳鹘的时候，眼中还是漾起了一丝复杂和探究。
‘这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对！再见刀削斧凿！我就是语文不及格！怎么滴！[可把我牛逼坏了，叉会儿腰]
第26章 震惊
正想着，霍瑾柔略带兴奋的叫喊却打断了他的思绪。
“哥，我好了！”
等霍斌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所有人都已经完成了手头的工作，正看着自己，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霍斌转头看向断桥，见整座桥已经完成了拼接，桥底也按他所说的那样被水晕湿了，便压下之前略有些纷杂的心绪，心念一动，一股寒流从他的脚下漫开，直逼断桥。
一层晶莹的冰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在桥底蔓延开来，随着呼吸的律动，桥底的冰霜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荡漾着缕缕波光。
如冲刷着海岸金沙的雪白浪花，一层接着一层。
在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一眨眼的功夫，那一层薄薄的冰霜就变成了厚厚的冰晶。
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幽幽的魅惑蓝光。
原本因修补而色彩斑驳的带着几分土意的丑陋桥身，被洁白冰晶一包裹，瞬间就变得像是童话故事里描写的那般，用魔法建构出来的梦幻冰桥。
只不过相比童话故事里的唯美易碎，眼前的这座冰桥更像是远古时期的艺术品。
它浑身散发着浓厚沉重的气息，它像是一副厚重坚固的盔甲，紧紧包裹着内里柔软易碎的躯体，牢牢守护保卫者整座桥身脆弱的内芯。
凭一己之力，托举着摇摇欲坠的残躯。
恢弘，而壮烈。
就在大家还沉浸在桥身180°大变样，从乡村土姑娘秒变冰雪女王的震撼和视觉盛宴中的时候，霍斌率先出声喝止众人的恍惚，转身朝着停在断桥前的改装车走去。
“上车，走了。”
大家这才恍若梦醒，许是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他们先是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周围的小伙伴。
大概过了一两秒，滞涩的神经才突然打通，回想起自家队长之前说上车出发的命令，急急忙忙跑向自己的车。
开玩笑，要是不抓紧点上车，老大发起火来可不是吃素的！
比起慌慌忙忙上车的队员，霍斌就显得悠闲了许多。
两手随意地垂在身侧，眼睑半阖，敛起了眸中所有的锋芒，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向自己的车子走去，像极了收起了尖牙和利爪，慵懒优雅地漫步着的雄狮。
只是在上车前，不知为何，霍斌又抬起眸子朝柳鹘瞥了一眼。
但此刻的柳鹘已经整理好了心情，面上一片冷淡，不露半分情绪，早不见之前的颓意和悲戚。
见霍斌看过来，也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然后就上了车，再没有泄露出丝毫情绪。
等上了车，宁翔宇坐在驾驶座上，回头看向倚靠在椅背上望着车外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柳鹘，犹豫地张了张嘴。
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怕影响到对方的情绪，所以不敢贸然开口。
经过几番纠结，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担忧和焦虑问出了声：“狐狸，你和霍队……怎么了？”
霍白这个人，他是知道的，毕竟宇佳也算是在圈里打出了点名堂的新贵，柳氏和佳宇合作的时候柳鹘曾经跟他说起过。
但是提及的不多，只含糊的说了下大致情况就再没有细说过，而他们两个……
在他印象里，他们并没有什么纠纷也没有什么冲突和误会，甚至他们连面都没见过一次。
不过现在细细想来，那一段时间柳鹘确实有点不太对劲。
明明对和佳宇的合作十分上心，却死活不肯亲自跟进，非要拐弯抹角的打听。
而且有几家明明口碑好环境好服务好样样都合他心意的酒店、餐馆、咖啡厅等，不管自己怎么好说歹说，他就是不去。
问他原因他也不说，就那么犟着，到了最后自己也只好作罢。
本来这些事儿他都快忘得差不多了，毕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今天看到柳鹘因为霍斌情绪起伏这么大，他就觉得有些不对了。
这两个人，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
一听宁翔宇提起这事儿，霍瑾柔也有些好奇地转过头看着柳鹘。
“对啊柳大哥，你今天感觉怪怪的，你跟我哥以前认识吗？”
“不认识。”
一听阿宇问起他跟霍斌的事，柳鹘的神经就不由得绷紧了，等到霍瑾柔再问他是不是和霍斌认识的时候，否定的话便脱口而出。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倒显得他心虚，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许是被柳鹘过分生硬的回答和分外明显的回避的态度惊到了，宁翔宇和霍瑾柔都愣了愣。
宁翔宇是早就知道柳鹘的脾气的，所以本来也没觉得真能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
只是不开口问那么一声，总觉得心里憋得难受。
而且，人嘛，在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的时候总是会怀抱着一丝的侥幸。
万一呢？万一柳鹘回答了呢？
所以之前考虑纠结再三，他还是选择问了一声，只是没有想到柳鹘对这件事情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这也算是他失策了。
而霍瑾柔在三人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后，即便没能自己察觉，也在宁翔宇的耳濡目染、潜移默化下摸透了柳鹘的脾性。
该说的能说的，他能给你反复唠个好几遍，但要是触及到了他的底线，他不想说的不能说的，你就是把他嘴撬开了，你也听不到半个字眼儿。
柳鹘现在这副模样，明显是不愿意说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无奈。
既然如此，那他们也不便在继续追问，宁翔宇朝霍瑾柔耸了耸肩，就转头准备开车跟着前面霍斌的车队走了。
看着前排两人明显不愿再继续问下去的样子，柳鹘的心底涌起一股暖意。
怔怔地看了会儿宁翔宇的后脑勺，眼底划过了一丝的无奈，轻轻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张了张嘴说了点什么。
“其实没什么，大概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这么一句含糊其辞的话，落在霍瑾柔的耳朵里也就是一句略带调侃的玩笑话，听过也就罢了。
但知道柳鹘最大秘密的宁翔宇听了这句话则是瞬间明白了这其中的隐晦含义。
如果是上辈子的恩怨的话，那就一切都说的通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宁翔宇也就彻底放下了心。
既然是上辈子的恩怨了，那想必狐狸已经想好该怎么应对了才是。
而且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既然狐狸能答应和霍斌他们一起上路，那想必两人上辈子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恩怨，估计也轮不到他来插手。
愉悦地抛开之前困扰着他的这一问题，宁翔宇发动车子就跟了上去。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除了个人恩怨外，柳鹘和霍斌两人在上辈子还有可能有着感情纠葛。
而之前让他觉得柳鹘对待霍斌的态度过激，两人相处对话时氛围诡异的源头，也正是如此。
可惜的是，虽然他隐隐触碰到了这一层，却还是在柳鹘刻意避重就轻的道出“上辈子”这个点的时候将它遗漏在了脑后。
而真相也就这么硬生生的和他擦身而过。
见宁翔宇没有多想，柳鹘偷偷松了一口气。
其实这样的回答如果放在从前，以阿宇的性子绝对会怀疑，让后抽丝剥茧的顺着他透露出的线索追溯到他想隐瞒的真相。
但自打他和霍瑾柔在一起久了以后，许是被对方有些傻白甜的性子所感染了，他也变得不怎么反复揣摩别人说的话了。
而这也让自己在这一次抓到了漏洞瞒天过海，也不知这是幸还是不幸。
看着前排阿宇和霍瑾柔有说有笑的模样，柳鹘不由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